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怔然,怯怯地将那签还了回去,有些语无伦次地笑道:“凤笈公子,好像我们号数一样。”
烽寂听袂央如此说来,剑眉不由得微微一蹙,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倒真是巧合。”烽寂把话说完,不远处的沈道然提着嗓子喊道:“想必大家都互相找回自己对应的号数了,大家都瞧见那几十来只小舟吧,眼下大家都走过去做好准备。”
袂央和烽寂听罢,他们捧着手中的花灯,往江面上停泊的小舟走去。
待得众人手捧花灯停驻在江岸上,琼英身旁的沈道然面带笑意,如沐春风,大声说道:“诸位都把手中的花灯放至江面吧,而后再准备上舟。”
琼英连忙补了一句道:“放花灯之前,大家可要记得许个愿望。”言毕,很是幸福地依偎在沈道然的怀里。
茫茫人海,袂央四下环顾,一心想找寻秦昼和姬夜离的身影,无奈光线不是很好,人群又是繁杂,至此他二人的身影袂央终究未寻得到。
在旁的烽寂很是安静,他缓缓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到江面上,花灯上闪烁的烛光,光影沉浮,继而无数的花灯摇曳,漂浮在这片平静的江面上。
半响之后,袂央笑嘻嘻的对烽寂道:“凤笈公子许了什么愿?”
烽寂轻轻挑眉,故而又摇头道,“没什么愿,人生在世虚空一场,纵然有什么愿望,不去争取就有何用呢?倒不如实际一些的好。”
袂央隐隐觉得烽寂此话在理,正要说什么,便听沈道然高喊道:“诸位都上舟吧,按着你们抽签的号数选择对应的小舟,小舟上可是标记有号数的。”
“如此说来,我们得去找标有七号的小舟了。”袂央轻声一语,身旁的烽寂颔首,凤目席卷整片江面,寒星微闪,片刻后他对袂央道:“我们的小舟在那里。”
袂央顺着烽寂所指的方向看去,标着七号的小舟便浮现在眼前,袂央心中大喜,道:“我们上去。”随即,雀跃的心情难以按捺,她欢快地奔了上去,随后而来的烽寂却是不慌不忙,淡然地上了小舟。
“这些小舟没有船桨,因此诸位只能由得小舟自行游弋。还有,会武功以及法术的侠客们千万别使用自家本领,一切的一切,还是自然来得好啊。”沈道然的声音又在江面回荡起来。
“这么说,我们就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小舟慢慢走了?”袂央坐在小舟上,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江面上开始浮动的几十只小舟。
无数小舟与数不尽的花灯并行,皆是在这浩浩荡荡的江面上上下浮沉,花灯闪烁,小舟轻摆,倒是别有一番风情。“袂央姑娘不捡花灯的?”一旁的烽寂突然开口,袂央身子微微颤抖,回过神来,这才反应到他们参加的是花灯节活动。当下便有些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差点忘了,凤笈公子我们快拾取周围的花灯吧。”
袂央把话说完就歪了歪身子,伸出一只手朝正要同他们小舟擦肩而过的花灯探了出去,一只粉红色的花灯被袂央抓住,她快速地收回手,提着粉色花灯得意的在烽寂面前晃动着,“凤笈公子,你瞧!”
烽寂颔首,俊脸上洋溢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意,当下亦是探出手去,随即两只花灯便被他捞了上来,他如方才袂央的举动一样,亦是提着两只花灯在袂央面前晃了晃,“袂央姑娘,你看。”
“凤笈公子,你竟比我多一个。”袂央似乎不甘下风,连忙回过头去,继续在江面上拾取飘然的花灯。
袂央同烽寂本是一艘小舟上的,她却担心自己拾取的花灯没有烽寂的多,拾权灯的心切很是急切,可谓是手脚并用,慌乱不安。烽寂见她如此,不经意间嘴角早已微微上扬。
月色如沙,轻然的散落在江面上,淡淡的江风吹拂,夹杂着清新的味道,江面涟漪泛起,无数小舟夜行,花灯光晕迷离,红莲渡的今夜,又是一副令人感叹的美妙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江面上早已没有了花灯的影子,众只小舟上或多或少地都堆积着花灯,活动依旧在进行着,一个时辰的时光还未过去。
袂央看向烽寂,只觉得他的轮廓着实太像她此刻心中想着的那个男子,却又不敢多问,或许就像眼下这样,也是极好的。
星河高悬,风声呢喃,风中荡漾着淡淡的花香之味,江岸上一对璧人看着江面上的小舟,相视一笑,继而紧紧相拥。沈道然和琼英喜结连理,在这花灯节里他们故意制造了男女相遇的机会希望还未嫁娶的男女们通过此次花灯节,能相互熟识,因此才会有男女互相拾权灯的规定。
水波荡漾,小舟上的袂央偷偷地别过脸去,盯着烽寂的侧脸有些发呆,片刻后又道:“也不知道这次花灯节最后的赢家会得到什么。”言毕,袂央左右看了看,江上的小舟,皆是男女相对而坐,如此之景,着实**不已。
一时之间,袂央的脸不由自主地有些红了,未等烽寂说话,袂央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凤笈公子,你长的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袂央在心中想起了烽寂,那咫尺天涯蛊的效用便立时发作,她感应到了,烽寂就在这方圆十里之内,可是眼下他到底在哪里?袂央在心中自问,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起来。
她不知道,其实烽寂早已就在她的身前,咫尺,而不是天涯。
烽寂闻言,眉间微蹙,其实此刻的他心中有些浮动,若是袂央认出他来,如此有些**的场景,二人若是说破了身法又该如何面对?他只能故作镇定地说道:“是么?不知在下长得像袂央姑娘的所说的谁。”
袂央脸又红了,脸颊烫如火烧,她摸着一边的脸,咳嗽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的眉宇有些相像,但他的性格却同你不同。”袂央顿了顿,脑海里不受控制都回想起记忆中的烽寂,思忖了片刻之后笑道:“他是我的死对头!”
袂央话音一落,烽寂的手都轻轻颤抖了一番,挑起双眉,故意表示得很是吃惊的模样,“死对头?”
“以前是死对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差点杀了我,还把我家传的秘笈给夺了去,实在可恨之极。”袂央淡淡地说着,也不似往日那般谈起烽寂时的义愤填膺,“说起他,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作为我云玑派死对头翼望之城的神风使,他却救了我好几回。”
烽寂呼吸一窒,眼下听着袂央在提及自己,心中莫明其妙的浮起一丝激动和兴奋,随即又有些担忧和害怕,担忧在她的口中,会把自己说得何等不堪。
烽寂只能安安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言语,只见袂央摇了摇头,扬起嘴角道:“不过他把秘笈还我了,我与他也无多少私人恩怨。”
“这么说来,他还算作你的死对头么?”烽寂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突然这般说出这句话。
袂央一怔,眉宇间闪过一丝怅然,眼神微微流转,摇头道:“算不得死对头,不过日后再见,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和她,终究正魔殊途。“此刻,她不禁泛起一丝黯然的神色。
烽寂听罢也是一怔,脸上也有些无奈,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他恢复以往淡然的神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若是现下烽寂拭去易容的面具,以真实的面容展现在袂央的身前,袂央她又会是何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