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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街道上渐行渐远,扬起一阵土灰。舒榒駑襻
慕瑶挑起帘子,看了看外面,却又好似觉得一个炙热的光在盯着自己,她回眸转身,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宗政晟睿,却不知为何像个孩子般低下了头。
她没想到他会出来寻她,更没想到他在见到她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受了伤?
想到这里,慕瑶不知为何,莫名有种找到了归依的感觉。
宗政晟睿直直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黯光,仿佛松口气了的感觉峥。
“宗政晟睿,你怎么会出来的?是出来找我的?”慕瑶咬着嘴唇,思索着要不要跟宗政晟睿认个错。
毕竟这事儿是她的不对。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本王?”宗政晟睿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喜怒莫辨,声音却透着一丝柔软,“你到底知不知道,若本王再来晚些,你便不能活了!客”
慕瑶的心一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而有种很安心的感觉,仿佛这样跟在他身旁,任何危险都不再惧怕,他终归会护着她。
马车内的檀香缭绕。
慕瑶望着宗政晟睿的侧影,忽然觉得,君似梅,清冷孤绝,大致便是这个意思罢。
她看着他温柔的眼眸,这似乎也是一种幸福呢!
“宗政晟睿,我只是不想成天呆在王府,太闷了,所以才会出来走走!”
“你到底是出来走走?还是想要趁机逃离,你比本王清楚罢!”宗政晟睿那白衣如雪,还未等慕瑶晃过神来,他便已经将她揽入怀中,她隐约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梅香味儿,沁人心脾。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云若,没有什么东西,是能瞒得住本王的眼睛,你那点儿伎俩,别在本王面前显摆!”
“所以呢?王爷还看到了些什么?”
“你想要本王看到什么?”宗政晟睿的话轻轻的,眸色却黯烈,“例如,你和四哥之间的那些事儿?”
“我说王爷,那些个事儿貌似是你自个儿的兄弟强迫于我的吧?难道这也要怪在我头上?对他曲意迎合,不过为保小命,难道这样,我也错了么?”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想到方才的事儿,她心里终归是不畅快的,只是说了这么一大堆,他却好像没什么反应啊。
一阵尴尬的沉默。
良久。
“云若,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宗政晟睿轻声地说。
慕瑶的心又是一震……他这算是什么?承诺么?
“宗政晟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于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宗政晟睿定定地看着慕瑶,却忽而伸手去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一张俊脸逐渐逼近,她的睫毛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云若,这话从你的嘴里问出来,本王倒是觉得十分奇了,你不必管你对本王来说算什么,你记紧了便是,你是本王的妃,本王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他的唇终究没有吻下去,只是停在在距慕瑶近在咫尺的地方,呼出的热气却灼热得厉害。
慕瑶低声一笑,眉眼里尽是妖媚,却有些许的落寞,“你是夫,我是妃,或者换句话说,你是君,我是臣,你要的是我对你绝对的臣服!如果是,那么对不起,我慕瑶办不到!”
她抬眼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清晰地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浓重的哀伤,转瞬即逝。
随后他便松开了慕瑶,靠在了马车窗边,而慕瑶则是静静地低着头,那一抹白如初开的桃花瓣浅白,隐隐缭绕着一股浓重的哀伤。
云若,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为何在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猛然颤抖了呢?所以才会极力地去问他,在他心里,她究竟算什么,虽然他没说,可这句话,却更像是一句承诺。
宗政晟睿,放我离开不好么?
