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五章 根源

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及时，拳头与童心近在咫尺，却并没有落下。

能称呼他为哥哥的人只有妹妹童心一人，而童心已死，世界上已经没有能这么自然叫自己哥哥的人了，眼前这个与妹妹完全不同的人却办到了，在她身上，童烈似乎看到了妹妹的影子。

就这样，赵负再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带着童心，留下惊魂未定的雪花众人和怔愣的童烈。

“以后，你每一百年可以见她一面。”

“若是有丝毫违抗，你妹妹童心的命可就不好说了。”

“或许可以先送给你一条她的胳膊。”

“只有你做得好了，童心才能过得好，知道么？”

耳畔响起昔日赵负如魔鬼般的声音，那时候忍气吞声，咬碎牙也要往肚子里吞，为了能让妹妹过得好点，叫他做什么事他都愿意，可是现在妹妹不在了，徐子易已死，只剩下赵负还在负隅顽抗，长时间的对抗，消灭赵负的渴望已经消磨掉了他的耐心，才会明知道是正和雪花合作还要触及雪花的底线。

但是那声叫得很自然的“哥哥”又让他彻底蒙住。

“你妹妹……童心她，自杀了。”

阅女曾经这么对自己说过，他曾经也大受打击，虽然阅女说谎的可能性不大，说到底没有见到尸体。

不知抱着何种心理，童烈再次踏入竹林，最了解徐子易生前发生的所有事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周自横了。

周自横的确知道事情始末，但是愿不愿意说是另外一回事，当童烈找到他，将盈盈本体被盗和赵负带着本体前来挑衅的事说了一遍，试图从他身上找到答案，却得到这样令人震惊的答复。

“该来的始终要来，那个赵负带来的人是盈盈，也是你妹妹童心。”

童烈瞳孔倏忽放大，没有打断，认真仔细地听下去。

“准确来说，有一半是盈盈，只有四分之一是童心。那时候得到童心自杀的消息主人很快就赶过去……”

周自横将当时的情景一字不落，说得清楚明白，童心忽然自杀，由于当时情况紧急，灵魂溶液又只有一具灵魂的量，徐子易舍不得毁掉自己辛苦制造的人工灵魂，不考虑后果，不听任何劝导强行将两具灵魂融合到一起。

当时周自横就在想，人类灵魂和人造灵魂不一样，一定会出事的，果不其然前段时间灵魂逃跑，在赵负的帮助下得到了盈盈的本体作为载体。

“那，为什么赵负受到的伤害会转移到她身上？而且超出了五米还能生效。你对这方面最了解……”

周自横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转移伤害只有成立和使徒的契约才能完成！不……如果是赵负的话，他手上应该有生成契约的‘契约书’，记得主人说过，在老君主乔白虹的毕生记录里提到了生成契约的步骤，而那本记录……在赵负手上！也不对，超出五米还生效，怎么可能？话说回来，里面的内容甚至连主人都没有全看过，或许答案就在那些被赵负隐藏起来的内容上。”

“你要有心理准备，听你的描述，童心可能已经暂时占据主导，但是原本的人造灵魂制作得要更精致，而且不要小看灵魂在溶液里被分解、炼制、提纯直至成品的过程的痛苦，可以直接问问你身边的三个伪贵族，他们刚刚得到载体时都做过哪些疯狂的举动。”

虽然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真相到来还是难以接受，这样一来，不仅雪花备受要挟，就连自己也难以迈出那一步。

童心、妹妹的灵魂居然被融合了，现在还在别人的本体里！这种事真的发生了……

童烈又回去找到那三个伪贵族，问到在灵魂溶液里的感受时，三人相继一愣，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白心上垂下眸子道：“没有人能想象那种每一秒钟都在被分解和炼化的过程有多痛苦，举一个常见的例子，就仿佛你们人类的骨头每一秒钟都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咬，无法挣扎、无法喊叫，看不到任何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当然，这个例子对于我们来说比较抽象，因为我们不是人类，也没有任何感觉，我能说的只是，那是一种只有灵魂才体会得到的特有的痛苦。”

听完这些，童烈心口在阵阵抽痛，难道妹妹也承受过这样超然的痛苦吗？如果是，他宁愿让妹妹就那样死去。

“你们刚刚得到载体时都干了些什么？”他问。

伪贵族再次愣住，互相看了一眼，花瓣女一诚道：“回童大人，一诚得到载体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击见到的所有人，特别是制造我们的那个人徐子易，因为是他让我们承受那些每一秒钟都必须经历的痛苦。但由于无论如何怎样发狂攻击都被他身边的使徒拦住，无法伤到他分毫，后来就放弃了，徐子易制造我们出来让我们承受了被炼制的痛苦，也确实让我们得到载体，见识到这个世界。”

身为伪贵族有身为他们的悲哀，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讲，他们本身是多余的，的确承受过痛苦，的确发狂做过很多疯狂的举动，但始终有人给了他们生命，让他们得以见识到这个世界。

原来如此，童烈明白了伪贵族在得到载体前的痛苦，他无法体会，也不想让妹妹体会。当他得知真相时妹妹已经变成灵魂成品了，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无能，保护不了妹妹。

归根结底，还是赵负从中作梗，如果没有三万年前那场牵涉两族的阴谋，童心怎么会自杀，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就没有其它办法让赵负得到他应有的报应么？

童烈知道，他的妹妹回不来了，妹妹早已死，灵魂也是被融合过的，雪花迟早会想尽办法夺回载体，到时候人造灵魂连同妹妹都会一并灰飞烟灭，面临再次失去至亲的悲痛。

罪魁祸首是赵负还是那本记录？是那本记录还是写记录的人？乔白虹的毕生记录简直是推动一切的万恶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