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卷起地上积雪,白雪宛如柳絮席卷至茫茫夜空,漫天迷乱,转过身去的袂央却不见前方有什么人影。
可是,为什么适才那股清风竟是如此熟悉?难道,这是有时候心中最深处的思念会令人产生一些莫名的错觉么?
袂央双眼定定地看着前处的雪白空地,眼神不由得变得有些失神与黯然,她会如此,想来心中有所期盼,只不过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这般落寞令得她感伤。
“差点忘了,还有正事要办。”袂央突然意识到那齐止扬还在打着吸食雪蓉灵元的主意。袂央立马收住心神,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地听道那齐止扬又说道:“雪蓉,你信不过我么?”
“齐师兄,不要这样,我不喜欢这样。”那雪蓉这一次却是回答得很是决绝,雪蓉把话说完,随即便传来一阵跑开的细碎脚步声。
袂央心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藏匿于雪堆处,探出头去,才发现雪蓉已然跑得老远了,留得齐止扬在原处暗自叫骂。
袂央见状,适才焦急的心也松了些许,长长吐了一口气,心道:“齐止扬啊齐止扬,好在这雪蓉不笨,否则眼下怕是你又害了一条人命了。”袂央看着远处齐止扬的身影,忖了片刻,在心中又道:“听说这齐止扬至今还未败出论剑大会,想来他也担心明日的论剑大会藏龙卧虎,否则也不会如此心急地要吸食别人的灵元。”
想到这儿,袂央心中对齐止扬的厌恶又多了好几分,至今她还在为自己无法找个好的理由除去齐止扬而感到百般纠集。
“如若再不杀你,怕是日后你还要做出这等天道不容之事罢!”袂央在心中狠狠地念着,手中的云笙剑在这个时候也兀自颤抖起来,仿佛也想一剑了断了那齐止扬。
忽然之间,袂央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股令她都难以置信的杀意,无尽的杀意缠绕着她的全身,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然而那齐止扬似乎没有感受得到这股来自袂央古怪的杀意,而是有些颓丧地回去了。看着齐止扬渐渐远去的身影,袂央恨不得飞身前去,扬剑斩下他的头颅。
但也在这个时候,一袭清风倏然拂过,袂央恍惚之间,只觉得那清风宛如汩汩泉水,令她整个人转瞬变得清醒不少。
袂央身心大震,眼下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她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踉跄。歪歪斜斜的身子,紊乱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了美好的忧。不多时,身子倒退之间,袂央只觉得轻轻触碰到了一个男子胸膛之上。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袂央头脑“轰”的一声炸开了,脑海之中空白一阵,此时此刻,她茫然、她纠集、她心跳,不过最多的竟是袂央无法察觉到的欢喜。
袂央立时站稳了身子,却也不敢回头看去。
清风依旧,地上的积雪不停地飞舞,风声呼呼作响,这个时候的袂央,仿佛早已忘记了这宸极宗冰天雪地带给她的寒冷。
心突突直跳,好似快要跳出了脖子眼儿,袂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生怕适才一切都是错觉,于是她便有些担忧又有些期盼地转过头去。
只不过,那一切不是错觉,那一袭白影映入眼帘,衣袂随风飞舞,侧脸的线条显得极为清新和坚毅。
袂央呼吸一滞,当下退开了好几步,她再一次头晕目眩,心中万般纠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不是说好的再见,再也不见么?
然而,为什么两年之后的宸极宗,这曾经诀别的两人,又再相遇?
袂央嘴唇发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颤抖,这一刻,宛如她再也不属于自己,身子的抖动完全不听她的使唤了。
明明当时如此决绝,明明当时那般心狠。可是为什么眼下看见了他,她的心神竟是全然牵扯在他的身上?
本该斩断一切,可是袂央与他的再一次相遇,她才发现,原来本以为恩断义绝的情愫,似乎从来都没有消失离去过。
袂央的呼吸变得极为紊乱,她声音颤颤,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情感,看着对面的男子,故作冷淡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面的男子听到袂央的话语,眼神有些发愣,不似方才那般的傲然,在这个女子面前,他亦是同她一般,面对彼此,终究会不知所措。
见他不回话,袂央心下又是一狠,“堂堂翼望之城神风使者,竟也对我仙盟三派的论剑大会感兴趣?”
烽寂闻言,缓缓侧脸看来,夜色之下,虽说光线暗淡,那是他那一张只有画中才有的俊脸还是完好地展现在了袂央的眼前。袂央双眸之中,除了倒影着白衣习习的烽寂之外,还有些许盈盈泪光,闪烁不定。
再一次的相遇,袂央万万没有想到相遇的地点会是在这白雪皑皑的宸极宗。
“怎么?这里又不是你们的云玑派,难道我就来不得?”烽寂话音冷淡,只不过若是有心的人,也能听出这般冷漠的话语不过是他佯装出来的罢了。
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袂央又是一怔,神色忽而变得有些恍惚不定,脑海中匆匆闪过无数的记忆画面,袂央连忙收住心神,深吸一口气。袂央低眉,看着手中没有光彩的云笙剑,话音狠狠地说道:“好极,那么此刻我是否该不该为我仙盟三派驱逐魔门之人?”
话音一落,袂央全身的衣衫都随着自己的性子变得飘飞不已,扬起手中云笙剑,正准备向前刺去。但,手中的云笙剑却依然暗淡无光,若换做平日,只要袂央运转灵力,这云笙剑便会蓝光大盛。
可是这一回,这云笙剑仿佛不听袂央的使唤了,就如一柄普通长剑,一动不动地被袂央握着。
袂央眉头紧蹙,心中翻涌的情绪变得高涨起来,怒道:“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言毕,袂央又尝试着驱使手中的云笙剑,只不过依然无果。
对面的烽寂看见此状,不由得一愣,“你便这般想杀我?”
闻言,袂央整个人倏然变得一动不动,胜似一尊雕像,随即又木然地点了点头,“正魔殊途,杀你也是天经地义。”
这句话,倒像是一把利箭狠狠刺入烽寂的心间。
“想杀我也罢,只不过,你手中的剑似乎不愿。”烽寂悠然地说着,双手捶在身侧,无数雪花飞舞,他整个人好像是已然与这雪地融为了一体。
袂央心又是一沉,她其实是不想杀他的,在袂央的心中,她可是百万个不愿意杀他。但是一想到东海鲛珠所预言的那一幕,袂央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两年之前的一刀两断,袂央便是不愿与他再相见,那么或许那一幕就不会发生了。
但,两年之后的宸极宗,他们终归还是相遇上了。
记忆之中,那鲛珠所预言的画面,雪山之中,袂央扬剑刺向烽寂。
雪山?雪山!
此处不正好是雪山么?
果然,鲛珠的预言不容改变,不容改变
想到这儿,袂央整个人就如失了魂魄,她害怕,她担心自己真的会杀了她。慌忙之下,袂央看向手中的云笙剑,还好,云笙剑没有泛起一丝光芒。袂央心一横,立时将云笙剑抛出了老远。随着云笙剑离手,袂央一时之间就如抛掉了心中的包袱,整个人都有些无力地瘫坐在了雪地上。
对面的烽寂看到袂央如此,他的双脚也不再听从自己的使唤,而是情不自禁地向袂央走来。
“不要过来!”看到靠近的烽寂,袂央连忙说道。
烽寂却毫不停下脚步,行到袂央身前,缓缓蹲下,一双凤目错综复杂地盯着袂央有些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