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楼晏的首肯,其实她无非就是已经开始在赌,赌他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知道自己的来历不明对眼前这位爷来说,是个未解的疑惑,毕竟她的真身的是苏丞相府的四秀,可偏偏她的脸上没有胎记,从外貌与性格上就分成了两个极端的人,一时间,她的身份就成了一个迷题。
额,不过九月也有一点不确定,那就是这位爷如果对这凶案的真相没有一点兴趣的话,恐怕也就不会太执着于这些杂小之事,所以,她这也算是在赌了。
“区区项上人头抵我允你三件事,你倒是会算计。”楼晏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温润好听。
九月扬起秀丽的远山眉:“首先,我需得为自己赢得有所保障的利益,三件事和我这一条命相比,当然是命更值钱,但我的命在王爷你眼里却是一文不值,所以你觉得亏了,十六爷,在赌约达成的前提下咱能不能商量商量,以平等的角度去看待,草民也是人。”
当然,九月这种说法是会在王府众侍卫与太监中引起公愤的,兴许那轻语都会被气到乍尸,这是什么时代,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小草民居然胆敢要求平等,这等藐视皇权的行为就够她丢一百次脑袋了。
就在那隐忍了半天未发话的侍卫正要开口时,楼晏微微抬手,示意他闭嘴。
九月看着那侍卫憋的脸上通红的样子,忍住笑,抬眼看向眼前清风明月般的男子:“我在用我自己最贵重的东西,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王爷您生来就是皇族贵胄,应该不会体会到我这等草民求生的意志。”
“本王允了你。”楼晏依旧目色浅淡。
九月当即一顿,见他眸光清澈隽永,不卑不亢,他这一次说的是本王,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违抗和提出异议,更也以着那所谓的皇族贵胄的身份,给她这一介草民一个求生的机会。
在这样一个自己完全不利的条件下,他会给她这种机会,可见楼晏这人并不是多么嗜好杀戮专权霸道之人,心下不禁有了几分感激,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副倒霉相全是因为他,便也感激不起来,只哼笑道:“好,让仵作先来。”
“你真是太狂妄了”那侍卫终究是忍不住了。
九月淡笑:“不是狂妄,我怕等我验尸结束后,仵作就无从下手了。”
侍卫冷哼握着刀转身,楼晏却是不冷不热的淡淡瞄她一眼:“给你一个时辰,已算仁慈。好自为之。”
“当然,只要仵作动作快一点,别耽误太多时间,其实我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上。”九月翘起嘴角。
在楼晏转身之时,她忽然又道:“还有,十六爷,我不叫小贼,我叫阿九。”
九月是孤儿,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敲是在那一年九月,于是她的名字是九月,但阿九才是她最习惯的称呼。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苏九月,现在难得可以以自己本来的身份示人,并且还不会被人查出来所谓的身份背景,她当然要说,她是阿九,以最简单的方式昭告天下,她是阿九,阿九。
那道冷淡孤清的身影只微微一停,侧眸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已离去,不再与她多言半句,更又显然是对她没有半点兴趣。
鉴于这位爷的态度,九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幼稚,不禁耸了耸肩,远远瞥着那荷花池边的尸体。
轻语的尸体已被运至王府前院一处偏厅,仵作手持着银针在已经放平的尸体边来回走动,偶尔用银针刺入尸体的皮肤,拔出后看着银针变成了色,然后将其他银针一一刺入尸体的各处皮肤。
九月则端坐在偏厅门外,一边举着一把刚刚跟府里的侍卫借来的锋利的匕首在叙堆上烤着,一边时不时的向里望去,看着那仵作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微微弯了弯唇角。
承封正在门内观察着仵作验尸时的情况,却因为死者是轻语而始终眉头微皱,忽地转头看向那蹲在门外的九月,不禁瞥了一眼守在一旁的侍卫冷声问:“云齐,她在做什么”
原来被九月踹了一脚而结下梁子的侍卫名叫云齐,这么斯文的名字还真是和他那凶恶的长相不怎么般配。
侍卫云齐一脸不耐的瞥了一眼依旧将匕首放在火上烤的九月,抬起脸道:“回承大人,属下不知这小贼借了匕首和火折子,说是要做什么解剖前的工具消毒,不知究竟是什么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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