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拷问（一）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蒙逸回到那座专门给他静坐练功的大殿里，命人把竖亥带过来。

在等待竖亥的时候，他拿出妖屠剑查看了一下，不由心里一惊。原来妖屠剑剑身上，在剑柄下方一寸左右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道小缺口，想来是被金光渚放出的那道剑光给打出来的。

蒙逸连忙将神魂遁入剑身之内，发现那两道酷似母亲和哥哥的能量体，依旧是在自由游荡，而且比之前，愈发清楚浓厚了几分，才放下心来。

蒙逸并不担心妖屠剑被毁掉，他担心的，是封印在剑里的母亲和哥哥的神魂。父亲的铸剑技艺，鬼神莫测。这剑，虽然是给他的。他却不知道蒙冶是以怎样的方式，将神魂铸入剑里。使用至今，他也不知道这剑里有什么阵法。只知道这剑确实威力巨大，且会随他实力增长而增长。

蒙逸也不知道母亲和哥哥的神魂，是否还存在，或者是还能恢复。那两道能量体，酷似二人的形象。但是，却并没有神魂活动的迹象。

不过父亲所说的绝世神兵，居然被打出一道缺口，这实在有些反常。金光渚放出的那道剑光，被巴蛇神鞭一击而溃，不可能有长生大帝十成功力在其中。

“父亲，你如今在哪里？多么希望你现在可以在我身边，告诉我妖屠剑的秘密。而今我的实力，已经不再需要剑的保护。而且这剑，也有了缺口。如果母亲和哥哥，还能回来，那该多好！只要是神魂还在也好啊！我已经有了往生净土大阵，只要他们神魂还在，寻一六根未生之胎儿，却不是什么难事。”蒙逸在心中暗暗道，心里有些惆怅。

不一会，便有护卫押着竖亥过来。他的妖丹，已经被灵符镇住，连同他身上的几样异宝，量天尺，震天锤，缚天索，以及天遁旗等，都被送来交给蒙逸，这些全都是绝品道器级别的灵宝，几乎可比先天灵宝。竖亥的泥丸宫上，也被贴了一道符箓镇压住，身上脉门尽数被封。原本不可一世的妖王，成了待宰羔羊。

蒙逸收回思绪，把妖屠剑收起来，然后冷着脸道，“你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妖王竖亥，目光倨傲，一句话都不说。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话，会少一点痛苦。否则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所尝到的痛苦，绝对会超乎你的想象。”蒙逸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话。

妖王竖亥，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

蒙逸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语气愈发冰冷，“保持沉默，只会让你陷入无尽的痛苦。你应当知道，在我面前，能够拥有选择的机会，将是一件多么宝贵的事情！来吧，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妖王竖亥，别过头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啪”的一声，黑莲火珠打在竖亥的一只眼睛上，把他眼睛打爆。黑色的业火，还灼烧着眼眶里的伤口。

竖亥纹丝不动，嘴角还出现一丝戏谑的笑意，似乎是在嘲讽蒙逸，你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你们谁有让这厮生不如死的手段，通通给我使出来。”蒙逸收回黑莲火珠，朝自己的分身道。

飞天夜叉第一个跳了出来，“我来活剥了他。”说着，他便拿着他那把锯齿镰刀，从竖亥的脑袋上开始剥皮。

大量的鲜血流出来，被割裂的伤口，试图愈合，又被镰刀里的鬼气所侵蚀，刚刚愈合一点，又溃烂掉。

竖亥身躯被缚天索给绑了，微微发颤，眼中显出痛苦之色，依旧紧抿嘴唇不说话。飞天夜叉用满是锯齿的镰刀胡乱割了几下，嘴巴里开始掉口水，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扳住竖亥的一只手大啃起来，一边啃一边道，“剥皮太麻烦了。我生啃了他，也够他受的。”

蒙逸见了，不禁又气又恼。这厮哪里是来剥皮的，不过是馋虫动了想吃上好的血食罢了。

吃掉一只手后，飞天夜叉胃口大开，一手捅到竖亥肚子里，撕下一块肝大吃起来。

竖亥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蒙逸命令飞天夜叉住手，道，“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竖亥剩下的五只眼睛死死盯着蒙逸，“把你所有的手段都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些什么手段。”

大鹏金翅鸟飞了出来，落在竖亥面前，道，“飞天，走开一点，让我来试试。”

飞天夜叉占着位置不动，也不理会蒙逸的命令，还在大吃特吃。他打了个饱嗝，朝金翅鸟道，“你也要吃它吗？这家伙的肉身补的很，气血非常充足！嚼劲也非常好！”