我怕,我怕再这样在你身边,我会爱上你。
忽而,一阵乌鸦叫声在头顶上一闪而过,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般,也就在这时——
马车忽而震了一下,慕瑶因为受了伤经受不了这样的颠簸,身子向外靠去,却被宗政晟睿抱在了怀中,掀起窗帘,才看到,周围的侍卫都尽数被杀,只余下几人奋力反抗,一根白色羽箭迎风射来,将驾车的车夫一箭钉死在车头。
紧接着几只箭再度向他们而来,宗政晟睿微微眯眼,拥着慕瑶,从马车头破顶而出。
前方弥漫着白雾,隐约可见前方站着数十个黑衣人,前面一排半蹲着,手执长刀,后面的一排握着弓箭,直直地看着站在破烂马车前的宗政晟睿和慕瑶。
这应该是一群专业的杀手,以她见惯了这样场面的经验来看,绝不会有错的,只是不知为何,慕瑶却觉得他们有些面熟,好似和先前在客栈前的刺客有些相似。
对,应该是那种杀气比较相似。
她微微蹙眉,手去拉了拉宗政晟睿的袍子,示意他侧耳听她说。
“宗政晟睿,等一下,你试图将他们集中在一个点,我去抓紧马匹你快些抓住我的手,坐上来,知道么?”
宗政晟睿微微一惊,他没想到慕瑶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竟能淡定自如。
看来,他听说她出了府,又遇上四哥,便急着出来寻她到底是错了。
这样的场面,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怕。
时间再也没有多的了,宗政晟睿微微一用力将原本地上的刀碎成碎片直直扔向那群黑衣人,而慕瑶此时便强撑着身子去抓紧缰绳,猛地一拉,将马向旁边拉去——
宗政晟睿一跃而起,站在碎裂马车的上面,白衣飘飘,羽箭更是齐齐向他而去,而就这这时,竟出现了另一队黑衣人与方才那队人厮杀起来,一时间乱箭横飞,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
慕瑶微微有些讶异,回头看了看那群帮助他们的黑衣人,为首的竟然是今天在客栈救过她的惊情,虽然他蒙着面,但是她知道,那是惊情。虽然有惊情的帮忙,可是对方却又从树林中冒出了许多人出来,提着刀子追了上来。
她一惊,也不顾不得许多了,只是道,“宗政晟睿,你下去!”随后便掏出细针刺向了马背,马因为疼痛,肆意奔跑,因为马的疯狂,原本碎裂的马车也尽数裂开,宗政晟睿被硬生生的逼下了马车。
“公孙云若,你给本王停下!”他嘶吼道,那个女人竟敢用针去刺马,是想要用自己引开敌人么?这样的小角色,他宗政晟睿岂会对付不了?
这样的方法过于愚蠢,你这样聪慧,怎选了这样一个最笨的法子?!
前方陡然不再有路,反倒是沁凉的薄雾,而那雾气下面竟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没想到这里竟有一个悬崖——
慕瑶微微一惊,随后想也不想便跳下来,可马受了惊,一惊失去常性,直直地带着她往悬崖底下冲去,好在她跳的快,抓住了悬崖边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可脚下却是一片空。
凉风习习。
裙摆被风吹去,一阵寒凉的味道,山巅的朝雾,开始悄悄隐退,一轮红日蓦然从山后喷薄而出。光芒万丈,霞光万道,刹那间,崇山峻岭都沐浴在无穷无尽的光华里。
她的手被刮伤了,因为受了内伤,却也撑不了多久了,只听噗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罢了,就这样死去,未尝也不一件好事,也许还能回到现代去,这个时代没有想要她留下的理由,她唯一能依靠的夫君,对她却始终戴上了面具。
既没有可真心相待之人,何不归去呢?
她笑了笑,想要就这样放手,可就在这时,忽有一只宽厚的手掌紧紧抓住她的手,灼热的指尖触在她冰凉的肌肤上,就像这沁凉的空气里唯一的一丝温暖,也是唯一的救赎……
绚烂的夕阳光下,慕瑶看见他极为英俊的脸庞,一双黑眸光芒似寒星,却是,天地之间仿佛再无此绝色,那样的眉眼,好像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沉淀了千万年,好似永不褪色的画卷般。
就在电光火石间,他整个人已经被她扯了下来,他却没有放开她,只是紧紧拉住她,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悬崖边的石头。
夕阳照亮那人如玉的脸庞,宗政晟睿低下头来看慕瑶,眸中淡淡的,说不出有什么情绪。
慕瑶怔怔地说,“宗政晟睿……”
悬崖边的石头并不坚固,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子忽然向下滑动数丈,耳边传来小石子向下滚落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宗政晟睿紧紧抓住那凸起的石头,显然已经用尽了全力,却还是抚慰地看慕瑶一眼。
他说,“云若,别怕,抓紧我!”
