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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有这份心意便好。完这话,便不再看她。
容韫和趁机提出告辞。
张员外知道她想到外面去看看花,想几首诗,便笑道:“容姑娘和容公子去吧。苏公子和李公子留下,我还有话要问问你们。”
傅衡见张员外如此说,无奈地看了容韫和一眼。他本想去帮容韫和做几首诗的,不想现在是爱莫能助了。
容韫和倒不在意,带着容晖和告退出来,而李越晚和薛五娘见张员外不留她们,只得也跟着容韫和出了院子。
“我们去二品园看看吧。”薛五娘一出了那个院子,就拉着李越晚道。这妮子现在心里对容韫和有些阴影了,想离她越远越好。
容韫和跟容晖和走在她们前面,听了这话恶作剧地回过头去,道:“二位姑娘要小心啊,可别再遇上像葛公子那样的人哦。”
后面这两位脸色变了一变,李越晚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们还是呆在这里等一下哥哥他们吧。”
“嗯嗯,在这儿等等。”薛五娘忙不迭地呼应。
容韫和耸耸肩,带着容晖和直奔花园中心那个台子。她有正事要干,可没有空照管那两位千金小姐。但如果她们乱走出了事,她这良心却又过不去。所以她们留在此地最好。
此时园子里已来了许多人,大家都围在台子前面,欣赏这进前五十名的花,把台子都围了一圈,容韫和她们到来,也只能站在人群的外围。
“怎么办?”容晖和一看这情况,急了。这五十株花,哪一株能进前十,现在还不知道。在他看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从头到尾,每一株都想一想。看能不能有好思路可以做出一首诗来的。到时候撞大运遇上那株花,也就多了一分胜算。
容韫和虽然心里不是很有把握,但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不行就拉倒。所以心里压力倒不是很大。而且她发现,这些入选的花,多多少少总有些雾气。如果这赏花会是按照花的价值高低来排名次的话,那她只要根据这雾气的浓淡,就能大致排出前十名来。然后再往这十株花里去想诗。要比“大撒网,广捞鱼”的做法收获要大。
好在那些花都放在台子上,并没完全被人群挡住。容韫和站在外围,凝神望去,细细对比它们之间的雾气,终于从中选出了十二株雾气较浓的。
选出了花,容韫和便开始观察它们的品种。她前世虽然跟家中老夫人玩过兰花,家中占地颇广的别院里也种有一些珍贵的花卉,但家中却不曾设玻璃暖房,并未种过南方花木。这十二株花卉中。有四种容韫和连见都未曾见过,更不要说叫出它们的名字来。如此一来,她便只能看其他八种,一一辨认它们的品种,然后在脑子里搜索有关的诗。
大概是因为在空间里练功的缘故,她这些日子以来,觉得自己的脑子异常好用,前世很多的知识,都历历在目,感觉比起当年还要记得分明。所以只要前世记得的诗。容韫和基本上都能想得出来。但她沮丧地发现,古人对松竹梅菊似乎特别情有独钟,她记忆里跟植物有关的诗,大半都是描写这四友的。面前这八种花。容韫和除了兰花诗一首、牡丹花诗一首、杜鹃花诗一首,还有就是有海棠花名的李清照的《如梦令》。至于其他的,还真想不出来。
看容韫和站在那里,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容晖和便知道她在想诗,也不敢打扰她。看着花也思索起来,希望能做上两三首诗,以助妹妹一臂之力。
“容韫和。”容韫和耳边忽然响起傅衡的声音。她转过头去,正对上傅衡关切的目光。
“你跟我来。”傅衡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容韫和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走到园子外侧一处葱郁的绿树旁,傅衡停住了脚步。
“什么事?”容韫和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手摸进怀里半天不动,诧异地问。
傅衡挠了挠头,终于从怀里摸出了几张纸,往容韫和手里一塞,道:“为了不让裴先生他们知道,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凑合着看吧,别嫌弃。”说完,一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容韫和看他跑开,一头雾水。傅衡这行为她隐约能猜到,估计是帮她写了诗。不过写就写吧,他又不是没写过,用得着行动这么古怪么?
待低下头一看,容韫和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傅衡这诗,是写在黄黄的手纸上的,纸上的墨色也由浓到淡,字迹龙飞凤舞,极为潦草。估计在陪张员外他们聊天时,傅衡借尿遁的功夫跑出来匆匆写的。难怪他刚才脸上的表情那么奇怪呢。
不过,这家伙哪来的毛笔呀?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墨香,容韫和微微摇了摇头,将纸上写的几首诗看了一遍。还别说,这厮虽然是个武将,倒也有几分才学。
她从院子里出来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样子,这家伙既要陪人聊天,又要找借口去寻毛笔和纸,还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写诗,这一口气竟然写了五首,而且这五首诗还都写得不错。他要是凭这才学去参加科举,估计也能中个秀才、进士什么的。
傅衡这五首诗是随机写的,大概凭着他刚才看花的印象,想着什么花就写了出来,所以五首里倒有四种花的诗是容韫和没有想过的。多多益善,有备无患,容韫和把这五首诗牢牢地记了,这才往回走去。
走到半路,就遇上容晖和兴冲冲地走来,一见她就道:“囡囡,我想到了两首,我念给你听。”
“好。”
容晖和低声把自己想的两首诗念了,然后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容韫和:“怎么样?能不能要?”
