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教,就是两三个时辰。时过三更了,晋老头实在撑不住,一直打哈欠,众人才散会。
林四爷亲自护着岑二娘回隔壁客房休息,他和岑二娘的房间就挨在一处,只要岑二娘喊一声,他就能听到,方便就近保护她。
岑二娘这一日连着赶路,又与林四爷等人说了大半夜的话,回到房间洁面洗手后,便倒床就睡。
直睡到第二日午时才起床。她起床后,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便三两下换好衣服,自己往角落处的水缸里舀了两瓢水到木盆里,飞快地洗漱好,推门下楼,准备叫小二送吃的进她房间。
谁知居然在楼下大堂,看到了和林四爷几个言笑晏晏、坐到一桌的安三少!
岑二娘无语望天:她大兄不是说这家伙窝在安府养伤读书吗?怎么会在这儿?
一起床就看到讨厌的蟑螂,真是毁心情!岑二娘脸色顿时就冷了。
“师弟!这边!”安三少在岑二娘下楼时就看到她了,他把岑二娘认成了岑大郎,隔着几张桌子和喧闹的人群,站起来笑得一脸傻白甜地朝岑二娘挥手:“快过来!我正说上楼去拉你下来用食,刚巧你就自己下来了。咱们还是心有灵犀哪!”
岑二娘默默咬牙:鬼才和你心有灵犀!她站在原地没动。
安三少已经穿过人群,跑到了她身边,两眼亮晶晶地对岑二娘放电,他还把手搭在了她肩上,使劲搂着她往中间的林四爷那一桌靠去,边走边可怜兮兮地对岑二娘耳语:“师弟,师兄是专程来找你救命的。昨日我在镇子外玩雷火,回头听下人说你和林四爷他们上山了,今日一早,就骑马过来找你了!”
岑二娘根本没听安三少在说什么,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耳朵也羞得红透。这还是第一次有外男贴这么近拥着她!她鼻腔中混满了安三少衣服上甜香的香胰子味儿和男子清冽的气息,耳间满是安三少正在变声期的粗粗的嗓音。还有他嘴里喷出的口气。弄得她耳朵好痒!
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敢抱她!他居然敢凑在她耳边说话!他居然还敢越贴越近!
岑二娘呆滞过后反应过来,整张脸都红得喷火!一边是气的,一边是羞的。她被安三少搂着走。浑身都不自在,使劲挣扎起来。
偏偏安三少气力极大,任她怎么挣都挣不脱。岑二娘气得双目充血,恨不得当众掐死安三少这个无礼无耻、脑子长到膝盖上、眼睛被狗吃了的登徒子!
安三少一边拥着岑二娘往脸色诡异的林四爷等人靠近,一边低头凑在岑二娘耳边喋喋不休地抱怨:“先生布置的那些功课。我真是一点儿也看不懂啊!还有那一摞书,叫我怎么背诵?我连翻书找答案都找不到!师弟,别动!我还没说完呢。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谁得罪你了?还是……你饿了?”
“哪!看你眼睛瞪这么大,肯定是被我猜中啦!别害羞嘛,师弟,你年纪还小,睡得被饿醒也不丢人。师兄我真是羡慕你,可以睡到这么晚才起!我就苦了,昨晚翻了一晚的书,连一道文题的答案都没找到!真是……”
林四爷看够了戏。见岑二娘快暴发了,也不装作没看到,几步跑到嘴皮子动个不停的安三少跟前,把岑二娘从他怀里解救出来,打着哈哈道:“呵呵,三少,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二郎他很饿,不如等咱们用完食,你们再详聊。”
洪大宝和简三爷也隔着十几步远,笑嘻嘻道:“可不是。不止二少肚子饿。咱们几个大老粗也快饿晕了。三少、二少,快过来,咱们一起吃。”
安三少看着面红如霞,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只是看他的目光凉飕飕的岑二娘,嘴巴张得快能塞下一个鸭蛋:“啊!你!你、你……原来你不是大郎,是那个被我从河里捞起的小子,大郎的双生弟弟!”
岑二娘斜了眼林四爷,用“我记住你了”的目光刮了他几下,接着抬脚狠狠踹了踹惊讶得转来转去看她的安三少的膝盖。疼得他哇哇叫。
岑二娘想起耳朵受了安三少的摧残,心中很是火大,她一冲动,就伸手用力拧低头揉膝盖的安三少的耳朵,再次痛得安三少尖叫,惊动了周围的吃客,大家纷纷转头,瞧乐子一般看着他们。
岑二娘没有理会那些看着他们说笑的吃客,冷声对委屈又愤怒、想反击却痛得站不起来的安三少道:“下次三少出门,最好把眼睛擦亮些,别乱认亲!咱们的关系,可没有这么好。你往后最后离我远些,我讨厌别人和我有肢体接触。如果你下次再动手动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明白么?”
语罢,她反手转着拧了拧安三少两只招风耳,痛得他嗷嗷大叫,还不自主地流出了眼泪。
旁观的林四爷、简三爷等人和一众看客,忽地全停止议论,他们的耳朵都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心想:刚才那下,拧在耳上,不知多痛!那位小子(小姑娘)下手可真狠!
安三少半蹲着用手扯岑二娘的手,可惜没扯开。那双光洁如玉、比水豆腐还滑嫩的小手,像是长在了他的耳朵上,怎么也拉不开。安三少泪奔:天呀!好痛!快痛死少爷了!
安三少一边流泪,一边放狠话:“啊!痛!岑二郎你这个忘恩负义、欺负师兄的无礼小子,还不松手!当初若不是爷好心救了你,你如今……啊!痛!痛痛!撒手呀!混蛋!”
林四爷默默地揉揉耳朵,替安三少默哀片刻。他见岑二娘听了安三少的话,下手愈发狠重,有些心急,觉得事态似乎往他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了。他不好去拉她,只得提醒岑二娘:“二郎,三少的耳朵快被你扯下了。方才三少误认了你,所以才……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踢也踢了,拧也拧了,够了。就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四叔,你不知他……啊!”岑二娘正想说,当初安三少救她后是怎么虐.待她的。可惜话还未出口,安三少就趁她分心,用力扯开了她的手,还反将她拦腰扛到肩上,伸手狠狠打了她几下屁.股。
巨大的变故发生在一瞬间,离他们最近的林四爷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安三少已经用疾风掌,冲着岑二娘的臀部,使劲打了她七八下。
岑二娘气怒烧心,头又被倒甩的半空,晃来晃去,差点儿没晕厥过去。麻蛋!这混账竟敢一而再地对她的玉体下狠手,今日她就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岑二娘眼中蓄满杀气,把手扣在安三少腰间,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将嘴咬在了他腰侧的细肉上。她这一嘴包含了她所有的愤怒,力度之大之狠,堪比刀斧砍在安三少的身上。
安三少疼得钻心,脚下一不稳,整个人往前上栽去,额头差点儿撞到了一张木桌上。还是林四爷眼疾手快,在他一头撞桌前扶住了他,顺便扶住了把嘴粘在他腰间、咬得满嘴腥甜的岑二娘,避免他二人撞得头破血流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