慕瑶从来没有想过此情此景,没想到宗政晟睿会不顾一切的跳过来救她,他曾那样厌恶她,可为什么,她有难了,他竟会在她身旁保护她。
宗政晟睿,不管你待我是怎么样一种情都好,谢谢你,谢谢你这样待我。
可我没有资格要你陪我一起死。
你是还有你想要守护的东西,还有你的梦想,他日若你成为东陵帝王,必定会是一个好皇帝,会带领东陵的百姓走向繁荣!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会出来寻他?
那么便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
“宗政晟睿,你放开我吧,现在你离去还来得及,”慕瑶抬起头来看他,眸色却柔和了许多,“否则我们俩个都会掉下去的!”
这时,他又向下滑动数寸,崖边的石头纷纷滚落,宗政晟睿拉着她,在风里摇摇欲坠。慕瑶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只会掉下去,于是她咬了咬牙,“宗政晟睿,你放开我,你厌恶我,我死了,岂不是更好,你有必要陪我一起死么?”
宗政晟睿却更紧地握住她的手,他低下头来看她,声音严厉而隐忍,“公孙云若,你给本王闭嘴!”他手上猛一加力,攥得慕瑶手掌生疼,说,“你敢给本王放手试试?!这一生,你休想逃离本王!”
慕瑶怔怔地仰头看他,微弱光线中宗政晟睿轮廓分明的容颜俊美难言,她用力握紧了他的手,紧接着低下头,可他却不知此时她的眼却蓄满了泪水。
“值得么?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值得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拉着她向上爬去,可那凸起的石头却划破了他的手,可他仍旧拉着慕瑶,与她一同下坠,迎风舒展开的裙裾就像赴死的蝴蝶,他伤口流淌出的血滴在慕瑶的脸上,凉凉的,就像是泪水。
慕瑶望向站在悬崖上的白衣女子,一瞬明白了,是宗政晟弘要他们死!
她转而望向那绝色的男人,“宗政晟睿,若我们不死,我会真的把你当成是我的夫君,只想着和你一世长安!”
这样的声音仿佛是穿越了千年,却又无力的风化在了薄雾里。
宗政晟睿,纵使知道你不爱我,可这一刻,我却真的爱上你了,却是真的爱上你了。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宗政晟睿一听,有些怔然,只是看着慕瑶渐渐已经放松的手,他没来得及多想,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慕瑶的手,而他也知道悬崖上,玲泠泠已经准备开始发起攻击了。
这时候,他放开慕瑶,那么他还有一线生机。
可为什么,他却是放不开呢?
就在这时,上面似乎开始打起来了,应该是暗影带人赶到了,宗政晟睿蹙眉,微微用力便将慕瑶仍上了悬崖边,自己则是暗自用力,飞身上了悬崖。
“你有没有事?”
