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篇 消灭

听到宋成杰的指令，老席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发射的按钮，一声轰鸣传来的同时尘埃之中赫然飞来了钢铁的武器。

面对大海胆一般的炼金术产物，宋成杰自知远攻近战皆都收效甚微。不过方才看到被一发导弹炸成中毒损毁的大海胆，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虽然只是在战场上临时想出来的奇葩想法，但正如昨天自己无意间融合了两族力量一般，他觉得这将会是一场革命的开端。

在比拟音速的强大推进力的帮助下，导弹几乎是瞬间便飞袭到了宋成杰的不远的地方，强劲的气浪带着又一道几米宽的气浪赫然降临，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宋成杰也大体猜得出来身后此时一片尘埃的样子，不过介于自己对风的掌控已经细致入微，即便这气浪惊天动地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双手瞬间展开两道不同的术式，宋成杰脚下术式闪过一道青芒，就在导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猛然跃起。

宋成杰体内的灵力极为诡异的集中在了眼睛与双手，在被刻意强化了的视觉中，时间仿佛就像是被慢放了一般，每一个细节都被泛着青芒的这双眼睛锁定了下来。抬手间一道术式裹挟着灵力涌入圣风刺，在其外侧薄如蝉翼的风刃赋予了它削铁如泥的锋利，手起刀落间已然在导弹的整流罩上开出了一个半尺见方的孔洞。

导弹虽然为力强劲，但即便对它不怎么了解的宋成杰也知道，高速运行下这东西的任何一点改变都有可能导致它轨迹突变，或者因为受力平衡被破坏而提前爆裂，更何况自己还在上面开了个洞。

不过几乎同时，被灵力强化了视觉的眼睛便已经将空气流过导弹的轨迹分析了出来，以此为基础，宋成杰收起手臂上圣风刺的同时凭借着自己对风的控制力，已然将气流变化成了最佳状态，为剩下将近三分之一的弹道做足了保障。

但只是在上面开洞远非宋成杰所想的。真真正正的重点是另一只手中反正耀眼青芒的风团。曾经一瞬间便在宏川的夜空绽放光彩，同时抹杀掉了上百反抗他的人生命的术式。只不过这一次在基础的风团外宋成杰加上了一道小小的结界，把它变成了一颗可以延迟发动的强大炸弹。

手臂猛然挥动一掌将术式从整流罩的洞口上面送进了导弹内部，宋成杰微微一笑脚下再度闪烁出青芒。在空中借力一蹬拖着道道残影瞬间落回到了地面。

这一切虽然经过了许多步骤，其间对细节的控制更是多的让宋成杰都不得不全力应对，但在外人开来也仅仅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在老席的眼里宋成杰的身影只是瞬间从原来的地方闪烁到了导弹上面又重新闪烁到了地面上而已，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一无所知的。

带着幸存的人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一直自责万分的风之叹息遥遥的望向战圈，看到宋成杰如此娴熟的运用自身的力量，她作为选择了他的器灵自然很是欣慰，但同时一种莫名的落寞充满了她的内心。

自己一点忙都没帮到，而且这一切之所以会出现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过分的慈悲，即便自己道歉的时候听到的是原谅的话，可身后这些幸存者对自己那种虚假的原谅自己的态度自己身为亘古器灵又怎么会看不懂。

虽然很想安慰自己说能救下这些人已经比让宋成杰把他们全部抹杀要好的多，但当她看到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拼命的宋成杰和被卷入战斗的普通人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是在拿着宏川所有人的安危在换取自己内心一时的平静。

宋成杰也是个人。而且三族之战以前他也只不过是个白天上学晚上参加行动的不到二十岁的人罢了，风之叹息哪里不知道他现在的冷酷也都是迫不得已。抚摸自己头发的时候他的温柔，处理文案的时候那份认真，他是在拿着自己的声名与全部去换取宏川的安全，纵然他知道自己暗中被人唾骂，就算他身边只有少数的支持者，但与自己相比，宋成杰的做法却又是正确的。

朦胧间，一句不知何时听到的话萦绕在耳边：人与人，魔族与魔族。血族与血族。

“战后乱世，你所指的‘人与人’就是这个意思吗，怪不得你会在现在被唤醒啊，光之湮灭。”自言自语的说着。风之叹息突然一怔，自己是什么时候听到这句话的？

战圈之中，重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宋成杰远远的看着那大海胆下部的尖刺有些收缩的痕迹，传音给了半空的隼人：“老师，那家伙要躲开导弹！”

“收到。”在上面俯瞰着宋成杰一瞬间完成了一系列动作。正觉得自己无事可做的隼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指一勾四面八方瞬间刺下数十条锁链。

不出所料，那大海胆收缩起来的针刺瞬间弹了起来将它向一旁推去，然而它还没移动半寸距离，一道青色的防御结界就自动展开在了它的上方挡住了隼人的锁链攻击，可话虽如此，锁链上传来的巨大力道瞬间便将它死死的压在了原地，掀起一道尘埃。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隼人当然明白对方可以使用结界阻挡自己的锁链，但正是如此他才索性没有施加那种能够控制物品的能力，而是直接去利用锁链本身的推力。

内藏着术式的导弹接踵而至，几乎是十环的直接命中了那海胆一样的炼金术产物，一时间气浪、热浪，以及被炸飞出去急速蒸发掉的绿色液滴四散开来，宛如一道绚烂的烟花一般，只不过这道烟花比较抽象就是。

