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说笑了。”
“没有说笑,我都是说的真的。”吱大仙的脑袋瓜子飞速地转着,“你叫青莲,每天都在靠着门第三个窗子的地方站着,对不对?”
青莲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相信了他的话:“你怎么知道?”
“我就说我早就你很久了嘛。”
青莲目光一荡,若有所思道:“你你怎么会我?我以为你看得到绣珠的。”
吱大仙眼尖,更何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吱大仙现在是个头脑清醒的旁观者,立刻看出青莲的态度发生了些可喜的转变,抓住时机说道:“绣珠嘛,人如其名就像珠圆玉润就像锦绣的宝珠,人人都可看得出她的好,固然是好的。”
青莲笑了笑不说话。
“不过青莲你也人如其名。”
“怎么说?”青莲不经意似的打量着他问道。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青莲嗤笑一声:“过奖了,不敢当。”转身又要走。
“你等等,你肯定觉得我故意讨好你,所以不相信我对不对?”
青莲看看他说道:“既然文公子说得这么直接,那青莲也直话直说,是这样的。您文三爷的风流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爱着您的姑娘满碧海情天里多了去了,您找谁不好,何苦找到我的头上来?”
“这就是你与旁人不同地地方了。”吱大仙说道,“碧海情天里这么多女子都巴着我去捧,那我便都要去捧吗?”
“那您要怎么样?”
“我偏要去捧一个不想我捧的姑娘。”
“文三爷说笑。”
“我没有说笑,我是认真的。我每回去碧海情天都看到你在窗户根里站着,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就那么站在,你自己都不晓得,你站在那里的模样有多好看,影影绰绰地像个仙子。”
青莲烟波微动说道:“三爷过奖。”
“你别”
吱大仙叹口气,这回青莲是彻底走了,她挠挠耳朵,很是不忿,难不成自己方才说得话太过火了?吱大仙回忆了一下,不禁打个哆嗦,不得不说,的确是有些恶心了,但是她还能怎么办呢,吱大仙叹口气,泡个姑娘怎么那么难啊!明明是一样脸,一样的人,一样的身份,怎么文成风来做就那么简单,吱大仙来做就那么难!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吱大仙立刻怒火中烧:“谁在笑?”
“我。”说话的人一袭白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个寻常人物,细长的眼角眉梢上挑,眉眼里透出一丝狡诈。
“你是”吱大仙绞尽脑汁,不记得上一个故事里出现过这样一个人物,心里有些不安。
毕竟在上一次的故事里,她所见的都是与青莲相关的人,而她现在却在文成风的身体里,万一这个人是文成风认识的,却是青莲不认识的,那该怎么办?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吱大仙瞥他一眼,“没有恶意的人会说自己没有恶意吗?”
吱大仙翻个白眼,刚要走就看到前面青莲在和一个玄色衣裳的人在那里说话,嗅觉灵敏的吱大仙立刻看出其中的不妥,悄无声息地凑上前去。
只听得那玄色衣裳的人说道:“不要紧,姑娘不必挂怀。”
“这怎么好,公子这么好的衣裳。”原来是青莲不慎将葡萄酒泼在了那人身上。
吱大仙不禁咋舌,真是一个庸俗的故事,二话不说冲上去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不就是一点葡萄酒吗,我看公子气度不凡,不至于连这么件破衣裳也视若珍宝吧,这种衣裳,小爷我多得是,公子要是实在心疼,我文成风赔你一件?”
那玄衣公子抬眼瞧瞧他,吱大仙本以为自己说到这个份上,便是稍稍有点脸面的人也不会继续纠缠了,不料他却说:“好啊,那就有劳公子了。”
“啊?”吱大仙眨眨眼:“你说什么?”
“公子不是说要赔吗?”那人说道,“我起初也不太介意,反正是玄色衣裳,沾上点子酒也看不出什么,不过我看公子气度不凡,既然说了要赔我一件我再婉拒,反而瞧不起公子,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吱大仙眨眨眼:“你你你这个人,你要不要脸?”
“不要,一张足矣。”
吱大仙皱皱鼻子,暗暗告诫自己,阿枝,注意修养,注意气质忽然有听到一声熟悉又可恶的轻笑:“文政兄,罢了,罢了。”果然又是刚才那个“没有恶意”的白衣男子,那人叫这玄衣男子“文政兄”想来二人相熟,吱大仙打量一眼,一黑一白,这颜色搭配颇有些眼熟,仿佛黑白无常,晦气晦气。
那位文政兄说道:“我原本也没打算纠缠,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鲁莽英雄。”
吱大仙撇撇嘴,听出他这是在拐着弯骂自己,说道:“那叫草莽英雄,我说这位文政兄,你要是不识字就别那么多话。”
青莲左瞧瞧右看看,慌忙打圆场道:“罢了,罢了,此事原本是因青莲而起,是青莲的不是,几位若不嫌弃,不如青莲请几位去舱里喝酒。”
吱大仙一听,喜出望外,慌忙说道:“不嫌弃!”
却不料那位“没有恶意”也说道:“不嫌弃。”还扯了扯“文政兄”的袖子。
吱大仙看他们一眼说道:“我说这位文政兄,心眼小不是大毛病,别又小心眼又虚伪,不想去就别去了,反正小爷也不太欢迎你。”
青莲也看出玄衣男子的不悦,不觉脸上飞起红晕。
玄衣男子道:“嫌弃是有的,但是青莲姑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青莲愣了愣道:“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玄衣男子也愣了愣,与“没有恶意”公子对视一眼,面露尴尬,咳嗽两下说道:“呃我本公子,其实,其实你很久了”
青莲的脸上更加迷茫了:“公子也我很久了?”
“嗯,对。”
吱大仙看看青莲,又看看那玄衣男子,眨眨眼睛,挠挠耳朵,嗅出一丝蹊跷。
包间里,四个人面对面围桌而坐,空气里凝聚着挥之不散的尴尬气氛,原来那玄衣男子叫朱文政,白衣男子叫明龙,当然,即便是再一次客套而生硬地相互介绍了身份也不能缓解尴尬,这是楼下的莺歌燕舞都无法挽救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