慕瑶看着他摇了摇头,笑了笑,笑容美如晨雾般不真实:“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看着他,乌黑如黑玛瑙的眼珠静静的,凝着一片水晶般莹亮的光芒。
她的眼眸晶莹剔透,仿佛是天空中最耀眼的北极星。
“没事就好!”宗政晟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好像四周也都变得静静的,什么声音也都听不到了,只剩下一片寂寥的气息。
天地之间只剩一片流转的光芒。
“宗政晟睿……”她的声音低低的,眸中却盈满了玲泠泠拿着长剑向他走来,她没有时间再与他说什么,只是一个转身,硬生生地接了玲泠泠一剑。
这一瞬,她是真的把宗政晟睿当成了她的夫君。
“云若——”宗政晟睿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凌厉的掌风向玲泠泠而去,随即她便自己身子猛然一沉,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那边,暗影掌握了有力局势,玲泠泠也受了伤,随即下令撤退。
“暗影,去追,本王要苗疆为此付出代价!”宗政晟睿抱起受了伤的慕瑶,那被血染红的衣衫,一时间慌了心神,只是更加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
而慕瑶的自然手揽紧他的脖颈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伏在男人的肩上,脸紧紧贴着他的脸。
抱着慕瑶回到了王府,整整折腾了一夜,慕瑶的伤势才算好了些,而宗政晟睿则一直都守在她身边,因为她还在昏迷,所以他一直都不敢走开,自己手上的伤,也只是随意让人包扎了一下。
他靠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慕瑶熟睡的面容,俊美的面容上带淡淡的神情,他的手轻轻地抬起,静静地停留在慕瑶凉凉的面颊边上,感受着她微微的呼吸。
在悬崖边,那时,她说,宗政晟睿,若我们不死,我会真的把你当成是我的夫君,只想着和你一世长安!
她说,她只想和他一世长安。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而此时,在一处别院之内,月色凄迷,而有一男子却迎风而立。
“殿下,宗政晟睿已经救了凤女,可凤女却受了伤,被玲泠泠刺了一剑!”男子跪倒在地,借着清幽的烛火,那竟是白日里的惊情,“属下该死!”
一听,男子眉眼全冰冷,还有一股怒火,
莫说是殿下发火,他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惊情自跟在殿下身边以来,还没有这样失败过。
“你确实该死!而且很该死!本宫现在开始怀疑你的实力了,惊情,你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杀手,如今却任由凤女被人刺伤,你说本宫是不是该杀了你?!”
“属下无能!”惊情低头,从来没有想这样感到羞耻。
“无能?你确实无能!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男子眸子里聚集风暴:“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加上你的推论全部告诉本宫,还有东陵如今的情势,本宫不放心凤女一人独留在这里,你想办法安排红棉去到她身边!”
“是,属下领命!”
“属下定会好生保护主子,定不会让主上烦心!”另一个声音从她们的身后传来,随即便转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对了主上,玲泠泠背后的人是太子宗政晟弘,而他三番五次加害于凤主子,而宗政晟睿一死,他得到的好处是最多的。”
男子轻轻垂首,嘴角漾起一丝微笑,他微微转身,容貌是极美的,此时却给人煞气很重的感觉,现下一笑,倒出了煞气,将绝顶清雅发挥到了极致。
“惊情,你也随红棉一起,在凤女身旁保护她,若玲泠泠再敢动她分毫,你知道该如何做的!”
惊情微微一顿,片刻又道,“属下明白,玲泠泠想要夺得血煞莲花来喂养她的魔琴,否则她必功力尽散,若她再与主子为难,属下去莲池毁了那莲花!”想了想,他又接着道,“此刻殿下的处境相当危险,皇上病重,太子殿下那边又虎视眈眈,若我们都离开了殿下,殿下出了事,那么……”
男子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惊情说的倒是不错,可是他不能置她而不顾,她是他最重要的人啊!
他面上结了一层寒冰,“惊情,你且去吧,黎国那边的事,本宫自有打算。”
“属下领命!”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有些早了,才不过刚刚立冬,冬天的第一场雪便下下来了,一地的雪白,种在院子外面的寒梅已经开了,在雪地里傲然独立。
离人阁内,云轻罗躺在床榻上,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看着外面依然傲立的寒梅,微微一笑,心里却说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自从上次宗政晟睿抱着受伤的公孙云若回府之后,去落花阁的时间多了,来离人阁时间少了,几乎很少来离人阁,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却清楚的知道,公孙云若在宗政晟睿心中的位置变了。
“主子可是想王爷了?”站在她身后的婢女轻声说道,“若主子想王爷了,奴婢陪主子去找王爷吧,王爷这会儿应该是在书房!”
