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血印石3冤魂不回乡

妻子正给躺在床上的郭黎励喂饭，一个人走进了病房自我介绍道说：“我叫姜春雷，网络记者。郭黎励，昨天我敲经过你们厂门口，对事发全过程都录了像，我想写一篇稿子，你同意不？”

郭黎励想着自己进医院开始，厂里、政府没有一个人来看他，看来他们是不想惹麻烦上身，自己很有可能就这样永远地在医院住下去，直到死。想到这儿，说：“好，你有什么不了解的，我都给你说。”

郭黎励按照姜春雷的提问，把自己怎么得病、怎么维权、部门怎么答复，一一道来，听得记者义愤填膺，最后，记者说：“你这事儿发生在我们新社会，简直是奇谈！这些没有良心的工厂简直跟旧社会的血汗工厂一个样儿！你放心，这事儿我会一管到底！总会叫你冤屈得到昭雪！”

郭黎励的新闻先通过网络传播开了。随后大批记者陆续来访，媒体做了大篇幅的报道。舆论倾向一边倒向郭黎励，都认为郭黎励的遭遇是社会主义国家的奇耻大辱，有的网络甚至说即使在封建社会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厂领导、政府官员、防治所的人迫于压力，走马灯似地过来看望郭黎励。职防所又根据切片重新做了鉴定，结论是郭黎励患的是尘肺病，而不是肺结核，以前是“误诊”。

郭黎励得到这个结论，欣慰地笑了，私下对妻子说：“这回值得。”

厂里按照职业病防治规定赔偿了郭黎励65万元，郭黎励工友们的鉴定结论也都改成了“尘肺病”，厂里一一进行赔偿。

郭黎励拿到赔偿金后没有回家，因为他已经不习惯家乡的生活了。虽然在家乡成长，但是离开了太久太久，现在的他跟家乡的山水人都有了一种很深的隔膜，家乡的记忆只是儿童的记忆罢了。他决心就是死，也要死在上海――这个要了他命的大城市。郭黎文、郭黎革礼节性地来看了他一次，再也没来过。

郭黎励寄给郭世劲、黄梅五万元，五十万给了妻子，十万元治病用。

不到半年，眼见郭黎励快不行了，妻子坐在床边劝道：“回去吧，见见爹妈。”

郭黎励决绝地说：“不回！老人们说如果人死了还有魂儿的话，死哪里，灵魂就会在哪儿游荡，死家里魂儿就会在家乡游荡。我这辈子生不养父母，已是不孝之人，还叫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有叫父母受累，父母没有享我一点福。死了，我跟老祖宗们怎么说？到死我也不离开上海一步。我要做一个上海的孤魂野鬼，那样我心安。不要通知家人到上海，我不想叫家人看见咱在上海生活的模样，死后就地火化，骨灰也不要保存，找片土地撒了，死了我也要跟这块儿土地在一起。”

妻子没有听他的话，还是给郭黎天打了电话，郭黎天听到消息，从非洲飞了回来。没过几天，郭黎励就死了，死时候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两人欲哭无泪，简单地处理了郭黎励的后事。妻子遵从了他的遗嘱，把骨灰埋到了一个向阳的地方，没有坟堆，没有任何标识，好像郭黎励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到世上走一遭一样，像一阵风，消失得无踪无影。郭黎天领着嫂子和侄女，抱着郭黎励的遗像回了家。

郭世劲、黄梅眼见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出去，回来的却是一张黑白照片，哭天抢地。郭黎天抱着遗像痛哭失声，发誓一定要让郭黎励得到公道，那些为非作歹的人一定不会得到好下场。郭黎励的骨灰埋在了上海，丧事也无从办起。

郭黎天停了几天，急忙赶回了非洲，因为公司的业务正处在关键时期，不能有丝毫的耽误。

大学毕业的郭黎米遗传了郭家庄祖宗们的所有优点，身材修长，粉红的脸蛋如同银河的水一样的柔美，郭家庄的人都说，郭黎米是老郭家迁到郭家庄之后的第一美人。第一美人本来打算毕业以后学哥哥郭黎励一样到外面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的，但是壮年惨死的哥哥给郭黎米留流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个世界全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是不能成为强者的！于是在参加完哥哥的葬礼后，郭黎米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已经是省委副书记的白力峰的办公室。

白书记看见一个细高个、粉嫩脸蛋、风光无限的姑娘进了办公室，满面春风地问：“你找谁？”

姑娘笑道：“找你，白书记。”

郭黎米不笑则已，一笑，白书记觉得空气了都充满了春意，不由笑着问：“你是？”

“白书记，你忘了，我是武莜县梓圩镇郭家庄的郭黎米呀，那一年你跟祖部长一块儿到郭家庄，救助过的那个女孩儿呀！”

白书记恍然大悟，笑道：“想起来了！只不过现在长成人了，我认不出来了！”

边说边走到郭黎米跟前，上下打量郭黎米，郭黎米有点害羞地看着白书记，白书记直直地下死里盯着郭黎米，一边看，一边赞叹：“世上竟有这样的仙女！”

郭黎米说：“我清楚地记得你到郭家庄救助我的一点一滴！如果不是您的救助，我根本就上不了大学。”

白书记想起了那次救助的细节：“那次或许是黄佳生捣的鬼，可是有中组部的领导在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那场戏演得很逼真，让中组部的领导们信以为真，在中组部领导的心目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也是我仕途顺利的一个重要原因。省长的事儿已经考核过了，这个郭黎米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无限的深意，似乎不是想投怀送抱那么简单，一定是别有所求！”想到这儿，笑着说：“黎米同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郭黎米莞尔一笑，说：“有事儿求你，白书记。最近咱省招考公务员，我想考一下。”

白书记接着说：“那好呀，我支持你。考上了，就好好为你家乡做贡献，这也是学子报恩家乡的方式之一。”

郭黎米笑道：“我才不愿考乡镇公务员呢！我有个一家子哥叫郭黎明，在我们家干了五六年，兢兢业业的，现在还是一个什么政府秘书，那是个什么官儿？根本就不在品级！我想要报考的是省委办公厅的公务员。”

白书记说：“那我也支持！”

郭黎米笑道：“光嘴上支持起不到多大作用，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支持！我参加笔试，已经过了，面试的事儿你得支持！”

白书记的脸色有点难看，说：“公务员考试最重要的是公开、公平、公正，你这不是叫我犯原则性错误吗？”

郭黎米笑道：“白书记，这事儿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必打官腔。”说着慢慢靠近白书记，几乎到面贴面地看着白书记娇笑。

白书记感到郭黎米吹气若兰，身上特有的处子香味叫人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地说：“好，我答应你！只要笔试过，我保证你到办公厅工作！”

郭黎米软软地说：“今晚上我回不去了，你给我安排个地方歇息下。”

白书记听得心痒难耐，说：“好……好……”叫省委办公厅的人把郭黎米安排到了五星级宾馆。郭黎米当夜就把自己献给了白书记。没多久，郭黎米顺利通过了笔试、面试，到了办公厅，跟着白书记当了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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