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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留白愣了好一会。
他这次感知着导致自己脑门发胀和里面声音震荡的气机,才有了些领悟。
“那意思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看出了我修的这法门其实蕴含着大梦真经,然后你和我正式对话的时候,其实就在一直提点我,就是我一点没察觉。”
“原来我悟性这么差?”顾留白顿时十分羞愧。
玄庆法师还认真的点评了一下,“反正挺笨的。”
顾留白无语。
“那我和修炼神通法门的人交手,是不是就能大幅度提升精神方面的修行?”
“能。”玄庆法师回答得言简意赅。
顾留白略一沉吟,道:“你看了长安这么久,是不是堕落观修行的行藏也应该躲不过你的视线,那你其实应该知道长安城里的堕落观隐道子是哪些个?”
玄庆法师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顾留白看着玄庆法师,他真的很佩服玄庆法师这种对话方式。
玄庆法师也算是给他脸了,好歹还解释了一句,“我纯粹作为看客,和沦为某一方的工具还是有差别的。我并不觉得招惹李氏或是堕落观会有什么好处。”
顾留白却乐了,“玄庆法师那你的意思是,你当然看得出哪些人是堕落观隐道子,但你不能和我说。还有,看来李氏和堕落观并不是一回事,堕落观现在应该不在李氏的掌控之中。”
玄庆法师淡淡一笑,“你突然又变聪明了一点。”
顾留白沉吟道,“玄庆法师那你应该知道怀贞公主是堕落观隐道子?”
玄庆法师惊讶道,“什么,怀贞公主也是?我不知道啊。”
顾留白一愣,旋即看见玄庆法师眼中的笑意,他顿时反应过来,无语道:“大和尚你又骗人?”
“你能和我开玩笑,我为何不能?”玄庆法师笑了笑。
“得了,我就当修行吧。”
顾留白两只手揉着自己的脑袋,感知着和此时玄庆法师精神层面沟通时的那种气机,然后认真道,“那玄庆法师你对皇帝故意让怀贞公主修行堕落观法门这件事情,有没有什么猜测?”
玄庆法师也没有丝毫犹豫,异常干脆道,“李氏嫡系似乎压根形成不了精神方面的神通。”
顾留白顿时举一反三,“那三皇子修行这阴阳天欲经,该不会也是李氏对于李氏嫡系形成精神方面神通的一种尝试?”
玄庆法师点头,道:“若是靠猜,那我也猜是。但我可以告诉你,李氏以前压根就不在乎精神方面的神通。他们的真气法门只要修到八品,霸道绝伦。”
“以前看不上精神方面的神通,怎么到这代就看得上了?”顾留白觉得这说法符合五皇子的固有认知,他就越发觉得有问题,“这一代李氏也挺能生的啊,而且也没什么迫切的大敌要处理,他们怎么就突然对这种神通法门感兴趣了?”
“不知道。”玄庆法师说不知道也很干脆,“至少这一代之前的李氏,没有这方面的尝试,他们只是挑选了一些禁婚的门阀,保持李氏嫡系血统的稳定。”
“??”
顾留白现在整个人都精神得很,他发现玄庆法师的任何一句话,他都得小心的琢磨,里面就肯定蕴含着深意。
比如这一句虽然一口一个不知道,但他明显就听出了端倪,“对了,李氏只和那几个门阀通婚,那意思是他们和那几个门阀通婚,李氏嫡系的修行天赋就能够保证,个个都是筋骨强横,从小气血壮如蛮牛,那到了这代,为什么都想和裴氏通婚了呢?是因为三皇子修了阴阳天欲经,当成试验品一样,放弃他了?但也不太对,这口子也不能因此而轻易开了啊。难不成是他们的血脉天赋本身到了这代就开始不对劲了,所以他们才开始琢磨这神通法门的事情?”
玄庆法师道:“我不知道。”
顾留白点了点头。
他好歹适应了点。
玄庆法师说不知道,那就是没否认有这可能。
又想了一会之后,他继续探玄庆法师口风,“我听怀贞公主说,皇帝受了不轻的伤,在骊山禁苑修养,要七天之后才重返朝会。”
玄庆法师道,“林甫那一剑,不是一般人活不下来,受伤正常。”
这句话在顾留白脑子里一闪而过。
初时觉得没啥,但顾留白刚要开口,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对,再仔细一想,他就顿时皱起了眉头,“玄庆法师你的意思是皇帝就不是一般人呗。”
玄庆法师看了顾留白一眼,意思是你自己悟,反正别对外说是我说的就成。
顾留白心中生出更多疑云,他又认真想了想,道:“那林甫这一剑会不会影响他的修为,或者影响他的寿元?”
玄庆法师看了他一眼,“不至于,皇帝今年怎么样,估计明年后年也差不多这样。”
若是别人对顾留白说这么一句,顾留白也听过就算了,但玄庆法师这么说,他仔细咀嚼一下,就又觉得有很大问题。
今年怎么样,明后年也差不多这样。
“玄庆法师,你意思是这一剑至少影响他两年的修行进境?”顾留白说了这一句,突然觉得好像还有一层意思,“我还问了寿元,结果你说今年怎么样,明后年也差不多这样,这皇帝的寿元不动弹的?难道他修的法门,能够让他极其的长寿?”
