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七日决战，香消玉殒

回到天下会的秦霜迟迟未等到聂风归来。

这天凌晨，三分校场，观武台平日里只有雄霸才能染指的宝座上，突然多了一个身影，此人趾高气扬，神情轻蔑，正是之前逃离天下会的——断浪！

察觉到有人夜闯，警⺋号迅即响彻天下会每一个角落，天下会众弟子纷纷聚集至三分校场内。

天霜，飞云，神风三大堂口徒众如排山倒海般火速涌至观武台前，却因天下会帮规森严，观武台台乃雄霸专用观武之地，无人敢逾越上前一步。

天下会创会以来，鲜少有人敢犯天威，故警⺋号多年未起，今夜如惊雷炸响，可见事态严重，雄霸亦是御驾亲临。

此时秦霜亦闻声赶至，但听文丑丑尖锐的声音高声呵斥道：“大胆断浪，还不速速离开帮主宝座，不怕死无全尸吗？！”

却见断浪斜靠宝座，向台下睥睨，嚣张无比道：“嘿！雄霸，好久不见了，想不到小爷这个天下会的叛徒今天会回来找你吧，哈哈哈！”

雄霸宝座被夺，虽脸泛铁青，却沉怒未言，一派宗师风范。

断浪嚣张的声音又再响起：“这张椅子又破又烂，其实任何人都可以上来坐一坐呀，就像本少爷，雅兴一起，今夜就过来坐一坐，哈哈！”

此言轻佻当诛！

却听雄霸沉声道：“要坐当然不难，但要做的长久，坐的稳，就必须要有真才实学，这才是最难之处。”

话音未落，秦霜已知此时该自己出手，为雄霸一探敌方虚实了，犹豫不得，立时便飞身而起，直扑台上，文丑丑亦是在旁跃起，身手竟也颇为不凡。

却又听雄霸续道：

“断浪，你若想用这个方法激怒我，未免太过幼稚了。”

断浪眼见秦霜和文丑丑扑至，只是神色一凝，并未惊慌：“好个雄霸，果然城府很深。”

突见一抹剑光乍起，已斩断周围旗杆，并化利器裹挟向二人激射而至，令二人不得不退。

却见一高大老者，正立于校场后方屋顶，须发皆白，声震如威：

“雄霸，今日老夫以无双剑为战书，七日后必来与你决战，夺回昔日无双城所失去的一切！你好自为之！”

“啊，是剑圣！”

天下会众人不禁惊呼！

剑圣说罢，便飘然而去。

众人回首间，发现断浪已悄悄遁走，唯有一柄神剑赫然插在观武台上。

“这难道是无双城至宝，剑圣随身佩剑—无双神剑！”

秦霜上前拔起宝剑，果然是无双神剑，然而发现剑锋上竟有无数缺口。

挥退众弟子，文丑丑已被雄霸安排速速寻回风云二堂主。

秦霜才向雄霸禀报道：“师傅，此剑确是无双城至宝无双神剑，剑圣随身宝剑，只是不知为何留在这里！”

雄霸沉吟间，又听秦霜惊道：“只是剑锋上竟有这么多缺口！二十一处！”

雄霸凝声道：“剑锋上的二十一处缺口，定然是剧烈撞击所致，且每一处缺口，必是剑圣廿一剑破绽所在！”

“师傅，剑圣素来隐居无求，此番重入江湖，虽直言为无双城向咱们寻仇，但又留剑七日，表露弱点，真是动机难测！”

“为师，亦正为此事忧心…”

师徒两人沉吟间，雄霸又听秦霜犹疑的声音：“剑圣武功已经天下无双，不知道谁能把剑圣剑法全部破尽…”

“或许有一个人能，但他应该已经死了！”

雄霸声音低沉，似是自语。

然而，他却不知，秦霜知道的其实比他能想象的要多出实在太多，虽然很多事情记不清细节，很多事情和人物也只有个粗略的印象，但这种知道本身已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

一番计议之后，雄霸言自己需要专心备战剑圣，命秦霜暂领三堂事务。

然而，次日秦霜却突然收到雄霸急令，追杀文丑丑。

得令后，秦霜暗叹之间却毫不犹豫，未带堂口弟子，只身径出天下会火速急追，果然在山下不远便截住了文丑丑。

素来不喜此巧言令色媚上欺下之小人，秦霜出手不留情。虽然文丑丑隐藏颇深，武功竟是颇为高深，又怎敌得住秦霜二世为人隐忍苦修十几年，借鉴千家武学且逐渐探寻到冰魄神石奇效的天霜决！只在秦霜未暴露真实实力的天霜拳下，便被冻毙轰杀，枭首而归。

自其身上搜出两封信件后便回报雄霸。

回报雄霸时秦霜却还是在好奇之下，留下了一封，回天霜堂观阅时候，并不回避房中几名侍女。

入夜后，竟然发现孔慈悄悄盗信而去。

看着孔慈去向第一楼的身影，窗后阴影里的秦霜脸色未明，片刻之后便即回床睡下。

天亮后，秦霜惯例去向雄霸问安，便假装忐忑的交代了昨日自己一时糊涂，留下一封信，特来向师傅请罪！

果然此大敌当前时，风云二人未归，雄霸又怎会再自折大将！

一番推心置腹，兼着眼将来继承人非秦霜莫属的大肆画饼之下，秦霜也只得感激涕零誓死效忠雄霸！

第六天，风云两人一起赶回了天下会。

步惊云之前假借追杀飞云堂叛徒冷不防，顺势剿灭连城寨，却不想此事为背后有断浪和无双城设计，剿灭连城寨后归途中被无双城人马围杀，为剑圣亲自出手所败，后被断浪囚禁于凌云窟，重回十余年前梦魇恐惧之地，惊惧如狂。