不出所料，即便如此那炼金术产物也没有完全失去活性，在核心术式的运作下它又极为迅速的开始了自我修复，甚至毫不在意体内是否多了一些导弹的残片……毕竟是人造的简单生命体，能有基本的战斗意识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收工收工。”看到这里，宋成杰散去了周身的灵力，圣风刺也在此时被重新灵化消失不见，而他则是伸了个懒腰转身便朝着老席所在的暗堡那边走去。“老席，今天用掉了你两发导弹，你可以跟我张张狮子口了，毕竟这东西在战后确实金贵嘛。”

汗颜的看着一脸轻松朝这边走来的宋成杰。老席一眼便望见了他身后滚滚烟尘中依旧耸立的巨大黑影，慌忙出言提醒：“说什么呢，敌人还没被解决！”

“放心吧，它已经是死物了。”

话音刚落，巨大的海胆陡然冲破了烟尘一跃而起。面对着背朝自己毫无防范的宋成杰它仿佛是抓住了将之击杀的机会，然而它却没有看到此刻宋成杰的嘴角已经掀起了危险的弧度。

老席自是被吓的不轻。宋成杰虽然是个外人，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这些人都得玩完，当下就要去再发射一枚导弹，但他不知道就算是宋成杰在爆心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闪失，犹豫之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眼看尖刺就要从天而降贯穿宋成杰，一阵清风袭来，那海胆竟然诡异的在半空停住了。

体内，自带的解析能力将宋成杰提前施加的结界轻松破除，然而正是由于这个机制。被结界锁住的青色光团瞬间失去了束缚，海胆停住的同时微微清风陡然化作道道狂风，而风的来源正是那海胆之中。

风之叹息的眼中充满了震惊。旁人或许只是感到了风的流动，但实际上那却只是表象，真正的力量此刻已经将海胆的内部完全破坏，当然也包括核心的术式。

一秒，或者更短的时间，吹向四周的风陡然向海胆的内部聚集，它巨大的体型转瞬间便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青色光球。虽然只有拳头大小，却如同黑洞一般掀起让人惧怕的狂风。

“你对术式的掌控确实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但是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如此大意，这只是个小角色。你应付起来才比较简单，如果对付更强的敌人的时候你还这个样子的话，到时候我可不会自作多情的去管你。”

听着风之叹息通过风传来的耳语，宋成杰抬手摘下耳机微微一笑：“是是，我的公主大人。”

“还有……”有些犹豫的，风之叹息嘟着小嘴扭捏了一阵。旋即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认真了起来，“抱歉，因为我的一时任性。”

“哦，公主大人啊，您怎么开始跟我这个仆人道歉了？”夸张的语气送出，宋成杰实则是放下了心。到底是千古的器灵，即便内心受到了打击也能在短时间内调整过来。如果换做自己，坚持的新年被否定的话，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风之叹息听罢气的瞬间握起了小拳头跺了跺脚，亏自己纠结了好久认认真真的去道个歉：“算了！不跟你说了！哼。”

微笑着停下了通讯用的清风，宋成杰此时已经来到了依旧有些发烫的地堡外，看着老席从控制室里哈着气一步一跳的跑了出来：“早知道就先铺点隔热材料了，这么烫呢怎么。宋成杰，我老席算是服了你了，最后的时候差点又搭进去我一发导弹。”

“哈哈，你要是真再送它一发，我可就赔不起喽。”也是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宋成杰开了个许久没开过的玩笑，看着说话间从其他设施里走出来的其他的几个人，他也明白发射这东西并非只是老席一个人，“辛苦你们了，没有你们的帮助，我还真对付不来那东西。说来惭愧，制作它的人本就是用它来对付我的，没想到还是把你们卷了进去。”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虽然有意远离，却依旧被波及到的营地，宋成杰多少有些不忍。这其中被那海胆刺的千疮百孔的尸体更是让他动容，即便自己一开始是打算将这些人全部抹杀，可那也是出自自己的意愿，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卷入战斗而死，在他看来就是枉死。

“你也不用那么自责。营地还剩下大概一半没有被摧毁的，足够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继续生存了。至于他们……”老席说到这抿了抿嘴唇，深吸了口气道，“我恳求你让他们彻底消失吧，毕竟他们死于那海胆的直接攻击，会不会也沾染上了那东西谁也不清楚。死者为大，让他们以人的姿态去吧。”

点了点头，宋成杰没有什么犹豫的凝聚起道道术式，轻柔的风吹过那些尸体，将之化作具具白骨：“我把他们的尸骨留下，你们……好好安葬他们吧。放心就是，身体已经被风化的话，那炼金术也就自然消散了，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多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毕竟是我宏川的人。”宋成杰说着叹了口气，看了看老席他们说道，“老席，要不走走？”

点了点头，老席向其他人交代了一下事情，紧走两步道：“走吧，我也觉得你应该会来找我，毕竟之前的事情还没说的太明白不是。”

“你的部下都很不错，对我虽然不满但十分遵守你的命令，你应该是早就知道我某天会来所以才特地交代下去的吧。”走在营地边上，宋成杰看着规模不大却安排合理，进可攻退可守的营地布局让他颇为赞赏，“当初军部里要是能有你这样的人，双方也不至于落的这样的地步。”

“哈哈哈，都过去了还说他作甚，军部的人咎由自取那是没办法的事。我前几日是无意中看到你了。你走的匆忙，像是想逃离什么，宏川这里要是有能让你害怕的东西你能不再回来？所以我当时就猜早晚有一天你会来。”

不知为何，老席觉得跟自己走在一起的并非是个二十岁的青年，而是一个经历甚至比自己都多的长者……不过对于这种感觉他也没有深究，只是归咎于宋成杰与自己不同的经历罢了。

“也是，不提也罢。”宋成杰说着稍稍一顿，“老席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关于导弹，我想暗中派人来做一些研究和实验，你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