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谭英远和蔡百瑞两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了,身上还披着羊皮斗篷,容韫和便有些奇怪地问道:“谭叔和蔡叔干嘛去了?”
谭英远把手里提着的一个藏蓝色的粗布包袱交给了罗采蕾,一面答道:“今儿县城那边的牙行传来消息,说是有人相中了咱们家的铺面,打听打听价钱。
蔡老弟说那两间铺面都是到了年底,租约就到期了,而且看他们那边的势头,也没有明年要继续租下去的意思,所以就和我一起去县城牙行那里看看,想着尽快能把明年的租约订下来。
也凑巧,上次去的时候,咱们要的那些百合、莲子、雪耳和枸杞,医馆里剩的不多了,品相也不大好,蔡老弟就和人家掌柜的说了,等下次去的时候再买好的。
前些日子他们医馆刚从京城那边进了一批新的药材和补品,所以这次我们去了县城,不仅和人家谈了谈明年铺面的租约,还去医馆买回来不少这些补品。”
容晖和在书房听见外间的动静,也早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走了出来,闻言便点头道:“有劳谭叔和蔡叔了,外头冷,咱们进屋里来说话吧!正好,谭叔和蔡叔也趁热喝点儿热汤暖暖身子!”
谭英远和蔡百瑞去了一趟县城,自然也是有不少事情要和自家的两位小主子说的,闻言便不再客气,举步跟随着容韫和兄妹二人进了容晖和的书房。
这书房容韫和这几天来也来过几趟,分为里外三间,布置得整齐雅致,正中的明间是用来待客用的,东边的次间摆满了容家大部分的藏书,西边的次间则是容晖和日常看书习字的地方。
一行人进了门,便在正中明间的八仙桌前坐了下来,一旁的两个火盆子烧得正旺,倒是让一个屋子里头都暖烘烘的。
谭英远和蔡百瑞谦让着让容韫和兄妹俩坐在了上座,他们二人就在下座陪坐着,而吕妈妈和罗采蕾则把食盒里头的点心和甜汤摆放在了桌上之后,就回了厨房去张罗晚饭去了。
蔡百瑞自中午收到牙行的消息,就忙着和谭英远一起骑马去了县城,连跟容韫和兄妹俩说一声的功夫都没有。
二人到了县城之后,担心人家租铺面的掌柜等急了就走了,所以又没有半点儿停留地在牙行谈了铺面的租金,接着又去医馆买了补品,再快马加鞭的回来,这一路马不停蹄的忙活了一下午,也着实是又冷又累。
两人便也不再客气,把碗中的甜汤一口气喝了之后,缓了一缓,长舒了一口气,蔡百瑞方才开口道:“好叫少爷小姐知道,这次想租咱们家铺面的有四家掌柜的,一家开的是米行,一家开的是糕饼店,一家开的是布庄,一家预备是开茶楼。
咱们原先那两个铺面呢,一个租给了当铺,每年的租金是五百两银子。
那家当铺租了也有两年了,只是今年听说他们生意不景气,那东家准备把店面给盘了,然后带着人马回老家山东去,所以明年肯定是不会再租了。
另一个呢,咱们是租给了那家酒楼,这酒楼的东家就是咱们燕北人,不过原先都是在平州城里做生意的,今年开始来了县城做生意,租了咱们的铺面。
这酒楼呢,比那当铺的铺面要大,所以每年的租金是八百两银子,只是今年的年景不好,大家这口袋里都没有多余的银钱,所以酒楼的生意倒是不如往年那样红火。
我上次去县城,那掌柜的就和我说了,他们东家看这酒楼每天都在赔钱,再加上平州城那边的生意比这里好做,所以就想着把这酒楼关了,专心打理平州城的生意。
这样一来,咱们家的这两个铺面就都空了下来。
所以我上次就托了牙行,让他们寻摸着看看有没有人要明年租铺面。只是今年的年景实在是不怎么好,这做生意什么的也不怎么挣钱,就算是有人肯租咱们的铺面,那租金只怕也要降一降。”
容韫和一边认真地听着蔡百瑞有条有理的分析,一边看了看一旁的容晖和的神色,见他也在专心地听着,时不时还插上几句话、询问具体的事宜,明显可以看出来容晖和原先就接触过自家的这些财政事宜,且也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意思。
看到这儿,容韫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原先最担心的,也就是自己计划中唯一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就是容晖和这个容家现在的顶梁柱的态度。
毕竟,前世在薛家,薛五娘接触最多的,就是自己那些薛家的堂兄弟们。
这些人里面呢,要么是每天只知道读书做官,把这些做生意、算账、管理家中庶务看得一文不值,从内心里就抵触打点庶务,所信奉的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要么就是那些只懂得招猫斗狗、喝花酒捧花魁的纨绔子弟,而少见的几个薛家旁支的子弟和那些庶出的堂兄,倒是会去打理家中的庶务,也会外出去盘点薛家的产业,可在他们看来,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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