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姑娘点了点头。
“阿运王养了鬼目雕多年,我能通过小白找到它,等阿运王醒来之后,他肯定会有其它找它的手段,我必须得带小圆乎立马离开港市!”
我不怀疑这点。
尽管我让黎沫锋帮我擦干净这次夺雕事件的屁股,但就上次黎沫锋为了见到阿运王都要戴面具打闭门斗的谨小慎微情况来看,显然黎沫锋暂时还不能将他怎样,一旦阿运王恢复过来,必然疯狂寻找鬼目雕。
以阿运王的本事,只要鬼目雕还在港市,对方一定能找到,届时棠姑娘和小圆乎都将极度危险。
我问:“你准备离开多久?”
棠姑娘闻言,神情一愣。
“如果小乎能够顺利痊愈,有机会我会带他回来谢过你这位恩人。但他终究是月棠宫的弟子,好了之后,为确保慧眼不再开,我要带他四处游历,不能长待一处。如果他不能顺利痊愈……”
讲到这里。
棠姑娘不吭声了,默默地低下头,看着手中小圆乎的衣服。
我明白她的意思。
鬼目雕眼泪若有效果,她有可能会抽空带小圆乎回来见一下我。
如果没效果,估计她们师徒再也不会回港市了。
棠姑娘本来就不是这里人,她因小圆乎而住在港市几年,可小乎却在此土生土长,在屋坪还有一位身体不好的母亲。
我问:“小圆乎母亲会让他走吗?”
棠姑娘闻言,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我。
“之前小乎有几次大病,差点救不活,我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来我与穆阿姨有过沟通,她慢慢接受了小乎的情况,知道我迟早一天会带他离开。穆阿姨的身体不好,这张卡里有钱,你替她交给福利社,老了会有人照顾。”
我接过了卡,点了点头。
“好。”
棠姑娘又拿了一个袋子过来。
“上次闭门斗赚来的钱和金寿桃,乔先生帮了一场大忙,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你也替我转达谢意。”
这妞真够可以,把什么都给安排好了。
我说:“这个不用,乔大的人情我会处理。”
棠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但语调非常坚决:“这钱本来就是你赚的,我都没谢你,怎么还好让你再担人情,一定要的!”
我瞅着她不容推迟的眼神,只得收了。
“我送你们走!”
棠姑娘笑道:“好。”
花舍是棠姑娘租来的房子,布置的虽然温馨典雅干净,但其实东西并不多,除了衣服就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一只皮箱全都能装下。
收拾好东西。
棠姑娘拿出一张油布将关鬼目雕的铁笼子给包起来。
鬼目雕非常愤怒,一双长在脑后的鬼眼猩红,在里面疯狂扑棱翅膀,爪子狂挠铁笼子,嘴里发出尖锐而吓人的叫声,一副再不放它出去就要弄死我们的模样。
棠姑娘见了,纤手一挥,嘴里喃喃念了几句咒语,再用一根食指指着它。
让我诧异无比的是。
本来非常凶猛疯狂的鬼目雕,此刻竟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像傻了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棠姑娘的食指。
棠姑娘食指开始向左移动,最终指向了远处桌面上一个茶杯。
鬼目雕也怔怔地望着茶杯。
却见棠姑娘手腕微微一翘,一枚锋利的针从她袖子中穿出,迅疾朝茶杯射去。
“啪”一声响。
茶杯四裂!
鬼目雕见状,吓得“嘎”一声狂叫,竟然瘫坐在地,头缩了起来,一对翅膀像投降一样盖住了自己的头,模样非常搞笑。
我对棠姑娘能念咒语弄傻鬼目雕并不意外,毕竟她身边还有小白这种灵鸽,驯兽的手段应该是有的,但刚才她银针刺破茶杯的手段却镇住我了。
因为一般飞镖技艺,都要做出甩、扬、抖等动作,但她仅仅微微翘手,就如同扣动枪扳机一样将针给射了出去,动作、精度、力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我问:“眉针?”
世间飞镖绝技颇多,比较著名的有少林镖、柳叶飞刀、穗子镖、流星镖、壮王镖、金钱镖、飞蝗石等,眉针属于传说中的绝技,据说它源自峨眉,女子取眉毛头发皆可搓揉成镖,手腕不动声色能用一簇毛发击灭燃香。
当然,是否真这么牛比,无法证实,我猜吹得成分居多。
但棠姑娘微翘手腕那一下,确实太像传说中的眉针手法。
棠姑娘闻言,面颊竟然微红。
“献丑了……你拳脚功夫厉害,我都认不出是什么传承。”
我们再去用油布遮铁笼子时,鬼目雕竟然一声不再吭了,乖巧的像一只小兔子。
我拎箱子,她拎笼子,两人出了门。
临走之前。
我想起了一件事。
“小白呢?”
“它在屋坪等我。”
两人打车到了屋坪,来到小圆乎的家。
不到二十平米的木板隔房,小而破败。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里面却灯光通明,还传来了煎饼的香味。
进去之后。
见到小圆乎一只手抱着小白,一只手拿着煎饼在吃。
旁边一位身材瘦小,脸色苍白的妇女,正在烙饼。
小圆乎见到我们,先叫了一声师父,随后又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放开小白和手中煎饼,跪下来冲我“砰砰砰”磕头,压根不停。
“宁叔叔!”
我当时有一点懵,后来反应过来,这家伙每磕一个头,都能赚一百块。
“够了够了!”
我赶紧扶他起来。
他再这样磕下去,我非得破产不可。
小圆乎起身之后,冲我狡黠地眨了一眨眼睛。
穆姨有一些局促,放下手中锅铲,冲我们笑了一笑。
“月棠师父、先生,吃一点饼吧。”
小圆乎快速跑过去拿了两个饼,各塞了一个在我们的手中。
“师父、宁……叔叔,你们吃饼!”
“这是我最爱吃的了,妈咪知道我要出远门,特意给我烙了好多。”
棠姑娘接过了饼,递给了穆姨。
“穆姨,你也吃。”
穆姨点了点头,腼腆地坐了下来,才咬一口饼,豆大的眼泪噗呲呲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