容韫和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不错,很好。”
容晖和耷拉下脑袋:“囡囡,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写的不行。从小父亲就说了,咱们兄妹俩,论作诗,还是你比较有灵气。我只适合读书。”
容韫和拍拍他,余光之下,正看到傅衡站在人群外面,对着台上的花木皱眉沉思。
容韫和一瞪眼。抬脚朝花台那边走去,却远远看到李刺史和苏侯爷两个谈笑着从入口处走进来,后面跟着一大群人。
“快看,怎么刺史大人他们也来了?刺史大人旁边那位,是不是苏侯爷?”旁边有人眼尖的。早已叫了起来。而张员外他们似乎得到了通报,也从院子里迎了出来,李綦和李越晚、薛五娘也跟在后面。两方会面,只站着互相见了礼,便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此时园子里早已陆续来了许多人,都围在花台处。这时见大人们过来,赶紧让出了一条路。裴先生和苏侯爷、刺史走在前面,张员外几人则跟在了后面。傅衡见舅父过来,早已肃然而立,候在了通往花台的台阶一旁。苏侯爷看到外甥。微一点头便上了花台。
而李綦跟着这些人走到台前,便不再跟了,立在那里四处看了看,看到容韫和,走过来道:“张员外让我来问你,两株花你原打算拿哪一盆参赛?”
“兰花。”容韫和回答得很干脆。
“好。”李綦点点头,正要往台前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低声道:“那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求了情。条件会放宽松些。”
“是。”容韫和感觉四面八方有目光向他们这边射来,上下打量着她,那眼光里全是疑惑,还有小声的询问声:“这人是谁?”大概都在猜想。刺史公子跟这位穿粗布衣服的少年是什么关系?竟然主动走到她的面前,还跟她窃窃私语,看起来关系很密切的样子。
“李兄,张员外在向你招手了。”容韫和耳边响起了傅衡有些冷意的声音。容韫和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傅衡他们几人已挤到了她的身边。
李綦抬起头看了看台上。却见张员外正忙着跟几位大人在谦让着让座呢,哪里有招手的迹象?不过即使明知傅衡说假话,他却不能不当真,只得走上台去。
傅衡盯着他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
台上早已有人在上面摆上了桌椅。因苏侯爷和李刺史是代表官府来的,并不作评委,所以经过一番谦让,他们俩人跟五位评委分成两处坐了下来。
见李綦下了台去,台下的众人已安静了下来,张员外便站了起来,说了一番话,无非是今天能请到苏、赵两位大人来参加、请到裴先生当评委,很荣幸云云。接下来又请几位各说了一些话,倒跟现代的会议议程很像,看得容韫和感觉很亲切。
紧接着,张员外又说了一番召开赏花会的意义,接着道:“为了突显我们这赏花会是展示才学的地方,而不是赌花赚钱的地方,经我们商讨之后,决定接受一名学子的临时参赛报名。”说完又把临时报名的条件说了一下,道:“不知在场的各位,还有哪位要临时报名?大家对这临时报名的条件可有意见?”
台下众人虽然花钱买花赌花,但大多数都顶着读书人的斯文名头,都还是要求升学上进的。而台上不但坐着教育界掌握他们命运之人,还有两个行政军事长官。这些大人们所作出的决定,又岂是他们下面这些人能反对的?
再说,这临时报名的条件如此苛刻,如果有人报名,倒让这赏花会更有观赏性,热闹看得带劲,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张员外这一问,诺大一个园子竟然一片寂静,伤风咳嗽的都拼命忍着憋在嗓子眼里,生怕咳上一声就招来一片置疑的眼光。
张员外请李刺史和苏侯爷来,就要起到这样一个效果。所以看着场上无人所说,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那我们就开始评花了。”
接下来围着台子按着顺序,花的主人便把自己的花名及名贵之处当众介绍一遍,有说得神采飞扬的,有怯场结巴的……把花介绍完,众人不但学到了一些花卉知识,还看了众多人的表现,多了许多饭后茶余的谈资。而花的主人能在众位大人面前露个脸,也是倍感荣幸的事情。
这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自然当属容韫和。当得知这位少年便是那个临时报名的人,全场哗然。大家都引颈相看,想知道这位是何方神圣,竟敢接受九人的挑战,当着众位大人的面作诗。在大家想来,这多半是哪位想出名,所以搞出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来。
待看清楚容韫和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十岁的少年,大家都愣住了。来参加赏花会的,哪个不是有钱人?何时见过穿着粗布衣服来看花的?更不要说参赛了那十两银子的报名费,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出得起的;五十文钱的入门费,也不是一般寒门学子舍得花的。
然而等看到李綦和傅衡两大俊男都站在容韫和旁边,大家又愣了一愣――是凑巧吧?但马上就有人把刚才李綦跟容韫和说话的事传了出去,大家看向容韫和的目光就更奇怪了。
“这事透着古怪。”大家心里叽咕着。
容韫和前世自能走路起,就是在众人的探照灯下长大的,历来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所以对于这各种眼光,她全然不放在心里,口齿清楚、声音清晰地把自己的花名和其珍贵之处讲述了一遍,但不再作声了。倒是她的下一位,被这场面吓了一吓,本来灵利的口齿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等五十一盆花都介绍过后,台上的五位评委便开始了私下讨论。经过一番争执之后,便由李刺史站起来宣布前十名的获取名单。
“囡囡,我们的两盆花都进前十名了。你太棒了!”容晖和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