云轻罗望着外面一片澄澈的天际,淡淡一笑,“见与不见又能如何呢?对王爷来说,我不过是一个瞒住大家的棋子而已!”
“主子……”
云轻罗转头看着满园的梅花,笑了笑。睿,即使你心中没有我,我却甘之如饴,因为这样能享受到你的温情,纵然是假的,也没关系,也没关系。
“我们去书房!”
“是!”
那婢女拿起披风轻轻披在云轻罗的肩上,随她去了书房,书房外的侍卫见是云轻罗都没有多加为难,直接放行,让她进去了。因为知道宗政晟睿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书房,所以她一个进去了。
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蜿蜒的龙涎香便扑鼻而来。
“王爷……”
云轻罗轻声唤道,却没有应她,微微蹙眉,准备离去,却看见书架后面传来一抹光亮,想了想,终是上前去,走进了那抹光亮中。
如果可能,她倒愿意自己永远都没有踏入那抹光亮中。
一进去,她便看到那个俊美如神祗的男子轻轻从冰棺中抱出一个女子,重瞳中是她从没见过的柔情,仿佛那女子是他所有的一切,这一刻,云轻罗木然呆立,耳边出来男子淡淡的声音。
“云若,已经入冬了,我已经寻着千年冰蚕和赤蛇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很快你便能醒来,在我身边了!”
云轻罗紧紧捏住自己的手,以至于指尖嵌入掌心,她也浑然不知,她安静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个人,她有些苍白的面孔上居然出现一丝安静的哀伤。
那是一副极美的画卷吧!
一个俊美如神祗般的男子将那女子抱在怀中,他看向女子时,那笑靥是那么明媚,正如那璀璨的阳光般,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云轻罗看着那画面,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了一下,她竟然安静的笑了。那笑容,太过安静,安静得仿佛她不存在了般。
原来在他心里的人,竟然是个死人,为了她,你不惜去雪山寻找千年冰蚕,不惜与整个回疆为敌也要得到赤蛇,外人都说是为了我,其实只有你我知道,这并不是为了我!
睿,你心里可曾有过我一丁点的位置?
即使没有,那么落花阁那位呢?
她在你心里究竟又算什么?
良久。
她轻轻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人,轻轻唤道:“王爷……”
宗政晟睿抬头,看着云轻罗,重瞳瞬间冰冷,他淡漠道,“谁准你来这里的?!”
他看了看她,随后将抱在怀中的女子放入冰棺内,轻轻吻了吻她的额间,转身看着她,云轻罗震惊的望着向她走来的宗政晟睿,只见那男子的在光影里显得俊美无双,可那清濯的重瞳中,却偏生隐隐蔓延着一抹森寒刺骨。
“王爷……”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宗政晟睿淡漠的说道,重瞳波光逆转,带着薄凉的气息。
云轻罗依旧仰头看着他,乌黑映着他的容颜,似乎有些陌生。
而后,她淡淡一笑,“王爷觉得轻罗是诚心进来的吗?”看着他诧异的眸子,她继续道,“王爷太过高看轻罗了,轻罗还没那心思!”
“轻罗,你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今日之事,若你敢向旁人透露半句,杀无赦!”
“呵呵,王爷放心,轻罗什么身份,轻罗自知。”云轻罗悲哀的笑了,却因为笑得太过用力,咳嗽了几声,“刚刚在王爷怀里的人,若轻罗刚刚没听错得话,她应该是真正的公孙云若吧,也就是说,王爷从一开始就知道落花阁内的那位是代嫁过来的!”
“你想说什么?”宗政晟睿微微蹙眉。
“王爷,用来喂养赤蛇和千年冰蚕的血,便是如今落花阁内的那位假云若公主吧!”
