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出摩云山脉的心情,与上次可谓截然不同。
那时的吴莫邪空有坚韧的意志,却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迷茫。而如今,他再次走出来面对这个世界时,却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蝼蚁,现在的吴莫邪,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祭灵师。
转头望向身后高耸入云的千丈群峰,吴莫邪心中已然激荡。
“走吧!”
吴莫邪宠溺地摸了摸身边遮月的头,一跃跨坐在独角麋鹿之上,缰绳猛地抖动,朝远方行去。
吕家,在万刹盟谈不上如雷贯耳,但也算得上众所皆知的大家族。但其最为响著的,不是吕家的族人,反而是驻守在吕家成百上千的客卿。
传闻吕家家主向来豪爽,每年都要设下大宴,邀请四方游历的祭灵师,甚至不吝为其提供丰厚的修炼资源。
在吕家族地,更是有专门为客卿修葺的阁楼庭院,族内的魂法典籍更是任其翻阅。当然,也不是说任何人都能拥有这种待遇。首先作为吕家客卿,需要为家族做出贡献后,根据功劳多少,来给予权限。
所以,这些客卿也算得上是吕家的生力军,就算是九大家族也不容小觑。
不过近几年,或许是由于冷竹冢过于偏僻的原因,倒是再也没得到吕家的消息,仿若整个家族就此销声匿迹了一般。
几天时日转瞬即逝,吴莫邪横穿过几个大大小小的城镇,抵达了一片荒漠。
族老所赠的木制吊坠显示的地图中,只要跨过这片沙漠,便是吕家栖息的飒龙城。
可站在边境,放眼望去,漫天黄沙可谓一望无际,广袤的视野中也仅有几个小黑点行进着。连地图中都没能准确地标识这片沙漠的范围,这无疑给吴莫邪出了很大的难题。
在沙漠中一个不慎,便会迷失方向。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何这里人迹寥寥,除了祭灵师和一些常年混迹沙漠的商队,根本没人敢随意横穿这片沙漠。
似乎连喉咙都因此变得有些干燥起来,吴莫邪咽了口唾沫。
魂戒里的水并不多,最多支持他在沙漠中呆上一周。吴莫邪曾找过这附近的居民购买清水,可在这种地域,一口能饮用的水比黄金还珍贵,无论吴莫邪开出什么价格,最终也只能买到两小袋水罢了。
吴莫邪本身是水属相,在沙漠中能保持身体最基本的水分,但也仅此而已。要知道,施展魂法所产生的水是无法饮用的,强行摄入甚至会引起身体机能的损坏。
在沙漠中不知会呆多久,为了保险起见,吴莫邪还是选择把水补充充足后再前行。
环顾四周,吴莫邪尝试着感受空气中的水汽流动,看哪个方位的水汽较为浓郁,那这个方向便应该有水源。
一会后,他放弃了。
吴莫邪无奈地发现,这片地域简直是干燥得可怕,空气中的水汽廖剩无几,更别说感受水汽流动的方向了。
在这种燥热的环境下,连施展起魂法来也比平时要弱上几分,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蓦然,吴莫邪目光聚焦在远处的沙丘上,十几道黑影匆匆而去,马蹄掀起了滚滚沙尘,隐隐响起吆喝与叫骂之声。
“马贼?”吴莫邪双目眯起,嘴角微翘。
之前便听当地人说这附近的马贼猖狂,抢烧劫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自己缺水的困难,或许可以在马贼方面想点办法。如果自己出手端掉一两个马贼团,既算是为民除害,也能刚好补充了水的问题,一石二鸟。
心想至此,吴莫邪不再犹豫,当即尾随着这一小队马贼而去。
骄阳照下,连空气都被灼烧地微微扭曲,顶着高温,吴莫邪与这群马贼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以免被发现。
这群跋扈惯了的地头蛇也似乎完全没有发觉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们,依旧大笑着驾马而行。
马贼们带着劫掠而来的货物和几个女人,行进一个简陋的寨子中,吴莫邪大约数了数,寨子中差不多有二十几人,都是清一色的武者,没有祭灵师。
当然,也没有什么祭灵师愿意自降身价落草为寇,在这种荒芜之地当马贼。
吴莫邪倚靠在一片戈壁旁,等到阳光不再那么刺眼后,才准备就此动手。
侧过头来,却发现人参娃娃正一脸惬意地躺在一处阴凉中,没有动身的意思。
“你不一起?”吴莫邪问道。
人参娃娃头枕着双臂,打了个哈欠道:“你还真拿本参爷当你苦力了?我们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你也不能一点小事就来麻烦我吧?以你现在混元境的修为,还收拾不了这些马贼?”
“行,你和遮月就呆这,别乱跑。”吴莫邪点点头,叮嘱道。
“放心,本参爷一定帮你把这蠢狗看着。”人参娃娃懒洋洋地摆摆手。
吴莫邪转身离去。
许久后,人参娃娃翻了个身,又换了个姿势躺着,却怎么也睡不舒服,一身的细皮嫩肉被坚硬的岩石硌得微红。
无奈之下,它只得起身,气鼓鼓地望着趴着养神的白色獒犬。
“来,给本参爷当下软塌。”人参娃娃笑眯眯地来到遮月身边,正欲靠着坐下,却蓦然看到遮月睁开犬目。
灰白的瞳孔中透出寒芒,嘴边的牙齿已然呲出,包含威胁的唔叫声隐隐传出。
人参娃娃似乎被吓了跳,连连后退,摸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望着遮月,一脸鄙夷道:“你这蠢狗,好歹不识,要不是本参爷不是战斗系灵妖,会怕你?”
遮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抬起眼来,却是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人参娃娃深恶痛绝地摇摇头,咬牙道:“不跟你这种灵智不开的蠢狗一般计较,切!”
说完,便整个人凭空飞起,朝戈壁上方飞去,坐在十几丈高的一个崖壁断枝上,眺望远方,想看看吴莫邪在马贼窝里到底怎么闹腾。
蓦然,似乎有道极其瘦小的黑影掠过下方,冷风轻轻吹来,人参娃娃轻蹙眉头。
“这么热,还有风?”
人参娃娃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异样,也没在意,继续往马贼窝望去。
陡然,一只洁白如雪的光洁藕臂从后方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参娃娃的颈子掐住。
再眨眼,一切景象再次回复平静。
只是,消失的还有坐在断枝上的红肚兜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