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秉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敢搞出一点动静。
师傅却在那里吩咐我:“用食指和中指按压住‘鬼眼’下一寸,跟着我念!”
“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
我跟着师傅一字不差的念出了这句背了十年的话语,感觉整个脖子像是被烫伤了似的开始变得灼热。
那种熟悉的胀痛感再次升上心头,而后我就看见萦绕在刘家太爷嘴巴外边的那团黑气竟然呈现出一张人脸,赫然是刘家太爷的模样。
黑气中包裹着的‘刘家太爷’的脸庞狰狞凶恶,哪里还有生前大善人眉间的那股柔和的气色。
就在这个时候,那团黑气像是在响应着我脖子上的胀痛感,时而紧缩一团,时而四散开来。
师傅没有半分犹豫,捏着剑指直接戳在黑气中然后将其竟然带到了我的脖子旁,大声喝道:“去!”
耳边夹杂着嘶哑的杂音和师傅的喝声,我就感觉整个脖子开始变得有些发凉,最后渐渐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我就看见棺材里本来半坐起身子的刘家太爷,也依旧安静如初的继续躺在那里。
师傅擦着额角的细汗,叮嘱道:“好了,咱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就赶紧回去吧。”
我跟着师傅将刘家太爷的尸体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后和棺材一起掩埋于地下,师傅说,被糟践过的尸体火化了能少受点罪。
回到店里之后,连着两个多礼拜没有一单生意,眼看着入不敷出,师傅却没有一丝着急,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我八岁刚到县城里,从深夜的小巷子里无意间找到师傅的住处的时候,那么大的院子我还真以为师傅就是县城里的乡绅富豪,根本没想过后来这十年里居然有时候还要过一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当时第二天的时候,师傅就在现在这家纹身店跟前租了个房子,再也没让我踏进那间古色古香的宅子一步。
后来我找师傅想问清楚,师傅说那间宅子太阴太邪我不适合呆在里边,所以为了我着想这才搬了出来。
其实在这之间我有好几次大白天的时候想偷偷跑回去看看,可是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那间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的宅子。
慢慢的我也习惯了后来的生活,也就再也没去想那间宅子的事。
可是这两天我眼看着生意惨淡,都开始盘算着买箱方便面凑活了,师傅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气得我一剪子过去直接把师傅的胡子给剪了个七零八落,师傅醒来发现之后,差点没把我按地上打死。
我尽管愤愤不平,但也知道防着他手里的拖鞋,一脸苦涩的开始说软话:“师傅,咱们生意要是再不开张,怕是咱俩都饿死了,我倒无所谓,毕竟年轻扛得住,可是我怕再这样下去,师傅您老人家就再也吃不到溜肥肠了。”
我看师傅不说话,所以接着说道:“师傅,我记得当初我刚来县城的时候去的那个院子,里边放着好些古董什么的,随便拿出来一个,也够咱俩应付上三五个月了……”
师傅一听我提起那间宅子,脸色显得特别凝重:“原来是在这儿等你师傅我呢?”
我干笑了两声,显得有委屈:“我好一段时间没见着肉了。”
师傅哼哼的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晃着手指了指我说:“你小子,别急,生意快上门了,而且是单大生意,这单昨晚,我准备带你离开这。”
我嘴巴和眼睛都张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师傅这几天之所以坦然自若是因为早有准备。
“大生意?多大?原来师傅你这是稳坐军帐早都谋划好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还有,带我离开?去哪啊?”
师傅沉吟了一声:“多余的你别问,这几天你往北大街那边多跑跑,打探打探消息,反正你呆着也没什么事,店里我看着就行。”
我好奇的看着师傅,问:“北大街?刘家太爷刘喜山家不就在那儿住着吗?”
师傅反问道:“你竟然也知道?”
我没好气的回道:“嗨,北大街那边的别墅区可是咱们白河县最贵的房子,我天天想着师傅您老人家什么时候给我再那儿留套婚房该多好哇!”
只可惜被我剪掉的胡子再也吹不起来了,师傅只能干瞪着我:“你要做个有志气有理想有抱负有上进心的新社会四有青年,别光想着啃你师傅这把老骨头。唉,说正事,你这几天没事就去那边转悠,有什么消息随时回来汇报,记住了!”
我点着头,受着师傅谆谆教诲,一脸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那我现在去还不行吗?”
‘小吴刺青店’离北大街还挺远的,我只好骑着师傅的电动车顶着大太阳,准备过去逛一圈就回来。
眼看着快到北大街了,电动车竟然摇摇晃晃的给我停在了马路中央。
草!没电了,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沿着附近找了个充电站,然后捡起地上的传单煽起凉,这时候就听见旁边三五个下棋的老头在那儿闲聊。
嗓门老大,我感觉我捂着耳朵都能听见。
“老李你知道刘喜山那个二儿子吗?”
“就是那个傻子,不过其实说真的,也够可怜的,一生下来什么都不明白就成了个傻子……”
“是够可怜的,不过再也不用担心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你住这么近还不知道呢?前几天那个傻子刚好碰上有人跳楼,你猜怎么着?跳楼的那女的没死,倒是把那个傻子给砸死了!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唉,人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就是说啊!那刘家太爷刚死没多久,那个傻子儿子就跟着下去了!”
“这就是命,你说也说不清!”
听完这对话,我脑袋嗡的一下。
“刘喜山的二儿子真的死了?是巧合还是真的被刘家太爷的风水局给冲死了?”
我没敢多想,连电动车都没管,直接挡了个车回了店里。
火急火燎的回去才发现师傅竟然不在,我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茫然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早已乱作一团。
当时师傅和刘家太爷大儿子刘德寿的交易条件就是,选坟以乌鸦血祭来冲死他的亲弟弟刘德禄,然后好把刘家的风水运势全部转到自己的头上。
这样想来,其实师傅算是刘德寿的帮凶,帮他间接的杀死了一个傻子。
刚开始我觉得用风水冲死一个人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方法,多少有点可笑,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师傅为了救我而残害了一个无辜的傻子,我心里越想越堵得慌。
这时候师傅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开口问道:“不是去北大街那边打探情况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直接了当的说:“刘德禄死了,为了我去害死一个毫不相干的傻子真的值得吗?”
师傅听完我的话显然一愣,看着我认真的表情,这才走了过来拍着我肩膀,说:“意料之中的事,就算没有我出手,刘德寿也会自己动手,你觉得一个连自己父亲都敢杀的人,会和一个傻子平分家产吗?”
我被师傅这话问得一下没了头绪:“可是……”
师傅摆了摆手:“其实你想想,刘德禄或许死了重新投胎会是个更好的结果。”
我站在原地沉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傅继续说道:“记不记得我在老坟地和刘喜山的交易,帮他清理门户,刘德禄才是整个计划的一个小小的开始,这也是我说的快要上门的那笔大生意。”
被师傅这么一开导,我心里也算稍微舒坦了一些,转移着话题,试探性的问着师傅那笔大生意到底指的是什么。
师傅却故作神秘的吩咐我:“你再去打探清楚,看看刘德禄什么时候头七回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