云轻罗微微抬头,将心一横,看着宗政晟睿,“王爷,放心吧,轻罗不会因为旁人而阻断王爷的幸福,只是王爷,你对落花阁那位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吗?切莫到时,痛悔终身!”
“痛悔终身?”男人的声音冷魅悠扬,表情犹如千年寒冰,可怕至极,“轻罗,你太过高看她在本王心中的位置了,若不是云若有交代,就她婚前失贞,她就该死!”
“王爷,何必掩饰呢?”云轻罗淡淡一笑,“府中谁都看得出,你对她和对旁人不同,只是轻罗想提醒王爷的是,她不是轻罗,不会容忍,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
“轻罗只求王爷一件事,待云若公主醒后,能否放轻罗离开!”云轻罗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却是哀伤至极的,“轻罗还是适合呆在风尘中,望王爷成全!”
说罢,云轻罗便转身离去,修长的身影在绯红的霞光中,显得苍凉至极。
万里白雪皑皑,任谁一想不到在这般恶掠的坏境下,居然能开出引风而舞的梅花。
寒风过境,花枝乱颤中,那雪白簌簌随风而下,落桃满径,盈满慕瑶的眼帘。
上次的伤虽说好了,只是也还是没有完全好,而且她一向惧冷,所以一入冬总是穿得厚厚的,今日她穿着斗篷,手捂着毛茸茸的暖手的,站在院子的走廊前,看着这大雪纷飞的雪景,都说下雪天是最美的,看来果真不错,一切都退回到了最初的雪白。
“公主,你怎么又站在外面啊,这外面多冷啊!”冬雪看着站在栏杆前的慕瑶,自从她跟王爷经过上次的事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公主,你和王爷之间关系好了很多啊,王爷近日常来落花阁呢!”
“嗯!”慕瑶淡淡一笑,依旧站在栏杆前,从手套中伸出手,去接住飘落的雪花,微微叹气。
就在这时,远远望去,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朝她这边走来,仔细一看,原来竟是离人阁的云轻罗,慕瑶看着那抹倩影,有些疑惑了,她同她一向都没什么交集,她这是来做什么?
近了,才发现,今日的云轻罗穿了一袭粉红色的锦罗裙,外面披着一件刺绣繁复精美的斗篷,在婢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朝着这边走来,美丽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轻罗给王妃请安,王妃吉祥!”她走了上来,微微俯身道。
“起来吧,”慕瑶看着她,这样惹人怜爱的女子,她实在讨厌不起来,况且她曾帮过她两次,“你今日怎会想来落花阁?”
“轻罗早想来看看王妃,只是一直都未得空,”云轻罗轻声说道,兴许是这天气冷,风吹得又很厉害,她竟咳嗽了起来,好似还有些严重。
慕瑶上前去扶住她,将她扶进屋内,倒了杯茶喂她喝了,这才缓解了些,她看着云轻罗因为咳嗽而脸色涨红,轻声问道,“你的身子很不好?”
“是啊,多年前的病根儿了,劳王妃操心了,实属不该!”云轻罗轻声笑道,眸光清澈,真诚,看不出一丝的杂质,“王妃,其实,轻罗今儿个来是给王妃带来一个好消息的,王妃的哥哥西凉太子近些时日便会来东陵!”
啪——
原本拿起茶准备喝茶的慕瑶一听这话,茶杯猛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刚刚说什么?
西凉太子近些时日便会来东陵?
公孙荣桓,呵呵,若不是今日她提起,她都快忘了这个男人,这个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认识的男人,第一次动情的男人。
“王妃,你怎么了?有没有烫着手?”云轻罗掏出手帕为慕瑶拭去手上的水,担心的检查她的手,见她没事,才放下了心,“轻罗能明白王妃的心,听说王妃同太子的关系是最好的,哥哥要来了,自然是有些惊喜的,可王妃也要顾及自个儿啊!”
