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银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解不开,那就是上次机构改革时候,吃财政饭的都不用参加改革,直接留任,不是财政饭的就要走人。农技站是李渔在任时候承包给张金银的,自己还是个自收自支人员,说不定啥时候再来一次改革,就要走人了。这个心病必须解决!张金银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农技站属于财政半供单位,就是镇财政只拨付一半钱给农技站,其余自收自支。张金银从会计张秀谷造工资表时候把自己工资的一半造成财政发放。会计问挪谁的工资,张金银说:“李全武哩,他不过是沾了他老子光接班儿,才有工作,不然哩话,在家种地!”
等发工资时候,李全武发现自己工资只发了一半,就去问张金银,张金银说:“我们实行效益工资,以前我木有跟你认恁真,想着你一家老小,全靠你一个人哩工资养活,也不容易。政府拨给农技站工资里头,文件儿上说哩很明白,是给站长哩。”
李全武说:“我明明是财政全供人员,你是自收自支,我咋成了财政半供,跟你一样!”
张金银说:“不是我说了算,文件儿上规定哩。我让你多年了,还不知足!”
李全武怒道:“我找书记去!”
张金银笑道:“去吧,咱俩一块儿去!”
俩人见了杨弈清,杨弈清说:“文件儿上确实说农技站是财政差额补贴单位,站里工作人员有哩是自收自支,像柏袅。有哩是半供哩,具体怎么分配,应该以档为准。”
张金银笑道:“全武,我说哩对不对?杨书记就说以文件儿为准,谁也违背不了党哩政策呀!”
李全武怒道:“杨书记,我问问你,以前我是全供,现在咋变成半供了?”
张金银抢着说:“我刚才说过了,那是我让你哩!”
杨书记说:“全武,全供、半供有啥区别?不过是晚发早发两天哩问题,总而言之,你又不少得钱。”
张金银笑着说:“全武,你要想得开,这以后你也是效益工资,咱农技站经营形势你是知道哩,效益工资肯定比你以前发哩多得多!”
李全武问道:“能多多少?”
张金银笑道:“多个千儿八百不成问题!走吧,白搁这儿耽误杨书记工作了,跟着我干,你放心,亏不了你!”
李全武听得懵懵懂懂的,也跟着出了杨书记办公室。张金银不一会儿又回到了杨书记办公室,说:“杨书记,你得支持我呀,不然,我都老了,弄哩啥也不是,退休了,说不定一分钱也拿不到,你叫我一家人咋办?这是一万块钱,你帮帮忙,把我办成财政饭。”
杨弈清把信封推了过去,说:“金银哪,不是我不给你办事儿,这得找常务副县长签字才行,我办不成。”
张金银把信封又推了过去,说:“你这是不想给我办事儿,看不起我。木事儿,我给乌省长说了,叫他也帮我做做工作。”
杨弈清正色道:“那你直接找乌省长算了。”
张金银起身边往外走边说:“这事儿对乌省长来说不是很大。杨书记,你也得招呼,办成办不成,我都不怪你,你得试试看。”
杨弈清说:“你把钱拿走,不然哩话,我找人给你退了。”
张金银没等杨书记说完,就快步溜出了书记办公室。杨弈清没有去找王县长,李全武也没有再找他,杨弈清也就默认了张金银的做法。
杨弈清心想,张金银整天拿乌省长说事儿,也不知道俩人关系到底怎样,找个人问吧,又没法儿问,毕竟省部级官员对乡镇党委书记来说,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大官。正想着,齐辉进来了,杨弈清就问舒络在哪儿。齐辉嗫嚅着说不知道。杨弈清道:“一定是打麻将去了。齐秘书,我整天在会上讲,不允许在政府打牌,不准在上班时间打牌,就是不听!看来,我说着不行,木人听。”
齐辉说:“他们玩儿一半回。”
杨弈清说:“你白给他们开脱。舒书记好玩是出了名哩。李书记在这儿时候,当场逮着他过一回,说‘你看看舒络,都说下乡了,原来搁这儿打牌!’是不是?我只是顾及面子,不想把事儿做绝罢了。看来不行。作风一定要整顿,不然哩话,我还搁这儿干啥?”
齐辉急忙出去到打麻将的地方找到舒络,舒络俩人急忙回政府,舒络说:“杨书记不好玩,也不叫咱玩。”
齐辉笑道:“这次看来不敢再玩了,杨书记意思借着市里整顿干部作风机会,也要整顿作风,杀杀赌博歪风。”
舒络笑道:“以前整过多次了,我见哩多了。现在国家局势稳定,也不可能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整顿也只是动动皮毛,过不了实哩。不过是学习学习,写写笔记、心得体会,制定整改措施,最后是总结成绩,查出了多少问题,整改了多少,还有多少正在整改,结束!有哩大干部笔都不用动,秘书代劳。不过是浪费点儿纸张,不是有句顺口溜嘛,忘了前头几句是啥,最后一句是‘救活印刷厂’。”两人都笑了起来。
舒络说:“你白笑,你应该更清楚,书记、镇长哩笔记一套东西,他们写过木有,不都是舒新你俩弄哩。我看历次学习,谁学哩最透,办公室哩秘书们。”
俩人说着,到了政府,舒络小跑到了杨书记办公室,诚恳地说:“杨书记,刚才我到外面有点事儿,晚回来一会儿。”
杨书记笑了笑,说:“木事儿。”
舒络一愣,说:“那我出去了。”
杨书记又叫住了他,说:“你知不知道张金银跟乌省长是啥关系?有人问呢,我也不知道。想着你是这儿老人手,家又是这儿哩,你知道老底儿。”
舒络笑道:“确实他俩在文革中是战友。”
杨书记笑道:“知道了。”说完低头看报纸。
舒络见问得奇怪,见杨书记一副送客的模样,就出去了。
舒络受了这次教训,只得把牌瘾暂时压下去。一天下午,见杨书记坐车回县城,就立即喊了臧天城、贾天生、鲁望岳几个人到他办公室打麻将。杨弈清吃罢晚饭,又坐车回到了梓圩,到了政府门外面,不让小车进政府院子,自己偷偷地溜进了政府。见舒络办公室里的灯亮着,门关着,悄悄到了窗户下面,听见里面舒络几个人在打牌,抬脚想把门撞开,又缩了回去,悄悄出了政府大门,坐上了小车,用手机给潘高志打了个电话,说:“我是群众,给派出所举报,有人在舒书记屋里聚众赌博,派人把他抓走。”
潘高志听出了是杨书记的声音,也装做没听出来,说:“好,我现在就去。”
杨弈清回了武莜。潘高志把舒络几个人弄到派出所,问了笔录,关了一夜,第二天就放了出来。杨弈清第二天只当不知道,依然上班,见了舒络几个人热情打招呼。舒络几个人合计来,合计去,一致认定是杨弈清揭发的,虽说心里不得劲,也没办法,舒络给那几个人说:“只知道杨书记搁领导们跟前有一套子,听说在以前那个乡里干时候,有一次给送煤球哩给书记送煤球,他敲也在,就帮忙搬煤球,弄得一身黑。”
臧天城说:“煤球用他搬?那不是搁煤球价钱里头含着哩吗!”
舒络哈哈一笑,说:“表现呀!搬完煤球,书记要去买面,他争着去买,又背上楼。结果回家时候下了雨,脸上雨淋得黑一块、白一块,街上人都想着是要饭哩。”
几个人一齐笑了起来。此后,舒络打牌除了星期天之外,再也不敢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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