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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到来,外面阳光明媚,暖意融融。但楚天齐的心情却很一般,甚至还多少有些焦虑。
按说秘书被诬一事已经真相大白,刘拙还因此有了升职,各项经费也都及时拨付到位,经济作物种植事项整体进展顺利,楚天齐应该心情舒畅才对。拿这些事来说,他确实心里很痛快,但他心焦的是另外的事项。
想了想,楚天齐还是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嘟嘟”,手机里是占线的声音。
再打还是如此,于是楚天齐放下了手机。
“笃笃”,刘拙敲门进来了。
径直来在桌前,刘拙把一沓信件递了过去:“县长,刚从信箱取的,这几封都注明了‘县长亲启’。”
楚天齐接过信件:“好,你先忙去吧。”
刘拙转身出了屋子。
打开最上面信封,取出信瓤,楚天齐看了看,又打开其它信件依次阅读,都是同一事项。看完这些信件,他心中的焦虑更甚了一些。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上面来电显示,楚天齐迅速按下接听键:“老曹……是吗?太好了。我刚才给你打电话,就是问这事……哦,明白了……你怎么现在才说?……哦,知道了……谢谢曹处,哈哈。”
结束通话,楚天齐心情大好。想了一下,站起身来,径直出了屋子。
听到了对面屋门响动,刘拙已经及时走出屋子:“县长,什么事?”
“去村里看看。”楚天齐道。
“好的。”答复一声,刘拙马上回屋,拿上公文包,又迅速返出屋子,跟着县长向前走去,边走边给司机拨打着电话。
楚天齐来在一楼门口时,县长专车正好停在楼门口车道上,便直接坐了上去。
“黑山乡。”刘拙讲说了目的地。
岳继先“嗯”了一声,直接启动汽车,驶出了院子。
出了县城,汽车行驶在通往乡下的二级公路上。
道路两边的树木、庄稼、青草长的郁郁葱葱,整个田野都是绿意一片,就像一块涂抹着深浅不同绿色的大画布。个别植株叶片上露水还未完全退去,在阳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的,甚是漂亮,也让这块“大画布”更显活跃。放眼望去,整个天地间绿意盎然,充满着无限生机。一路上都是这样的怡人景致,楚天齐心情无限之好,当然他的好心情不仅仅来自这些景致。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帕萨特”汽车驶进黑山乡政府大院,来在距离县城最远的乡。
正是上班的时段,院子里很静,既听不见人声,也没看到有人迎接,倒是看门老头快步向后院跑去。楚天齐却也不急,沿着前排房子走过,所有屋门都关着,屋子里确实没有一个人。
“蹬蹬蹬”,急速的跑步声由远而近,两个人影从中间过道跑出来。
楚天齐转头看去,正是乡书记杨福瑞和乡长高佳明。
杨福瑞额头挂着几颗汗粒,略有谢顶的头皮上也亮晶晶的。他伸出双手,快步迎了上去:“县长,不知道您来,有失远迎,请勿见怪。”
高佳明也在旁附和:“请县长勿怪。”
关于没人迎接一事,楚天齐还真不能怪罪。除非有必要或需提前做准备,一般情况下,他去乡里都不会专门通知。楚天齐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人都哪去了?”
“都在会议室开会,打算让人们马上进村。”杨福瑞回复着,然后伸手示意,“县长,去办公室休息休息,喝点水。”
“不用了。”楚天齐摆摆手,“我可以去参加你们的会议吗?”
