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晏听见万全的话,面上仍旧没有丝毫异样的神情,只淡淡看了一眼万全。
万全抬眼瞧见自家主子的眼神,顿时缩了一下脖子向后退去,知道是自己打扰了向来懒得管闲事的十六爷听故事的兴致。
要说他们家主子最近也是怪了,平日里这种家门府邸中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可是从来都不听的,今儿竟然难得的会细细的听了起来。
万全这心里却是惊的很,该不会那个苏四小姐真的是什么鬼怪附身了吧。
另一边。
“阿嚏——”
九月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抬起手揉了半天,还是觉得鼻子里痒的要命,转眼看了看窗外,眉毛顿时皱的打了个结儿:“前院儿的人还没散呢?晟王走了没有啊?我怎么一直在打喷嚏,奶奶的,是不是谁在骂我?”
如意在一旁给九月捏了捏肩:“这后院距离前院还有些距离,称心这会儿怕是还没走到前面,四小姐您别急。”
九月又揉了揉鼻子,干脆挥了挥手:“别捏了,你去外面给我看看,称心回来了没有。”
如意实在是不清楚四小姐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般的心浮气燥,点点头,乖乖的转身出去了。
而丞相府的前院,依旧热闹着。
苏衿之将前前后后的许多事情说了个遍:“就是这样,苏九月自从在那口棺材里诈尸后,性格大变,处处与我们母女做对,还将我这些年送她的所有东西都扔掉了,栽赃嫁祸的在丞相爹爹面前说我的不是,将我在爹爹面前说的一无是处,更甚至,她有一段日子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后来又忽然回来了,这来来去去的都没有人看到她的踪迹,我们早就怀疑她有问题,她一定是被鬼怪附了身。”
楼晏静静的听着这苏九月的种种“恶行”,始终态度端和沉静,看不出喜怒,眉目不动。
万全却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莫名奇妙的只觉得精彩。
好家伙,这之前他们所听过的内容还是赫连锦枝和四小姐在这丞相府中受尽委屈呢,万全甚至还替这迦尔国的公主不值,为这身世可怜又苦命的四小姐心酸,没料到这头一回来丞相府,却竟然听了个故事大逆转。
现下竟然变成了苏四小姐仗着有身为迦尔国公主的娘亲撑腰,每日欺凌大娘和二姐,卑鄙无耻的设计陷害大夫人和苏衿之,并且似乎还有什么鬼怪在其中搞鬼,故意祸害的他们丞相府家门不宁,将眼前这个水当当的小美人儿欺负的不得不跪在十六爷的面前求王爷做主。
瞧见晟王楼晏始终不动声色的静静听着,每到苏九月的狠心卑鄙处也没有任何神情变化,苏衿之以为是自己说的这些都太过简单,便继续道:“对了……还有……还有苏九月她……”
“她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在落亭院失火的时候,将二夫人还有六妹苏绾绾同时救了出来,她一个才十四岁的姑娘,这些年身子也娇弱,怎么可能会有力气将二夫人还有绾绾一起从火海中救出,所以臣女笃定她一定是有什么妖法!她甚至敢摸尸体,并且当众验尸,一点都不惧怕那些死人……”
“要说苏九月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臣女的名字就算是倒过来写也不信!”苏衿之一边说一边十分确定的说:“更甚至,陈嬷嬷好心好意的去外面请来了道士给苏九月做法,想要将她身上的邪祟驱除,结果苏九月却只凭一己之力将当时那院中的所有人都毒哑了,还……还砍断了陈嬷嬷的双手……”
听见这一血腥过程,楼晏的眉目才稍有所动,低头注视着苏衿之:“你如何确定是苏九月砍断了嬷嬷的双手?”
万全也是听的有些奇怪,虽然这故事是血腥了些,但是这苏二小姐现在也不可能睁眼说瞎话,便也跟着问:“是呀苏二小姐,你可是亲眼所见?怎么确定就是苏四小姐做的呢?”
苏衿之一愣,一时语塞,紧纂在楼晏袍摆处的手紧了紧。
她的面色亦是同时白了几分,转眼便看见仿佛已经清楚了一切的苏升平。
为了将一个苏九月置之死地,她苏衿之已经顾不得再将自己自身事外了,她握了握拳,垂下眼说:“陈嬷嬷找道士为苏九月驱邪的事,臣女当初也知晓一二,所以才在事后确定那所有事情一定是与苏九月有关,她被邪祟附了身,会妖术,可以弄哑这么多人,还将陈嬷嬷的手砍断了,臣女自小是由娘亲和陈嬷嬷一手带大,对陈嬷嬷的感情很深,所以才会气不过……”
“昨日在太后寿宴上,臣女也只不过是因为看见苏九月那个作恶多断的人坐在世子身边,看不过去,所以才会故意出难题刁难她,谁知她竟然能探知浅月国使臣的心,猜出了答案,然后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卖弄,最后得了赏赐,再之后,她就设计陷害我娘亲,说是我娘亲叫了杀手去水榭欲杀害二夫人!这怎么可能!我娘从来都是菩萨心肠,这么多年在丞相府中被众人尊敬,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九月在搞鬼!”
“臣女一直在隐忍,以为只要等到日后嫁到了太子府去就可以不必再受四妹的窝囊气,可是却没想到,她现在残忍至此,竟然会将我娘逼到这种境地。也不知丞相爹爹是被苏九月下了什么妖术还是吃了什么迷魂汤,现在这般偏向着四妹,曾经我才是爹爹最爱的女儿,现在他却……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苏衿之将头垂的更低:“臣女见娘亲受委屈,实在是没办法了,得知晟王殿下前来,所以才突破重重屏障只求殿下为臣女和臣女的娘亲做主!铲除妖女!”
“衿之,你究竟在胡说什么?”苏升平气的脸色铁青。
什么法术,什么迷魂汤,衿之这孩子是打算就这样破釜沉舟什么都不管了吗,竟然会说出这般的弥天大谎!
苏衿之不说话,只是一味跪向楼晏,忽然俯下身去又向他磕了个头:“求晟王殿下做主……”
楼晏寡淡的眸色轻敛,还未言语,众人便陡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称心还不知道前院这会儿又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领了四小姐的命不得不前来行推托之言,走上前也不去看众人的脸色,只恭敬的低下头说:“晟王殿下,四小姐身体抱恙,恐是不能随殿下入宫探望贵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