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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姑!是我啊,我是长留!你还记得我吗?”
许长留泣不成声,许三娘子眼眸动了动,渐渐迸出了光,她颤抖的握住许长留的手,枯瘦如鸡爪的手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是小长留……你、你长大了……”
许长留用力点头:“小姑姑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祖母她一直记挂着你,家里所有人都一直想着你。”
许三娘子喉间溢出呜咽,但很快她就紧张起来。
“怎么就你们两?”
“你们是独自来的?不、这样出去不行,长流你们快走,不能让孟氏那毒妇知道你们在这儿……”
许长留哪肯答应,三七在旁蹲下,“现在的确不是将许三娘子带出去的好时机。”
“我小姑姑不能留下,她都被折磨成这样了!”许长留红着眼,“她若留下,一定会被折磨死的!”
三七冷静道:“你现在将她带走,就是打草惊蛇,给博远侯夫人销毁证据的机会。而且,凭你一个人,能把她安然带走?”
许长留哑然,也知道三七说的是对的。
他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看向三七:“郡主,你有法子对不对?只要你能救我小姑姑,我许长留今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三七看他一眼:“你的命你自己揣好。”
她看向许三娘子道:“三娘子若愿信我,就再安心等待两日,我保证,不出两日,我们一定光明正大将你接回定北侯府!”
许三娘子怔怔的看着三七,她离魂时是浑噩的,记忆也很模糊。
可是,她记得三七的声音。
在她堕入无边无际的灰雾中时,是这个声音指引着她,寻到了光源。
“我信!”
许三娘子目光坚定,“我信你!”
三七轻轻勾唇,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黄符递给她:“你离魂过,体内阴气太重,收好这张符,可保你魂魄安定,还有这些……”
三七又拿出馒头和水囊。
许三娘子咽了口唾沫,她太饿了,博远侯夫人将她关在这里,岂会给她什么饭食,这些年都是用些馊饭吊着她的命罢了。
“先吃些垫垫肚子,别吃太饱。”
许三娘子谢着接过,她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狼吞虎咽,可咀嚼的速度还是快的很。
许长留见状扭头抹着泪,三七看出许三娘子的忍耐,心里也着实佩服,若不是内心坚毅,寻常人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几年折磨,不死也疯了。
这种时候,还能克制住欲望,是有大毅力的人。
等许三娘子吃完后,三七将水囊收好,低声嘱咐:“之后两天的饭食,我会想法子给你送进来,你保存好体力,等着我们来接你。”
“放心,我保证这两日博远侯夫人会自顾不暇,没时间来地牢里。”
“好!”许三娘子用力点头,整个人也有了活气,她紧握住三七的手:“我等你们!”
与许三娘子接好头,就是怎么出去的问题。
许长留眼睁睁看着三七拿出一张符,符纸往他身上一贴,就燃烧了起来。
待燃尽后,三七道:“走吧。”
“就……就这样走?”
许长留惊疑不定,之后的一路他都神志恍惚,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三七带着他出了密室,当时卧房内还有侯府的下人在除鼠,他和三七就这么光明正大从对方身边走过,那些人却视若无睹。
之后两人翻墙出了博远侯府,一直到了将军府,许长留才醒过神。
他看三七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神仙!
燕度收到消息后,披了件大氅就疾步出来,入眼瞧见的就是许长留用一种痴汉的眼神盯着三七,就差把眼珠子抠出来,粘三七身上了。
燕度眉头轻不可见的皱了下,再看许长留身上的夜行衣。
他看向三七:“你们夜探博远侯府去了?”
“小表叔!你来的正好!”许长留跑到他身边,拉着他指着三七:“你知道吗?郡主她真的太厉害了!!”
“她就咻咻那么比划两下,我小姑姑就醒了,还有那符纸一贴,博远侯府的人就看不到我们了!”
“真是神了!以前我都当那些风水道士什么是招摇撞骗的,今天却叫我遇上真神仙了!”
三七尴尬的脚趾在鞋子里乱动。
燕度看了眼三七,捕捉到重点:“你们找到如华表姐了?”
许长留脸上的兴奋退去,怨恨道:“没错!博远侯夫人卧房的床下有个密室,小姑姑就被她关在那里!”
“小表叔,你不知道,小姑姑被她折磨的体无完肤,不成人形!”
燕度眼底也弥漫出冷意,他看向三七,声音依旧是和缓的:
“你们没有立刻将如华表姐带出来,应该是另有打算吧?”
三七点头,说起的却是另一件事:“博远侯夫人明天打算进宫找皇后娘娘告状,我想着,正好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三七原本是想今夜就收拾了博远侯夫人,让她没精力出门告状的。
但她事前也没想到,关押许三娘子的不是她的婆母侯府老夫人,而是博远侯夫人这个妯娌。
燕度瞬间明白了三七的打算,他沉吟道:
“博远侯夫人入宫告状,皇后娘娘出于情面考虑,即便不会惩戒我,也会让我口头上向博远侯府道歉。”
“以此为理由,我们可以光明正大进入侯府。”
燕度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届时,只需侯府出一点乱子,又或者,放一把火,我们就能趁乱将表姐救出来,当众揭穿博远侯府囚禁她的事实。”
许长留听得跃跃欲试,“这主意好!”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少将军可能要受点委屈。”三七看向燕度,皱了皱鼻子,她私心还是不太想让燕度去挨骂。
燕度眼底满溢出浅浅笑意,许长留抢话道:“三七姐你放心好了!皇后娘娘脾气最好了,她才舍不得骂小表叔呢,小表叔踹楚月白那一脚算什么啊,他小时候干过的……咳咳!”
燕度一个眼刀过去,许长留闭嘴了。
他这会儿浑身抖擞,“那什么,我先回家了!得把这事赶紧告诉祖母去!”
“博远侯府就等着吧!等救出小姑姑,我非活撕了他们!”
燕度:“先把你那身夜行衣换了。”
许长留面上讪讪,南浔带他下去换衣,顺道将他送回侯府。
等他走后,就剩燕度和三七两人眼对眼。
三七摸了摸鼻子,“那我……先回房睡了?”
燕度没说话,只是脱下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又认认真真替她系好带子。
熟悉的温度将三七包裹了个严实。
她盯着近前那种姑射仙人般的俊脸,感觉到了点异样,轻声问道:“少将军是生气了吗?”
“没有。”燕度轻声回应:“只是下一次……以后若还有这种事,我希望你能叫上我。”
三七:“我没叫许长留啊,我和他是偶遇。”
“所以你是悄悄的单独行动?”
三七眼神飘忽了下,低咳了声,声音有点没底气:“其实我挺厉害的。”
“我知道。”燕度道。
他一直知道她很厉害,她对身边亲近的人一直很好。
所以虞家人才能利用她的善良,她的真心,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他并不是自大的认为她需要自己的保护,他只是……想陪着她而已,他太害怕了,害怕又和之前一样,出征归来,看到的却是她冷冰冰的尸体。
燕度悄然瞥她一眼,话锋一转:“不过,另一件事上,我的确有些生气。”
“啊?”三七好奇:“还有什么事?”
燕度偏头看她:“什么时候你才能改口不叫我少将军?”
三七懵懵的,就这?
燕度是说过她可以直呼其名,不过三七叫‘少将军’叫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不是尊称吗?
燕度他……居然在意这种小事?
“那我……以后就叫你燕度?”
“嗯。”
“三七。”
“啊?”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三七:“……”
被叫名字这种事,是什么很开心的事吗?
三七过去一直觉得,只有在黄全村时自己养的那条叫大王的小土狗才喜欢被一直叫名字呢。
燕度这……啥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