而聂风之前和秦霜一起搜寻火猴，因受伤滞留于外，后欲赴佳人之约时，亦为无双城人马袭击，重伤失踪，后得步惊云被困消息，奔赴凌云窟救出步惊云，今日方归。

二人回到天下会后，步惊云如癫狂一般直闯天霜堂，大声呼喝寻找孔慈。

饶是秦霜也知几人少年一起长大，难免关系较好一些，但被如此冒犯，虽然苟字当头，也是极为不爽，僵持不下。

待到雄霸亲临，才喝退步惊云。

入夜之后秦霜却发现孔慈又自悄然外出！

一抹冷意浮现，秦霜梳整衣装，远远跟了上去，一路竟是悄悄行到了风云阁之云阁…

只见孔慈自步惊云窗前短暂停留后折身向外而行，却见步惊云忽的急追而出。

秦霜远远看着二人竟于此深夜相约，虽向来不甚在意这作为雄霸眼线的侍女，却亦是不耻步惊云其人。

正欲现身呵斥间却见得云阁之外竟有一黑影突的投入风阁内，片刻间便又折回，从二人侧边一掠而过。

二人正自惊疑间，黑影之后却已追来一人，正是聂风！

孔慈见得聂风突然出现，吃惊之下慌忙开口解释。

然而，聂风幼时，其母颜盈便背弃聂人王和聂风父子，与他人私奔而去，因此最是痛恨不忠之人和逾越之辈。

此时眼见二人慌乱之态，眼神冰冷无比。

“云师兄，我跟你说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做对不起大师兄的事情！”

秦霜眼见聂风与二人对峙，却是不屑去观看二人丑态，便悄然向适才黑衣人掠去方向追去，倒要看看，是谁设计了这出闹剧。

追到得一侧山顶时，秦霜却是认出了此人身形。

恼恨之下，也不做声，悄悄掩至其身后，乘其俯观远处步惊云与聂风拼斗之时，突然暴起，一脚雷厉风行便将其踢飞山下，其实，排云掌，风神腿，他秦霜也是会的！

观其鲜血狂喷，跌落山坡后狼狈翻滚，闷哼痛苦不已却不敢声张的狼狈形状，重重吐了一口气，方才觉得憋在心里的一股邪⺋火终于吐了出来！

拍拍裤腿，悄然回返。

风云阁外，步惊云聂风二人此时已至性命相搏，欲至对方死地，终是聂风心软，被步惊云硬抗数招欺近身内，连下重手，逼至绝境。

秦霜赶回时候，正看到孔慈替聂风挡下步惊云一掌排云杀招，当场断臂飞出，口鼻涌血，气断若续，饶是秦霜早有预料，亦是颇为吃惊！

眼见聂风刚接住孔慈身体便被步惊云飞扑而上一把抢过，并尝试灌入内力。

孔慈此时奄奄一息，看到返秦霜出现，却是强自开口：“对不起，少爷！”

秦霜虽不耐此戏子之无义，却也并未出声。

而步惊云却流下了从未有人见过的泪水，此时他泪如泉涌，不断将内力送至孔慈体内，泪水亦是不停滴落到了孔慈脸上。

又听孔慈十分吃力的缓缓说道：“我，自幼，为婢，长大后，跟随，霜少爷，一生，都是，由人，摆布，身不由己，今天，终于可以，自己选择，为我最爱的人而死，这，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一次选择…”

聂风与步惊云听闻此言，如同晴天霹雳，呆立当场。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此女重伤将死之际，竟还这么卖力表演，挑拨离间三人。真是不知雄霸到底是如操控此女的！此等手段，着实可怖。

“风…”

孔慈虚弱的向聂风微微伸手，最后时刻，似乎只想握住聂风的手，死前让他在身边陪伴…

秦霜看向此女的表情已是冰冷异常。

而聂风神情却是一片惊惶内疚，刚欲伸手，却被步惊云却已经发狂打断。

孔慈未能如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步惊云如癫如狂，大声吼叫：

“孔慈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碰她！谁都不许碰她！”

“聂风，是你害死了孔慈，我要杀了你！”

说罢，竟向聂风当胸拍来。

秦霜此刻对步惊云已是忿恨不耻，见此，直接一拳击退步惊云，道：“二师弟，你把她遗体给我吧！”

却听步惊云大叫道：“孔慈只在生前属于你，她死后就全都是我的！”

声音落下，便抱起孔慈，急急逃走。

饶是秦霜二世为人，此刻得见步惊云之荒诞行径，也是一时瞠目无言。

聂风此刻也是满脸懊丧神色，内疚十分的向秦霜道：“师兄，对不起…”

说罢也是无言，亦是掩面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