杨福瑞支吾着:“县长,只怕……村干部们说话太直,对您……”
“我就喜欢直来直去,就想听实话,走吧。”说话间,楚天齐已经迈动脚步。
和高佳明对望一眼,杨福瑞立即跟上前去,讲说起来:“县长,其实几天前已经有些情况,担心打扰您工作,我们就没先汇报,由乡里一直做着工作。今天开会主要是……”
会议室里等候的人们正聊着闲篇,忽见书记乡长这么快回来,又见多了二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县长来了。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看门老张神神秘秘,二位领导一路小跑去了呢。同时也不仅疑惑:县长也要来参会?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尽管狐疑,人们还是懂得基本礼节的,没等县长进屋,便站起身来,使劲拍着巴掌。
楚天齐挥手致意,走上主席台,杨福瑞、高佳明跟了过去,有人及时在台上加了把椅子。刘拙则直接坐到了台下一个空位上。
待众人坐定,杨福瑞正要讲说“欢迎”、“莅临”之类的语句,楚天齐道:“会议继续吧。”
“好的。”杨福瑞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村民有这样的担心也很正常,对于他们来说,毕竟这是一个新生事物。但在好多地区来说,这已经是成熟的项目,在个别地区早已成为当地支柱产业。两个多月前,在县里组织的考察活动中,咱们当中好几人都参与了,亲自到现场感受了解了这项产业。当时大家都很看好这个项目,而且信心十足。怎么轮到咱们自己,又都不理解了,成天这个担心,那个害怕的?要我说,这里有村民从自身利益考虑的因素,但我们在座各位,包括乡、村两级干部,在思想上认识就不到位,在推进工作上也不够坚决。”
听着乡书记严厉的措辞,台下大多数人都低下头去,也有个别人神色不以为然。
杨福瑞继续说:“现在村民有顾虑,还出现了消极甚至抵触情绪,那就需要我们去做他们的工作。怎么做工作?就是要向他们讲说这项产业的前景,用生动的例子和精准的数据让他们信服,让他们认可。而在做工作之前,我们自己首先要把认识提上去,要充分认识了解这项产业,要对产业前景充满信心。从明天开始,就按我们刚才的分组,下到村里,驻村蹲点,既做村民工作,也为村民服务。留在乡里的同志,要按时完成自己和其他同志留下的工作,为去最基层的同志们解决后顾之忧。”
得到书记示意后,高佳明接着说:“同志们,做为全县最远的乡,也是发展相对落后的乡,能有这种发展机会,实属不易。我们在座各位都有义务和责任,来推动这项产业发展,为产业发展保驾护航。大家不要以为这只是为村民做事,其实也是为各位,为了咱们整个黑山乡,如果发展好的话,也为这项产业在全县推进提供了成功范本。以前的时候,我们也搞过驻村蹲点,但个别时候流于形式,这次一定要让蹲点工作落于实处,一定要有实打实的成果。在刚才分组时,大家也知道了,由杨书记总揽全局,我也和大家一样驻村,而且也会多跑几个村……”
听完书记、乡长的讲说,现场人们没有直接出声反对,却也没有任何积极回应。
“怎么个情况?这么消极应对可不行,必须要拿出勇往直前的精神,必须要有必胜的信念。”杨福瑞声音严肃,“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静了一会儿,一个络腮胡子*了起来:“书记,额们能理解,也知道县里是好意,是让乡亲们发家致富。可是能理解,不代表心里有底呀,大伙心里都不踏实。额们村种的是白术药材,这种药材从播种到移栽需要两年时间。在今年四月初点种种子的时候,那时候人们心里还挺有底,毕竟刚从河西省何阳市回来,刚看完人家的收成,加上人家药厂的技术人员服务也特别到位。可是在五月初,人家的技术员走了,咱们自己的人管,就总出问题。所好何氏药业及时派人帮忙,现在都处理了,他们的人还在这儿,可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在这吧,人家也不可能总在这呀。
在这两天,人们又听说,由于土质成分不同,还可能出现新的状况。药材这东西还不像贺家窑种的蔬菜,几个月就能收,就能卖钱,这可是得两年时间呀,期间出现什么状况,大家心里确实没底。现在额就想问,也是村民的意思,这项目到底有没有谱,什么时候能见到回头钱?现在告诉额们,额们在村民问起的时候,也好答复他们。”
杨福瑞说:“这个肯定靠谱,大伙都已经眼见为实了。只要药材收获,回头钱自然也就有了,而且咱们的药材还有何氏药业收购,根本不愁收购,这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书记,这种话额们已经听说了,也跟村民讲了好多次,可是……”络腮胡子迟疑了一下,又道,“何氏药业是答应收购,可人家也是按品质收,关键还是短期见不到钱。到时要是看到别的乡数钱,怕是村民更要着急了。”
对方这么一说,杨福瑞不好答对,高佳明也答对不上来了。
“回头钱很快就会有了。虽然不是卖药材所得,却也因种药材而来。”楚天齐给出了答复。
众人目光都投到了县长身上,眼中神情各异。
“一周之内必定有消息,两周之内指定拿上钱。”楚天齐这个回复更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