玄庆法师听他这么说,顿时摆了摆手,明显是送客了。
草!
顾留白下得大雁塔,顿时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这玄庆法师最后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这一趟说得已经够多了,再说他就要索性站顾留白这条船上了。
但顾留白这时候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不站?
就和玄庆法师说了这么一会话的工夫,停在寺庙外的马车里,五皇子身前就已经又放了一封密笺。
这密笺还是怀贞公主送来的。
“我这姐给父皇办事估计都没有这么卖力。”
五皇子看着坐到自己旁边的顾留白,先吐槽了这么一句,然后接着道,“你还别说,天命楼那群人都鼓捣到幽州去了。”
顾留白飞快的看完这份密笺,他对怀贞公主和李氏的办事效率也是暗自心惊。
天命楼的那些人,他就提了一嘴,从明月行馆出发到这里,和玄庆法师谈完话,怀贞公主对这些人的调查报告就过来了。
显然李氏对这些人的动向也一直有所掌控。
天命楼的这些人居然是在设法给幽州方面调拨钱粮和人马,要彻底稳定幽州局势,设法解决幽州境内的匪患。
“天下未乱幽州先乱,这些人这个时候斥资稳定幽州局势,倒是李氏乐意见到的。”顾留白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这些人的用意,“这些人也是本着揣摩李氏的心意出发,在帮助李氏稳定幽州这种战略要地的过程之中,培植自己的一些势力。舍近求远,不抢夺长安眼前的利益,这些人的谋划倒是也不差。”
……
裴国公和军方的一些重要人物,先得稳定长安周遭的军镇,以免长安此次波动太大,引起军镇叛乱。
被李氏招来长安的那几个节度使一死,凤翔等藩镇叛乱是注定的事情,李氏也得急着处理。
类似幽州这种地方若是被人乘势作乱,若是和关外的敌国两边夹击,那大唐的边军就岌岌可危,若是边军溃败,那幽州方面叛军恐怕就能长驱直入,直逼帝国的心脏。
所以天命楼这些人的动作,肯定是讨喜的。
只要是切实的帮李氏稳住幽州这些个地方,那他们能在军中培植些实权人物,对于李氏而言倒也不算什么。
坐镇幽州的华氏做事情一直很靠谱。
华沧浪的老爹的做派在大唐而言显得很清奇。
首先他对任何人都不糊弄。
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说帮忙肯定帮忙,帮不上忙肯定就是出了力但实在没办法。
在面对军方抛出的好处时,别的节度使指定得等到好处落实了之后再动,或者有的则是拿了好处也只出三分力。
但幽州华氏不一样。
往往听说某方要给好处,那他就先做点什么,给某方点甜头尝尝。
在年前刚听到一点长安方面在年后可能会支持幽州剿匪的动静,幽州军方就已经仔细的谋划起来,调拨的钱粮才刚刚上路,幽州军方针对山匪的新春攻势就已经开始。
长安的人们还在等待着元宵节的时候,幽州军方已经连剿七座山头的山匪。
山匪们也过年!
过往二十年里,哪个山匪见过大唐军方在元宵节之前发动大规模剿匪的?
一次都没有。
哪怕是过年肥猪肉吃得再多,被猪油蒙了心的山匪都感觉出来这次幽州军方似乎是要和他们弄个鱼死网破了。
一些平时压根互相看不上眼的山匪也迅速勾连了起来。
但这时候幽州军方的第一批军援已经到了。
除了幽州军方之前一直要,但一直要不到的修行者之外,伴随着数十名修行者所在车队到达幽州军方驻地的,还有一批哪怕是在大雨滂沱的天气里都不影响使用的强弩!
大唐的边军在这方面吃过好几次亏。
以至于幽州很多山匪盘踞的山寨还用竹木制作了水炮,就是乘着箭军放箭的时候来一场人为的降雨。
现在这些修行者和强弩一到,幽州军方瞬间就有了底气,然而让幽州军方没有想到的是,原先那些山匪盘踞的山头,十山九空,但接下来幽州军方的伤亡反而增加了。
似乎有股难以理喻的力量,迅速将幽州一带上百股山匪很快的拧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不可小觑的叛军。
……
凌晨,数声凄厉的破空声就像是尖锐的笛鸣,撕破了山林间的静寂。
营地里数十名军士刚刚才开始埋锅造饭,听到这样的警鸣声,瞬间四散开来,寻找可以躲避箭矢的掩体。
这数支箭矢却是在距离营地边缘十余步时便已经歪斜无力,软弱的坠在地上,没有造成任何的杀伤。
但营地里这些军士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这些响箭用于炫耀的成分多过于测距。
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往往敌军的数量远超他们,且已形成合围之势时,才会用这种猫戏老鼠般的手段来瓦解他们的斗志。
果然,两侧的野地之中有烟尘散开,两边各有百骑拉开阵势。
马背上的骑者身穿各种杂衣,穿兽皮者有之,穿硬纸衣者有之,更多的则穿着商人的皮袄。
这些显然都是山匪,看似混乱无序,但这些人身姿都显得健壮有力,似乎一个滥竽充数的都没有。
形成两侧合围之势之后,这两百余名山匪也不急着展开进攻,其中数十人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啸,乱人心神。
这声音只是响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营地里这些军士大多已额头上见汗。
这种心理压力甚至可以让他们的体力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快速流失。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一顶平平无奇的营帐上头。
此时这营帐晃动起来,内里那人的身形比一般人大出许多,所以钻出营帐的时候,不像是钻出来的,倒像是把营帐撑破了挤出来的。
“许推背?”
