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大缯扑到井口边,没有盖子的枯井深且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可可的衣服跌落在底部。
一动不动。
大缯抬头,周遭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大缯从后腰拿出对讲机,懊恼地发现因为刚才和那个男人的打斗,对讲机被弄碎了一角,已经无法运作。
原本他也不知道会在哪里在什么时候找到可可,那个叫魏巍的女人给他留言,就是让他等在这里,他选择独自等待,其余人在山下不远处待命,一是怕大部队打草惊蛇,也是担心万一情报是故弄玄虚,导致大家都耗费在这里,所以才独自守候,不料果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现在身旁无人,一个人根本无法把可可从这么深的井里拉出来。
在井边挣扎了一会,大缯想不到第二种办法来解决内心的焦躁,于是他在井边留下标记,绑紧衣服,沿着井壁,笔直滑了下去
迷迷糊糊,冷麻的感觉,睁不开眼
疼为什么世界在晃
有点暖和、好像姐姐睡在一起
眼睛眯开一条缝,光线照耀的空气中,有浮尘在飘
在哪里我在哪
“可可”熟悉的声音,熟悉地让可可想再继续睡会。
“可可醒醒。”
周大缯轻轻晃动怀里的人,直到她差不多完全睁开眼。浔可然看起来很迷茫,一脸智障儿童的空白,两个眼睛对焦了许久,才注意到周大缯的脸上。
“你、在哪里”嘶哑的喉咙,可可咽下口水。
大缯沉默一会,“我们在井底,你掉下来了。”
“你也掉下来了”可可还没完全恢复意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缯沉默着,他的大衣包在可可身上,像抱着个巨大的粽子一样把人搂在怀里。他沿着井壁滑下来之后就检查过可可身上,肋骨没断,其他地方的骨折他不敢乱试,但手臂脚上大大小小的表面伤口却不在少数。他不想多废话,但说没有怒气是假的。
“你自己下来的”可可总算是还了魂,明白了。
大缯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言。
“唉”可可微弱的叹息在洞中回音地好清晰,“你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
一阵静默,当她以为大缯根本没听见的时候,只听得大缯语气震怒道,“对老子就是傻怎么会跨着半个中国跑来找你”
“我没有那意思”
“没有什么你除了没有在乎过,还没有什么”大缯的呼气声越来越重,一时间可可被他怒气的声音给吓得有点闷。
“我告诉你浔可然,我周大缯是傻,但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你除了对我逃的远远的以外,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你就站在那儿,守着你姐姐的那个噩梦,任谁拉你都不肯往前跨出一步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里了,等回到了市局,你再和我装糊涂试试,我绝不再纠缠你一步大不了一个人过一辈子,哪有谁撂不下谁,就不过这日子了么”
气鼓鼓的一连串话,可可连打断的机会都没有,还真没见过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对自己这样发怒过。
古吉曾经说过:可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只会伤害你自己,和你的人。
那时她微笑着不屑一顾,今天她看到了这句话的应验。
可可觉得浑身都痛,但意外心却是暖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勇敢,我才是那个最懦弱地不敢走出来的人。
可可试着伸出手,但大衣把她包裹的太紧
还有多少人,多少身边的人,要因为我的怯懦而受伤
可可挪开视线,洞话的冲动却又不敢打草惊蛇的痛苦男人。
大缯的怀里很暖和,发自内心的温暖,这个人穿山越岭,跨越半个中国,追着我的踪迹,只为了我的平安,我的胆怯,我的回避,我的止步不前,才是我该内疚的自私。
淡淡的叹息,“大缯,我不是一个好选择。”清冷的声音从怀中响起“我不太会洗衣烧饭,我也不会打领带,工作总是充满尸体的味道。不太逛街没有别的女人那样很多时髦的衣服,不喜欢化妆,只穿过一次高跟鞋,没有女人味,甚至连晚礼服也没穿过。”
“你在说什么”大缯打断她的话。
“我是说嗯无论是婉莉,还是局里宣传部的那些女警,或者前台文职员,有比我漂亮的,比我温柔,就算什么都没有,至少也是干干净净的文职女孩,不会工作中满是尸体的味道。”
“我的工作里也都是尸体的味道。”大缯面无表情地道。
“但至少她们当中有比我漂亮,比如局里最漂亮年轻的那个新来前台”可可支起身子看着大缯。
“又不是贴**头的海报老子要最漂亮的干嘛”大缯也被她说得一急。
可可想了会,看着大缯的眼神眯起来,“你**头挂的什么海报”
唔这个某人被戳中了把柄,脑子一热,“你来我**上参观不就知道了”附上咧嘴一个淫笑。
可可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决定以一贯作风打败面前人,“啊哟队长大人你还害羞么你瞧,连我这种**头贴着大幅肌肉全裸男的忻娘都不害羞呢~”附上阳光笑容一枚,虽然声音虚弱。
月光下某人脸色发青,“你贴那种东西干什么,撕掉。”
“研究人类肌肉构造。”理由充分。
“撕掉。”还补充,“命令”
“每天早上看着心情大好,可以治疗睡不醒的低血糖低血压。”
“撕、掉、”獠牙都露出来了。
可可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表情,我看几眼裸男的海报都能让你青筋暴起,你几岁的人啊是有多傻帽嘴角忍不住的笑慢慢上扬,连眼角皱纹都笑出两条来。
大缯却以为可可还在含笑抗旨,一把手伸过去想掐她脸。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大缯心怀怒气,可可疲累交加,但有些人在一起,仅仅是在一起,就是能让你感到温暖。
两人闹了会,可可不紧不慢地把所有遇到的事都告诉了大缯。
刑警队长眉头皱紧,“那孩子”
可可觉得脑袋里神经一抽,“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两人沉默了会,各自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忽然两人听到一阵很轻微的嗡嗡声。可可扭头寻找,细细聆听。
大缯疑惑看了她一会,转头,发现了从井上方慢慢飞下来的金色虫子,在淡淡的月色下闪着光。
虫子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越来越靠近可可,大缯伸手想打,被可可一把抓住,“别碰,万一有毒。”
“啊就是个虫子,你什么时候这么”
说着一愣,大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所以可可阻止他动作的手也正伸出在半空中,金色虫子慢悠悠地转过来,靠近可可的手臂。
“记赘点,第一你左右两只手腕上得金珊瑚手链不能脱。”
舅舅当时说的话从可可脑袋里冒出来
金色虫子降落在手腕上的金珊瑚手链上,透明的小翅膀骤然收拢,就这样呆在手链上,这下连大缯也愣住了。
“你这条东西是谁”大缯的话还没问完,就察觉地上光影有所变化,抬头,井口出现了一个黑影。
“可可小盆友”舅舅的声音
“舅舅”可可猛然抬头,月光照着李一骥和豹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