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烽寂这么说,袂央耳根灼热,低下头去,不敢这般直直地看着烽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丝暖暖晚风拂过,袂央又抬起眼来,时不时看着眼前的烽寂,此刻的他看着池中的涟漪有些发愣,袂央见他没有发觉,便更加肆意大胆起来。
细细地端详着烽寂的脸庞,她看着他左眉上那隐隐的银色符纹,只有小指母半截长短,印刻在他的面庞上,不但不会觉得难看,反而愈发神气了几分。
“这是什么”袂央止不住问了起来,上次在上古战倡阳之地,她看见烽寂脱下面具之时便对这银色的符纹感到好奇不已。只不过当时情况紧迫,袂央也没多少闲暇时间询问。
烽寂眸光微动,侧脸而来,轻声问道:“什么?”
袂央壮起胆来,伸出手去,抚着他左眉上的那道银色符纹,睁大双眼好奇地问道:“就是这道小小的符纹啊。”
烽寂身子微颤,倒不是因为袂央的询问,而是因为袂央的举动,虽然自知她体内的媚药三分未除,但烽寂还是感到有些震撼。
沉吟了半晌,烽寂不温不热地回应道:“你都说了是符纹,那便是符纹。”
袂央听烽寂如此敷衍的回答,便收回手去,脸微微一沉,满是怀疑地说道:“不可忽悠人,你之前戴着面具,想来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道疤?”话语间,袂央一直盯着烽寂的脸庞看,一时间令他好不自在。
一旦想起白日里与袂央亲密的动作,烽寂便是不敢迎上她的目光。
“这不是疤,是符纹。”烽寂淡淡地说了一句,眼神忽而又变得有些复杂起来,此刻的他像是在沉思,回忆着什么往事。
烽寂的双手轻轻地搂着袂央的纤腰,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他的双手传来,令袂央有些眩晕,缓缓闭上双眼,思绪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白日两人的动作。
袂央立马睁开双眼,心中突突直跳,连呼吸都有些不安稳了。身前的烽寂见她如此,却是以为袂央体内残余的媚药再次发作,便是蹙着眉头道:“你现下感觉如何?可是那毒又发作了?”
袂央听到烽寂这般说着,咦了一声,抬眼怔怔地望着他,继而又道:“没有,不是什么毒发作,不是”声音愈加变小,头也低了下去,双手轻轻攥着衣襟,眼神忽闪。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袂央立时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呢,那符纹到底是什么?”
烽寂一愣,语气稍微变得有些缓和,不似平日里的淡如止水,“你就这般好奇么?”
“好奇得紧。”袂央本想说她对烽寂充满无尽的好奇,可是转念一想,这句话着实**不已,于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被她给咽了下去。
烽寂微微垂下眼帘,好似在思忖着什么,须臾之后眼神有些茫然,“这符纹我生来便有。”
袂央低呼一声,道:“生来便有么?”她想了又想,“难道你从小就戴着面具,不想让人看见这银色符纹不成?”
见烽寂不答,袂央尴尬咳嗽了一声,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连忙道:“其实这道符纹丝毫不影响你的容貌,反而多了几分神采,所以面具什么的不戴也好的。”
烽寂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袂央会说出这些话,顿了顿又道:“我之所以戴那面具,可不是自己觉得长相不好。”
袂央脸一沉,重重吸了吸鼻子,轻哼了一声,心道:“不过是夸了你几句便是这般自信满满。”这话终究是在心中想的,袂央自然不敢说出来。
“从小到大,我总觉得这符纹是有人帮我种下,但我活了这些年,却不知道是谁所为。”烽寂说着说着便皱着眉头,仿佛心中的有一无法解开的心结。
袂央不由得感到惊奇,睁大了双眼盯着烽寂的银色符纹,细细看了好几回,便低声道:“不会真是什么人特意为之吧?你为何会这般想的?”
烽寂见袂央好奇不已,也见她心思单纯,当下也不作隐瞒,缓缓地说道:“你可知道这符纹害死了多少人么?”
此话一出,袂央双肩不由得一颤,面容微变,心中万般不解,心想着一道小小符纹怎会害死人呢?袂央哑然问道:“什什么,害死人?”
“是,害死了许多人。”烽寂说到此处,凤目中竟然浮现了一丝他从未有过的怅惘和无奈,“本以为这符纹是个什么胎记,直到八岁那年我才知它是个比魔鬼还可怖的存在。”说起这话,烽寂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话音一落,夜风都变得有些凉了起来,丝丝凉意吹拂着袂央的脸颊,她又是一颤,烽寂的话语使得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比魔鬼还可怖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八岁那年?”袂央怯生生地说着,手都有些颤抖,激动之下,她不禁抓住了烽寂胸前的衣襟。
见胸前传来细碎的麻痒,烽寂微愣,但仍旧淡然地继续道:“过去之事,现下提起也是过往云烟。”
袂央哑然,本是听得兴起,眼下烽寂却又不想说,心中不由得一沉,有些不满地说道:“还真喜欢吊我胃口。”说到这儿,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眉头舒卷,咳嗽了一声,道:“不过往事不提也好吧。”
烽寂沉默半晌,抬起眼帘,看着夜空皎月,以及那闪烁的寥落星辰,久久没说话。但袂央可以感受到,此时此刻的烽寂不似平日那般冷傲,而是有种别人无法体会到的痛楚。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有着什么不想令人得知的过去呢?袂央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但也不敢对烽寂说起。月光如轻纱一般洒在两人的身上,借着微风,水池面上泛起的波纹向四处散去,轻轻荡漾着二人的倒影。
轻盈的萤火虫悄然地飞舞着,一直萦绕在烽寂和袂央的身旁,它们像是盯着这依偎的两人,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
见烽寂不说话,袂央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夜越来越深,袂央的身子愈发觉得有些冰凉,她情不自禁地往烽寂的怀中蹭了蹭,当下也后起脸皮的伸出手换上了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烽寂身子微微抖动,“你的毒又发作了么?”话音不冷,反而多些淡淡的责意,这种隐隐的责备之中又带着说不出的爱怜。
三番两次听见烽寂提起中毒之事,袂央细细琢磨之后也猜到了自己中了什么毒,此刻听烽寂这么一说,她也将错就错,颔首道:“好像真的是发作了。”言毕,加重了手的力道,紧紧地箍住烽寂。
“你”烽寂哑口无言,似乎袂央快要将他勒死一般。低眉看向怀中的袂央,她双目紧闭,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使得烽寂呼吸一滞,头脑突然变得有些空白。
靠在烽寂怀中的袂央听见他加快的心跳,紧接着她又觉得环在腰间的那双手又搂紧了自己几分,袂央使坏地笑了笑,“凤笈公子,你眼下是怎么了?难不成也是中了什么毒不毒的”
烽寂闻言,深吸一口气,便松开了手,歪过头去,故作冷冷道:“中毒的人是你。”语气怪怪的,像是在生气。
袂央觉得有趣得紧,嘿嘿一笑,又道:“凤笈公子你这是害羞不成?难道心中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见烽寂重重地呼着气,想必是被袂央微微气到了,袂央依然厚着脸皮笑道:“鸟人啊,其实你易容后化为凤笈公子的时候蛮和蔼可亲的。”
“和蔼?可亲?”烽寂眉头一挑,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这好像是形容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