“谢谢!”慕瑶淡淡一笑,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他这时来,做什么呢?
为何他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这时,逆光处,宗政晟睿向这边走来,他的声音依旧温纯暗哑,“轻罗,你怎会来落花阁?”
“轻罗见过王爷!”云轻罗转身看到宗政晟睿,便微微俯身,而慕瑶看了看他,也跟着微微俯身,而那人却走上前扶起云轻罗,眉眼是她没看过的温柔。
“入冬了,身子可还好?”
“轻罗一切都好,劳王爷挂心了!”云轻罗淡淡一笑,想了想又道,“我在屋里呆着无聊,便来找王妃聊聊天!”
“哦?”宗政晟睿微微挑眉,看向慕瑶,“你找云若聊些什么?”
“过几日,西凉太子不是近日会来么?轻罗想,王妃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要来,便来告知她一声,好让她高兴高兴!”云轻罗理所当然的说,却没发现慕瑶的神情变化。
宗政晟睿抬头深沉的目光深深凝视着慕瑶,于是他轻声地问道:“云若,你的哥哥要来,你不高兴?”他的话语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有任何情绪,仿佛是在问一件极其平常的事般,乌黑如玉的眼中却涌动着别样的情绪。
慕瑶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有些缓不过来!”慕瑶淡淡的说道,乌黑的眸子淡静无波,“哥哥来了,云若自然是很高兴的,毕竟很久都没有看见他了!”
“是么?”
“是!”慕瑶轻声回答道,纤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清明的眼中仍旧弥漫着朦胧的雾气,眼珠空洞而漆黑,声音却显得宁静而淡然。
公孙荣桓,这个名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初如果爱下去,会怎样?
答案,她不知道!
窗外一阵寒风飘过,寒梅散了一地,绝美之极。
就在这时,外面管家来报——
“王爷,宫里传话来,请王爷同王妃入宫,西凉太子已经到了!”
“这么快?”宗政晟睿淡淡的说,眸光深底却越发幽深起来。
而慕瑶站在一旁,猛然一震,而后静静地站在原地,黑的眼珠静静的连转都不转动一下,表情仍旧淡漠。
“本王知道了!”宗政晟睿吩咐管家下去准备马车,再让管家送云轻罗回离人阁,当他再次转身的时候,却看见愣在原处的慕瑶,他淡漠一笑,“你在发什么呆?”
似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回答他,直到宗政晟睿敲了她的额头,慕瑶惨叫一声,“宗政晟睿,你干嘛?很痛诶!”
“你还知道痛?”
“废话,我又不是植物人,当然知道痛!”慕瑶捂着额头,怒视着宗政晟睿。
宗政晟睿看着她怒目而视的样子,着实可爱,微微叹了叹气,“去换衣服,我们立刻进宫!”
慕瑶怔了怔,随即淡淡一笑,“好!”
事到如今,她不去成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殿内,身披一袭火红色皇后服饰的女子站在桌案前,一向温柔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杀机,随即她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一声巨响,烛火摇曳,眉间怒气横生。
在她身旁是一个身着一袭鹅黄色宫装,三千青丝绾成髻,剩余的垂于脑后,一支金灿灿的凤凰样式的金步摇横插在旁,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她端起旁边的茶,递给了皇后。
“母后,不生气了,不就是西凉太子来了么?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胜算!”
“心怡,你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么?”皇后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上次的事,皇上虽说没有要废太子,但是却动了心思,若不是本宫娘家的势力,怕是皇上已经废了太子!如今,西凉那边来人,据说,云若公主和太子关系十分要好。宗政晟睿那边的势力,不容小觑啊!”
“母后,我们不要先乱了阵脚,先看看再说!”杜心怡规劝着皇后要忍,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如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各个皇子都自有打算,本来支持太子的三皇子似乎也变得摇摆不定了。
“嗯,我们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