看着那尊肉山般的身影,两侧已成合围之势的山匪都是一愣,那些不断呼啸造势的人也不自觉的收了声。
许推背的名气实在有点大。
不只是黑沙瓦一役,这人赢得了杀神的名声,而且这段时间的十余次战斗里面,许推背和他座下那名叫做安知鹿的将领,也是成了许多山寨里逃出的幸运儿心中的阴影。
这肉山般的身影太有辨识度。
而且在这军阵之中那种不屑的环视的气势,除了那传说中的许推背,似乎幽州军方也不存在第二个。
只是这人怎么会在这支运粮的队伍里头?
许推背现在只是背负着双手朝着两边看,一句话还没有说,但两边这些山匪心中却都已经充斥不祥的预感。
许推背看着这些片刻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山匪,他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满含讥讽的冷笑。
在他的眼睛里,这些山匪已经都是死人了。
但这些山匪能够在这时候到达这里,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幽州军方的确有不少人被这些山匪给收买了。
这一二十年来匪患不止,恐怕幽州军方里头有些蛀虫是两头捞钱,一头从长安拿剿匪的钱,一头从这些山匪的手里拿钱。
还有一点就是,肯定有什么大人物在背后统御这些山匪,而且能够这么快的速度将这么多股山匪整合起来,这名大人物在幽州的经营显然并非一朝一夕,而亲自来统御这些山匪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
许推背自觉自己都未必有这样的本事。
但许推背同时可以肯定,华怀仙和华沧溟手底下所有将领,没一个能比他强。
那现在看起来,这就已经不是镇压山匪的事情了,而是平乱,是两军对垒。
只有将背后统御这两三万山匪的能人找出来,将这人除掉,才有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他嘴角那丝满含嘲讽的冷笑渐渐扩大,他的脸色显得狰狞起来。
“小崽子们,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看着两侧的山匪狞笑起来,“谁要是能够告诉我,现在是谁在指挥你们这些人,我就留他项上人头,而且保管他下半身吃穿不愁。”
“草!”
许推背狞笑声消失之后,两侧山匪足足沉默了数个呼吸,才有一个人突然叫出了声来,“都是两条胳膊挺个脑袋,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杀不光他们,难道还逃不了?他两条腿这么大个身子,能追上我们所有人?”
许推背在这么多人里面,还是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出声的人找了出来。
这是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汉子。
黑色的衣衫被风吹拂的时候,隐约勾勒出的棱角显示此人身穿着内甲。
面目是看不清楚,因为脸上也蒙着黑布。
“哈哈哈!”
许推背突然狂笑了起来。
他都没说什么话回应,只是伸手一扯,哗啦一声。
一堆干草里头闪现出寒光。
一柄巨大的陌刀让人呼吸骤顿。
“小崽子,那你先来受死吧,别光在那里叫嚣着,让别人上来卖命。”
他看着那黑衣汉子,单手提着这柄巨大的陌刀,斜斜点向黑衣汉子的头颅。
“射箭!射死他们!”
这黑衣汉子感觉到身下的战马都感到了恐惧,他哪里敢上前,只是放声狂吼。
也就在此时,他们身后的山林动了。
他们之前经过这些山林之时,根本没有发现隐匿着敌人,然而此时,伴随着落叶飞舞,除了不断闪现的人影之外,甚至出现了弩车的森寒轮廓。
大量箭尖上闪耀着的寒光,就像是夜空之中密集的寒星,在一刹那就发出了索命的尖啸声。
咄咄咄…
无数尖锐物入肉的沉闷冲击声瞬间响起!
许推背仔细的看了片刻,确定这里面连一个值得他出手的修行者都没有,他反手将陌刀插在身侧地上,然后背负着双手就朝着那名黑衣汉子的所在处走去。
当他走到那名黑衣汉子的身前时,一名身穿青衫的剑师已经站在黑衣汉子的身旁。
黑衣汉子的右臂已经被卸了下来,因为痛苦和恐惧,他即便勉强站着,身体都在不断抽搐。
“整合你们这多山头的人,是胡人?”许推背走到这名黑衣汉子的身前,看着他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容,平静道,“别怕,只要你足够老实,我不在乎你之前对我叫唤过什么。哪怕掉了一条胳膊,剩下半辈子还剩下一条胳膊可以用。”
这名黑衣汉子听到第一句话就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你怎么知道是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