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晚风吹拂,云玑派的弟子们用过晚膳之后便各自回了屋子,打算休息。这**,青木苑的几个弟子便汇聚了起来,五人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只见姬夜离面色祥和,一只手轻然地放在石桌上,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倪川穹依然如往日的模样,这几日他和方不知都未同袂央他们在一起,袂央亦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遇见什么新奇古怪之事,当下便好奇道:“川师兄,三师兄,你们前来海澜国的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好玩的事?”
袂央的话语打破了院子里的沉寂,倪川穹和方不知闻言,纷纷向她投来目光,只见方不知眉开眼笑,摇头道:“多半是碰见些小妖兄了,也没见得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事儿。”
“尽想着玩,看你这样子,想来一路上玩得很开心罢?”倪川穹冷不防地说了一句,便是移回了目光,视线停落在自己怀中的九曲剑上。
袂央双眼一棱,自顾自地道:“仔细回想,我倒是玩得蛮高兴的。”
秦昼闻言,笑道:“小师妹约莫是惦记着红莲渡吧?”此话一出,袂央脸不由得一红,咳嗽了一声,两眼目光游移,连忙转开话题,道:“这这些海妖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攻打海澜国。”
姬夜离抬起双眸,似乎经过了细细思忖,淡淡道:“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总而言之,大家都要做好迎战的准备。”
众人听罢,点了点头,袂央却是蹙着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大师兄,我有一事尚不明白。”
姬夜离听袂央这么一说,奇道:“何事不明的?”
袂央托着下巴,眉头拧作一团,似有万千疑惑萦绕心头,“这海澜国里的皇子将士皆是凡人,也听说过他们未曾修过什么法术,可是这海澜国为何能与那东海海底的海妖对抗五年?这着实令我想不明白。”
袂央话音刚落,秦昼嘿嘿一笑,两眼发亮,道:“小师妹,你也说了这海澜国的皇子将士没有修炼法术,但却没说这海澜国的国师没有一分修为。”
袂央一愣,继而睁大双眼,有些惊异地说道:“秦师兄之意,想必是那国师是个厉害角色不成?”袂央说到此处,脑海中不禁浮现海澜国国师一袭黑衣,头戴黑色毡帽的模样。
姬夜离颔首,赞同道:“秦昼说的没错,这海澜国的国师可是不简单,其他人之后一些拳脚搏击抑或是刀枪之术,却是不会什么仙术法术的。而那国师,自适才见他第一面起,我便断定他拥有一身修为。”
倪川穹抽出怀中的九曲剑,“铮!”的一声,月光之下,剑身闪烁,倪川穹竖起两指,细细划过剑身,神色毫不在乎地说道:“纵然一身修为,与海妖僵持了五年,怎么说也有元力耗损的时候。”他顿了顿,抬起眼帘,看着姬夜离道:“大师兄,你可知那国师是何来历?”
姬夜离眉头一蹙,摇了摇头,“眼下还不能轻易判断,但我可断定他绝非出仙盟三派,身上修炼的功法也不算得上正道法术,想来是一些散修罢。”
方不知细细听着,又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姬夜离淡淡一语,视线立马移向方不知,一旁的袂央听得模棱两可,但也很是迫切想知道方不知接下来的话语。
方不知咳嗽了一声,压低着声音道:“很久之前,曾听师父以及掌门仙尊他们提起过,冥渊阁的左护法消失人间一事。”他说到这儿,抬眼望向姬夜离,“大师兄,你可记得?”
“我自然是记得的。”姬夜离缓缓地回应,“五六年前的事了,那冥渊阁左护法莫名其妙地消失在整个修真界,有的人说他早已不在人世,但事实究竟如何,世人自然无从知道了。”姬夜离眉头又紧紧地皱着,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不知,你这话的意思可是?”
方不知点头,道:“那冥渊阁右护法五六年前消失的,而适才晚膳散席之时,我拉了一个侍从问了问,那侍从告诉我这海澜国国师是六年前入的海澜国,当年这海澜国国君一见到他,便立马封他做了国师。”
倪川穹听得这儿,摇了摇头,“世间巧合之事太多,单凭这时间相同,我们也不能推断出个什么,况且那冥渊阁左护法,大凡人知道的,都是认同了他早已不在人世。”
方不知挠了挠后脑勺,兀自长叹了一声,垂下去的眼帘又抬了起来,“或许是我多想,只是曾听师父他们说过冥渊阁左护法也是这国师那番打扮。”
袂央托着下巴,双眼快速地眨了几下,几个师兄的话语使得她陷入了迷局一般,只听秦昼嘿嘿笑道:“眼下不管这么多,还是要想想明日之事,若是那海妖真的又开始攻击海澜国,我们云玑弟子又该怎么办才好?”
袂央拧着眉头,道:“秦师兄说的也是,只不过眼下国家处于危难,这海澜国的君主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只是听那傅紫宸皇子说过,一直卧病在**。”袂央顿了顿,又道:“想起那日在路上所遇阻拦我们去路的海妖,那为首的魁苍的话语令我困惑不已。”
“小师妹总是喜欢想事情,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秦昼扬起嘴角,对袂央说道。
“大师兄和秦师兄是否还记得,那魁苍说过一句话,好像是什么――我们苦苦相逼?到底谁对谁错,你那要归西的老爹没有告诉你么?”袂央把话说完,只见姬夜离和秦昼同时陷入了危机。
倪川穹双目微微泛起一丝寒光,将九曲剑收回剑鞘,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抱着九曲剑淡淡道:“袂央你是否在顾虑什么?”
袂央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场战争,到底是谁是错?是海妖单纯的入侵,还是另有隐情?”袂央说话间,气势显得很足,声音也提高了些,秦昼立马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方不知蹙着眉头,觉得袂央话语在理,不停地点头道:“若是海妖入侵海澜国,我们云玑派出手相救那自然是大义凛然;若这海妖与海澜国的战争的原因不在于海妖,而是海澜国本身的话,我们云玑派再出手,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不应该。”
“方不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心烦意乱了!大师兄,你说我们应该还是不应该?”秦昼亦是一脸茫然起来。
姬夜离定了定心神,依旧淡淡道:“无论如何,眼下猜忌什么的切不可同其他脉下同门说起。至于个中原因,总会有真相明了的那一天。”
袂央有些焦急,道:“大师兄,若是等到真相大白那时,一切都晚矣又该怎么办?”
姬夜离一愣,面对袂央的话语,这一时间,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别让大师兄烦了,这样他也很为难,若是错在海澜国,我们大家都为难。”秦昼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抬头看向远空的月色,缓缓道:“走一步算一步,明日再看,总而言之,有些事总会由不得我们的。”
姬夜离亦是起身,顿了顿,又道:“好了,今夜就到此结束,各自回屋休息去吧,明日可要做好充分准备。”言毕,便迈出步子朝自己入寝的屋子行去。
众人也渐渐散去,袂央蹑手蹑脚地走回了自己的房屋,踏入屋中,借着月光透过来的光线,袂央依稀可见同自己住一屋的唐萧墨早已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