有种感觉叫做画风不对,大概就是我现在这样。
怂怂眉头一挑,舔舔自己前爪,幸灾乐祸地说:“傻逼了吧!”
我把话吞到自己肚子里,不敢发作,只有对着他们几个赔笑道:“郁闷大发了,换硬盘吧……我换……”
“陈伽尔,你过来一下。”江律师起身,衬了衬西装,走到门口拉开门示意我出去说话。
我悻悻起身,跟着他走到隔壁会议室,他把门反锁,大拇指、食指、中指交和低头默念了几句叽里咕噜的话,怂怂就被挡在外面进不来了,估计设了个结界。
“你身上附着了一团霉鬼,哪里弄来的?”他面目表情地问,食指、中指指尖冒出黄色微光,他从我耳后一夹,摘出一团灰色似的东西。他摇摇指尖,黄色微光变成一团火焰,将那灰色玩意儿烧了个干净。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在地府里好好呆着,非跑到人间来晃荡,你不知道很多人找你吗?”我偷梁换柱指责他。
他瞪我一眼,冷冷道:“你不知道很多人追杀我吗?”
“堂堂酆都帝君,谁敢追杀你?我不信你来人间没什么目的!”我说。
“人间帝王易位都有一场腥风血雨,何况至关重要的酆都帝君。风烛残年,强弩之末。”他目光迷离,语气唏嘘。
“你当个神仙没当好,律师也没当好。谁告诉你律师是伸张正义?律师的职责是尽一切合法手段保护当事人的正当权利,?ifyouhaveagoodlawyer,itmeansthatyouhavethebestjudicialsystemintheworld。回去工作!”他的眉毛因为恨铁不成钢而纠结在一起。
“怎么又有……你家里最近新添置了什么物件?”谢辰徽问。
“我告儿你啊,今天真是倒霉透底,哎哟卧槽!”她电话里又传出来一声卧槽。
“我听瓷埙说,是有新的玄冥族裔要苏醒,那也得是有玄冥灵魄的人,杀了你无济于事啊!”我争辩道。
我没奈何坐在沙发上自己生闷气,给沙罗打电话抱怨。
王平帮我修电脑,我则蹭着王平的电脑把写好的辩护词按照记忆重写了一一遍,下午匆匆忙忙就去开庭。小邱的案子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几乎没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我教他好好悔过争取宽大处理,最终当庭宣判一审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有个霉鬼在身上是吗?我今天刚弄走一只,又来一只,你帮帮忙呗!这个在脖子后面,我够不着!”我没脸没皮地说。
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这下可把我憋到内伤,我有点想给谢瑕打电话,可是想到严茂茂的事情,拨号的手指始终没有摁下去。
“我弄掉了,你别烦我!”我不敢说是江律师帮我摘掉了,但是我确实亲眼看到他帮我弄掉那坨灰似的霉鬼。
“出去玩,你烦不烦!”我吼了它一句。
浑浑噩噩中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在拨弄我的头发,我气急败坏地把猫赶下去,怂怂执着地跳上来又接着挠。
信息发过去以后,他看到这句话跟吃了苍蝇似的惊讶看着我。也许,我以前给他的印象太过温和好说话,最近也不知道为啥脾气比较暴躁,他似乎没适应过来,其实我也有点适应不过来。可冲口而出的话,发出去的信息,跟泼出去的一盆水,一样收不回来!
“你脖子后面有坨东西,灰色的,我帮你弄下来。”怂怂皱着眉头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样子说。
“扫个瓷片碴子都要我亲自来,你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谢辰徽正说着呢,见我之后一愣,话就变成:“哦,难怪倒大霉。”
“哦,知道了!”我低着头走出去。心里默想着,一个地府鬼老大也懂英文,真牛逼大发了,不就一句话么,如果你拥有了一个好的律师就等于拥有了世界上最顶级的司法体系。意思我当然懂啊,懂有个毛用,美剧台词也能当真?
“好心当成驴肝肺,那是个什么小鬼,对你不好的!”怂怂一本正经非常坚持。
江律师用一种长者看小孩犯傻的目光看着我,缓缓说:“我死了,玄冥灵魄才会去寻找新的主人。如果能用抢,谁也不甘人后。在地府没有道义仁德可言,只有弱肉强食。”
谢辰徽二话不说,也是用手指拈着那坨东西,晃晃手指一团黄光变成火焰将那玩意儿烧掉。我见已经搞定,转身去拿扫帚扫瓷片碴子。
这一天忙活完,下班回家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筋骨像是被人拆了似的,又酸又疼,周沙和沙罗两个活宝再重一点我今天就可以重启副本了。我把包一丢,外套脱了放茶几上随手放,趴在沙发上眯盹儿。
“呃,所以你跑人间当律师来伸张正义,你也太搞笑了!”我顺嘴就吐槽。
“那不跟你打电话了,拜拜!”我只好挂了电话。
他双手轻轻一挥,结界解开。怂怂蹲在门口仰头问我:“又攀上新奸夫了?”我抬头看别处,直接将它踢走。
怂怂炸着毛跑远,说:“你在家别动,就坐那儿,我叫无相师兄来帮你!”
我睡到一半被它这么挠醒正憋着一肚子气,顺手拿起手机朝着它说的位置照了照,果然还是有团灰东西附着在我脖子后。这玩意怎么跟野草似的,还春风吹又生?我一下子睡意全无,爬起来想把那坨东西摘下来,手拗到背后酸痛起来,我随手甩一甩就把景泰蓝瓶弄翻,碎玻璃片撒了一地。
回到办公桌前,我看到手机上有周沙的微信信息,一段挺长的话:不要跟江律师走太近,他不是好人,身份未明,很有可能是居心叵测的篡位者。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务必相信我。我双手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摁出回复:哦,反正他打不过我,敢害我,我就杀了他,你也一样。
“你丫电话一来,我车胎就爆,你今儿是扫帚星插脑后当簪子,邪乎大发了是吧!”沙罗也崩溃了。
“咋了呀!”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啊!这家装修好以后,什么也没添置!”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骗鬼啊,那天带回来的樟木箱子不是吗?”怂怂大吼大叫。
“樟木箱子你也随便敢往家里带,樟木柳木属阴,招鬼的!”谢辰徽扶额望天道。
我赶紧从二楼保险柜里拿出那个樟木珠宝箱子,谢辰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跟训孙子似的说:“民国十年云水楼,你知道云水楼当年怎么回事吗?老古董你也随便往家里带,要是个厉鬼你死了我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我怯懦地问。
“死了一百多号人!民国最大的悬案!”谢辰徽都快气得把我摁地上揍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