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零点酒吧

奥迪轿车在北中路以飞快的速度疾驶着。茉莉花的驾车技术还算一流，只见她见缝插针，左右腾挪，如蜻蜓点水般穿梭在洪大的车流中，不一会两条街道就被她甩在了后面。在穿过第三条街道后，后面响起了警车的笛声，茉莉花向李飞望了一眼，李飞正视着前方，语气坚定地说：

“别管他，快速前进。”

轿车飞驰到第五条街口时，还是被前面等红灯的车辆扎扎实实地堵住了，当然后面的警车也停了下来。可茉莉花从后视镜看到有两个警察骑着摩托从车缝中跟了上来，很快就一左一右地卡在了奥迪前面。

看到茉莉花穿着警服，左边那个黑人警官语气柔和地说：“小姐，请出示证件。”

茉莉花边递证件边说：“我们在执行任务。”

“对不起，请下车配合我们的调查。”黑人警官毫无表情。

眼看绿灯将启，茉莉花焦急地看向李飞。李飞从衣兜里掏出国际刑警的证件递了过去：“我们正在追捕一名罪犯，请谅解。”

黑人警官一看证件，马上“拍的”来了个立正道：“对不起，李警官，我们也在例行公事。我在旧金山听过您的演讲，太精彩了。”说完双手递过一张名片，“我叫顿克，有什么需要请和我联系。”

李飞微笑着点点头，示意茉莉花绿灯已亮。两位警察让开，茉莉花轻点油门，小车又箭一般向前飞去。

很快，小车驶到最后一条街，李飞示意茉莉花向右拐，一分钟后，小车嘎然停在一个叫‘零点酒吧’的门前。李飞看了一下表，刚到陌生人规定的十八点四十，他迅速打开车门，飞快地向酒吧门口跑去。

吧台在二楼，茉莉花紧跟李飞奔了上去，她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李飞的判断是正确的。她把枪套打开，随时准备应对发生的一切。

酒吧里人并不多，摇曳的灯光下几个女人随着音乐扭动着屁股。人们惬意地喝着鸡尾酒，不时地转头欣赏这香艳却很老套的舞姿。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了一般，外面的世界好像与这里无关。

李飞迅速向四周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最后他来到一个空桌旁，桌上的杯具还没有收拾，李飞摸了一下座椅靠背还有热度，然后快步走到吧台前向管理出示了证件。

“请问哪位是什么时间离开的？”李飞指了指那个空座位。

“就在你们上来的时候刚刚离开。他只坐了不到十分钟，喝了一杯酒。”管理迷着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人长得什么样？”

“带着个大墨镜，看不清。”

“请打开监控录像我们看一下。”

“这......”管理有点迟疑。

“他很可能是罪犯，你要相信我们。”茉莉花及时说到。

“好吧。”管理打开了旁边的电脑，迅速向后翻着录像。

“就是他。”管理指着画面中的一个人喊道。

李飞看到，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人带着很大的一个墨镜走了进来，直接到吧台要了杯酒后坐在了刚才那个座位上。这里离摄像头较远，所以很难看清人物细节。

只见这人一边品酒一边不时地看着表，十分钟后，也就是六点四十分，他站起来用纸巾檫了一下杯子，很快地向另一个楼梯口走去。到楼梯摄像头前，他仰起头，举起双拳挥舞了一下，表情傲慢，肌肉暴突。这回李飞看清楚了，墨镜遮挡了他大半个脸，嘴周围长满胡须，方形脸，棕色头发。

李飞让茉莉花把录像拷贝下来，自己又走过去看那张桌子还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连指纹都被擦掉了。

走出酒吧，茉莉花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警察局，查这个人的身份。”

“我的电脑就能查，我们已授权和警察局档案室以及监控部门联网，任何美国公民和出入境人员都能在网上查找。”