说话间，竖亥的那条胳膊，有慢慢长了出来。飞天一把扯下，丢到镇狱鬼鼎里，“孩儿们，给你们也尝尝鲜。这种妖巫混血大魔王的肉身，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吃到的。”那些修罗夜叉等，顿时喋喋怪叫，抢作一团，撕的撕，扯的扯，一下子便分食而光。

大鹏金翅鸟道，“我对这厮的烂肉可没兴趣。我那时吃了太多毒龙，在体内积累剧毒，差点毒发而死。后经佛祖点化，把这剧毒，炼成一团波罗毒火。今天就用这毒火炼一炼它。”

说着，大鹏金翅鸟嘴巴一张，一团乌黑浑浊的毒火便喷在竖亥身上，吓的飞天夜叉慌忙躲避。

那黑火中蕴含一丝丝毒蛇状的毒气，火一沾身，这些小蛇一样的毒气便狠狠地往筋骨中钻去，沿着筋骨前进，一路侵蚀过去。更有甚者，直接钻开皮肉，进入骨髓之中，把那骨髓都烧成一团团的灰。再加外面腐蚀性极强的火焰一烧，竖亥表情扭曲，四肢抽搐，禁不住滚到地上打起滚来，嘴中发出痛苦无比的吼叫。

大鹏金翅鸟连续喷了三口火，烧的竖亥不成人形，周身溃烂出许多孔洞，骨髓里头都被烧空了，许多骨头酥软溃烂，站都站不起来。

蒙逸淡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竖亥道，“怎么样？毒火的滋味如何？”

竖亥狞笑起来，“你让那金毛臭鸟继续烧啊！有种就把我这么烧死！”

蒙逸手一招，收回了缚天索，突然笑起来，“你真是条汉子，我很佩服你。不过，我也非常为你感到悲哀！”

“你应该去为你死去的父母感到悲哀！”竖亥面色狰狞着道。

蒙逸脸上，闪过一丝寒意，可是旋即，又转化为和善的笑意，“其实你说不说，对我来说，结果都一样。我不过是想趁这个机会，试一试你罢了。可惜，你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说着，他祭起竖亥的那颗妖丹，让其漂浮在空中，然后双手结印，一道佛门真火打在妖丹上，慢慢祭练起来。

这妖丹，犹如佛门的舍利一样，所有精气血魄神魂等生命精华，都蕴含其中。看着蕴含自己所有生命精华的妖丹，就这么一点点被祭练，竖亥势若抓狂。可是泥丸宫被镇住，身体又被毒火烧成重伤，他只能别过头去，不去看这无比残忍的一幕。

这样炼了大约半柱香的样子，妖丹外围的精血，便有些松动，一些神魂念头，犹如露出水面的荷尖一样，开始探头探脑地出来。

蒙逸手指一弹，一道莲花打出，包裹住一道神念。接着他双目之中，燃起两团佛火，射出一道金光打在神魂念头上，嘴中念念有词，“因根生色，因色生境，因境生蕴，因蕴生识。故以大悲心，知众悲心。以大智心，知众智心。以有量心，知一切有量心。以无量心，知一切无量心。凡胎生、卵生、湿生，一众有情，概莫如是。”

随着符咒的念动，那一道神魂念头中所蕴含的记忆、经验、术法、神通、知识、情绪等，一一显现出来，被蒙逸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是一些潜在的想法，未能转化为意识的活动，都被分解出来。

蒙逸张嘴一吸，把这念头吞掉，其间蕴含的所有东西，通通被吸收领悟，一览无余。

见到此等神异之术，竖亥不由瞪大了还剩下的眼睛，“你…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在它那数千年的知识范围里，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施展出如此细腻而恐怖的术法，能够分解出一道道独立的神魂念头，打探出里面蕴藏着的所有隐私。

万佛金身图内的一众高僧，也不由连连感叹，蒙逸的他心通神通，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些高僧，纵有他心通的神通，也绝没有想过如此去施展，因而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如此窥探别人心灵深处秘密的术法，并非佛法所提倡。

但蒙逸是不受这些限制的。修炼这神通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来。如果这个世界最后会留下佛，那么，他就是佛之始祖。如果这个世界，能流传下佛道，那么，他的道，就是佛道。

从以血肉之躯凝练阿罗汉真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走在一条开创全新佛道的路上。他不必循规蹈矩，一切都得按照现有的佛法来，不能有丝毫逾矩。在这个世界，佛道的规则，得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