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准备穿鞋的时候,无疑是他最痛苦的时候,就像打一场仗似的,那动作快得不得了,因为任谁也不能屏气太久吧?可是这一回……他倒是真恨不能把自己脚丫给砍了去。·
尤其是在他看到了自己白袜子上沾着的那一滩黄不啦唧的存在……他那永远不变的神情,终于变了。
老爷子也太绝了,谁见过往自家孙子鞋里放粑粑的爷爷?没见过吧?但闻人胜的爷爷就是这么深井冰的存在。
闻人胜几乎把自己脚皮都搓下来一层还嫌不够,真恨不能把脚丫子给剁了,心绪也不免得有些烦躁……老爷子见他的反应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有这种爷爷也真是……够了。
洗了个澡在屋里换衣服,他似乎听到外面有铃声响起,好像是自己的手机,不过只响了一下又没了,那估计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就没放在心上……换好衣服出了卧室来到客厅,闻人爸爸和华佩君已经坐在沙上等了有一会儿了,毕竟有洁癖的人嘛,总是稍微慢了点儿。
华佩君招呼着他们出门,而闻人爸爸则是皱着眉瞪了她一眼,她也权当没看见,闻人爸爸只好叹了口气,披上大衣就往外走……闻人胜完全没看懂爸妈之间的互动,难道闹矛盾了?不过他们的事情自己也不想插手,于是也只当作不知道,匆匆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自顾自的坐上了车后座闭目养神。·
他没看到的是华佩君略微松了口气,以及额上微出细汗的样子。
她在心虚,可是在心虚什么呢?
直到次日………闻人胜接到学校的电话,被晴天霹雳给炸了个四分五裂。
怎么会死了呢?怎么会死了呢?
他赶到了现场,看到了那血肉模糊得辨不出面目的尸体,饶是冷静理智如他,也免不了惊骇悲痛,前两天才刚刚见过面,还活活生的跟他说过话。现在怎么竟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呢?闻人胜委实无法接受,他想要质问警察,却反被警察给质问了,那一个问题。直打得他晕头转向……
他连悲痛都顾不及,道:“你们警方什么意思?难道竟怀疑我?”
“我们警方有怀疑一切的权利!”警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典型的国字儿脸,天庭饱满一脸正气的样子。·
闻人胜道:“你有什么根据来怀疑我?”他已顾不得惊骇与悲痛了,当务之急是要洗清自己的嫌疑。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有嫌疑了,虽然他们是男女朋友,但毕竟…………那是有原因的不是吗?
国字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封密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巧玲珑的手机,是大红色的,闻人胜瞳孔微微一缩,他怎么会不认得?那正是他送给她的,他把这个拿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就凭昨天与死者最后联系的人——是你!”国字脸满脸严肃得不像话。
闻人胜愣了片刻,立马回过神说道:“不,我没有跟她联系过!”
国字脸皱眉道:“通讯记录还在里面。你不承认也没用!”
闻人胜完全懵了,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昨天确实没有与其联系过呀,为什么她的手机里却会有与他通讯过的记录呢?这时国字脸道:“就在昨天晚上六点四十八分的时候,你与死者进行了为时三分二十七秒的通话,而后十五分钟后,死者便被凶手施行了虐杀!”
闻人胜心里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激动,他激动道:“我昨晚并没有跟她联系过,在六点半到七点之间。我在洗澡换衣服准备去参加家里的聚会,根本没有跟她打过电话!”
“那难道跟她通话的是鬼么?”国字脸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闻人胜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瞳孔微缩。道:“不会是他们吧……”
国字脸的耳朵尖利得很,立马就追问是谁,闻人胜苦笑道:“是我爸妈,在那半个小时内,我把手机忘在客厅自己去洗澡换衣服了,当时我就隐约听到客厅外面似乎有铃声响起过。但只响了一下就没了声音,所以我也没在意……”
国字脸又问道:“是谁打的?”闻人胜摇头道:“我们直接去酒店了,在车上我还小睡了一会儿,后来就一直忙时,根本没顾得上看手机……”说着他就从屁股后面的袋袋里把手机掏出来,一边打开翻盖儿一边说:“所以还不知道是谁呢……”闻人胜翻开手机一看,眼睛立马就直了……
国字脸抢过手机一瞧,翻了半天直皱眉,道:“你昨天没有未接来电哪!”说着神情更是严肃了:“怎么也没有与死者的通话记录?”
闻人胜眯着眼想了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抢过手机就跑……国家脸没料到他这个反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再赶紧追上去,但闻人胜跟飞毛腿似的跑得老快,不一会儿就上了车,等到国字脸跑到他车那里准备砸窗喊他下来时,他一脚踩在油门儿上车子便嗖的一声冲了出来,徒留下一地尾气笼罩着国字脸。
“该死的!”国字脸被突如其来的尾气熏得一阵恶心,看着远去的汽车不禁骂骂咧咧的,但很明显闻人胜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说不定破解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他身上了。于是他一边骂着一边盯着一边往自己的小毛驴那跑过去,骑上了小毛驴就直接追着闻人胜的车走。
可是小毛驴又怎么比得上四个轮子的小轿车呢?国字脸几度差点儿跟丢了他,最后不得不打电话给校方要闻人胜的家庭地址,反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吗?国字儿脸如是想着,等他到了闻人家,现大门敞开着,喊了两声没人应,他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然后就听到二楼传来争执的声音。
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好,但他还是上去了,一上楼就听到闻人胜的咆哮:“配不配得上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