“那太好了，回酒店，查出这个人的来头我们才能放心吃饭。”李飞看了一下表，已将近晚上七点，他必须和时间赛跑。

回到酒店，茉莉花迅速登录网站，把录像中那人的头像扫描搜索，几秒后，电脑显示“图像模糊，无法查找。”反复操作，结果一样。

“此人带的墨镜太大，遮盖脸部太多，电脑无法识别。”茉莉花焦急地说。

“换一个头像试试。”李飞早意识到会这样，但还抱有一线希望。

茉莉花换了个头像再次反复搜索，结果都是“无法查找”

“还是不行，怎么办？”茉莉花看着李飞，脸上充满失望的表情。

“你先休息一会，我整理一下思路。”李飞也满腹疑惑，如果这条线索中断的话，这场比赛就输定了。

他必须找出一个突破口。

他开始研究那个人的录像，一点一点地慢进，一点一点地放大，有时停留在一个画面好长时间，生怕错过任何细节。最后，他把画面停留在那个人举起的双拳上，觉得这个动作绝非偶然，这就像是向对手作出的挑战。看那神情，两唇紧闭，嘴角翘起，虽然看不到他墨镜后面的眼睛，但却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张狂和傲慢。

突然，李飞的眼睛一亮，他把画面再次放大，盯着那个人双手手腕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动不动。足足十分钟后，他高声叫道：

“茉莉花，快过来，我们或许有一线生机。”

此时茉莉花正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只是几个钟头的接触，但她已被李飞这个男人的敏锐、果断、沉着、率直以及像父亲一样的东方魅力所深深吸引。虽然她目前还不明白李飞为什么要去最后一条街，为什么要选中‘零点酒吧’，但她相信李飞的判断不会错，即使现在迷雾重重，但终会云开日出。

她的心突然被眼前这个男人所拨动，油然产生了一种祝福和祈盼，直到李飞第二次喊她。

“来了。”茉莉花回过神，赶快应声跑过来。

“怎么，是不是饿了？再查一条线索我们马上吃饭。”李飞有点抱歉地说，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一听说有了线索，茉莉花马上来了精神，“说吧，查什么？”

“这座城市包括周边有几座监狱？”

“这我知道，四座，基本上是东南西北各一座。”

“迅速查一下最近一周各监狱释放的犯人名单，看有没有我们这位陌生的朋友。”

“好的。”茉莉花马上搜索起来，结果网页只显示出上一周的内容。

“只能查前一周的，本周还没有入网，今天星期二。”茉莉花又一次无奈地说。

“先看一下上周的。”李飞已感觉到她目光中的沮伤，“办案就是这样，顺利的时候很少。”李飞在安慰茉莉花，也在安慰自己。

“四座监狱上周一共释放一百二十三名罪犯，名单和照片都在这里了，请您比对。”

李飞逐一看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虽然那个人用墨镜盖住了眼睛，但他的脸型和嘴巴我还是能认得出的。”

“那现在又该怎么办？”茉莉花有点着急地问。

“看来，只有去监狱咨询了。去了我们才能了解更多情况。”

“四座监狱，最近的有三十公里，最远的有九十多公里。我们盲无目的该去那个监狱？如果都去的话，那时间能来得及吗？”茉莉花提出一连串疑问。

“这几座监狱的名字你都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它们都以加州开头，分别是第七监狱、第八监狱，第十一监狱，第十二监狱”

李飞稍顿了一下，脑海里迅速作出了判断。

“好，我们就去第十二监狱。”他毫不含糊地说，“现在马上吃饭，吃完饭连夜出发好吗？”

“不行的，所有监狱晚上八点后全部封闭，并且与外界切断联系，没有总监狱长的签字谁也别想进入。”

“那怎么办？只好明天去了吗？”李飞没想到有这么复杂。

“只能明天了，没有办法，而且上午九点监狱才允许进入。”茉莉花接着说，“这座监狱在西南，是最远的一座，我们往返需四个多小时。”

“那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候在哪里等人家开门吧，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李飞想，这步棋只能这样下了，成败在此一举。

“那现在我领你吃中餐去。”茉莉花跳了起来。

李飞突然看到茉莉花眼神中充满天真和热烈，心想，这是多好的一个姑娘，没有她，也许现在情况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