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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君惜竹猜对了,来者正是纵横在西漠沙匪。
那两个小姑娘在她探头瞧见沙匪时,就已经抱着黄泉剑手拉手的逃得没了踪影,留下了半死不活的君小郡主独自迎接这帮凶神恶煞的到来。
久闻西漠沙匪杀人不眨前,且前世还亲身所见,并且还因此受伤,君惜竹想着心里就有些发怵,但真面对起来,以她那颗头脑,倒也不至于害怕。
领头的沙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里面穿着一件褐色的麻布袍子,外面穿着件沙狼皮缝的旧袄,胳膊上随意绑了条麻布,浸着尚未干涸的血迹,瞧着他身上的伤处,明显是新伤,显然他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他分了一半人去追逃走的那两姐妹,自己领着余下的一半人马停留在了这小破屋的周围休息,并着人将君惜竹从乱草中拎了出去。
君惜竹与这领着的青年互看了几眼,大眼瞪小眼,末了,那沙匪首领将刀斜插在黄沙中,坐在摇晃欲倾的矮墙上,他边拆开抱着伤口的布条,边道:“小家伙是在哪个寨子里混的?”
见这匪首都已经坐下了,君惜竹自然也不会白站着,便自己替自己作主,也在矮墙的另一边儿靠坐了下来。
又见这匪首的声音挺温和,并不像想像中的沙匪那边可怖,不由得暗自呼了口气,放下了略略高悬的心,答道:“从洛城逃难出来,迷了路又被沙匪砍伤,所以被困在了这里……”
锦、洛、亘三城是南楚国最靠近西漠的边疆小城,是属于南楚永辉公主的封地,因离西漠太近,城中驻兵又不多,所以每年在秋收后都会遭到西漠沙匪入城洗劫,也正是因此,城中庶民逃的逃迁的迁,近些年来洛城越发荒凉起来。
君惜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因她前世之所以会在这西漠受伤,全因路过锦城抵洛城时,正巧遇上大批的沙匪入洛城洗劫,便是在那场乱战受了重伤,受伤被沙匪擒入了西漠,只是在半途中被她给逃了出来,后来在逃跑的途中昏倒西漠中,被路过了商队所救,一路带到了南楚王都,再后来便是在王都遇到了与父侯出使南楚的十六皇子南宫瑜。
她依稀还记得,南楚镇国公主楚汐之名,便是在那场沙匪洗劫之后,始流传于世间的。
传闻中的南楚公主梦汐骁勇善战,仅凭手中千余府兵,剿灭了西漠中大的匪帮的夜狼寨,一夜之间血洗夜狼寨中沙匪三千余众,甚至是连牙牙学语的稚子都不放过,其铁血手段,令余下诸匪不战而降!
在此一战之后,南楚公主梦汐之名迅速被传扬开来,之后她便在封地内的锦、洛、亘三城设立聚贤阁,广招天下贤能――当然,那个时候她的封号还是永辉,世称永辉公主,而非是镇国公主。
“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错,扯起谎来倒是还挺像回事儿的啊!”那青年男子停下了拆布条的动作,伸手捏着君惜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我几眼,边说道:“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是世家出来的吧?识字吗?”
这青年看着不咋滴,没想到头脑竟然还不错,一下就看穿了君惜竹的谎言,难怪能够在这群沙匪中当头领。
“自是识得。”君惜竹点头道,边琢磨着这青年匪首的目的,莫不是想让她帮忙看什么或是写什么东西吧?
君惜竹又没有猜的不错,那青年立刻就让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纸递给了她,他顺手抽出腰间的刀,对着君惜竹比了比,唬道:“你可莫要认错了上面的东西,要是老子听了不高兴的话,就拿你这条小命儿喂老子这宝刀!”
因右肩受了伤,君惜竹只好左手接过,展开白纸看了看,便见上面写着:
未时,黄沙镇。
未时?那不就是午时之后?此时日头偏西,估摸着现在最多不过酉时初,如果说这个未时是指今日的话,那离现在不过是才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写的是什么?”那青年见她展纸看了半晌不出声,不由得出声问道,立在他身侧的另外几个沙匪也同时探过头来瞧着她手中的这张纸,观他们神色,似乎这张纸上的内容极其重要。
“这上面写着:未时,黄沙镇。”君惜竹见群匪都瞪着眼睛瞧她,不由得摊了摊手道:“上面就写的这五个字,不信你们去找别人看。”
“我就说嘛,肯定是搞错――”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突然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纸,大呼道:“这怎么可能是胡老二出卖大哥的信?”
“如果不是胡老二出卖了大哥和我们,牛山的那群王八糕子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要去黄沙镇?”另外一个沙匪怒气冲冲:“胡三儿,我听说胡老二跟你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你老实说,这混账事儿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
“是啊,不然你怎么会一直帮胡老二说好话?”
“肯定是同党……”
……
一时间,几个沙匪自己争执了起来,争得急了,也就提刀握拳的动起了手来,君惜竹见他们拳脚相加,打得头破血流,不禁边看边摇头,对那坐在矮墙上纹丝不动,又开始拆自己胳膊上布条的青年匪首摊手道:“你怎么看?”
那青年匪首瞥了一眼,眼眶有些发红,显然被人背叛的他心里并不好友,但语气却冷酷道:“胡老二这王八糕子,竟然出卖自己寨子里的兄弟,老子一定要拿他的血来喂老子的宝刀!”
君惜竹听着,瞅着他斜斜插在矮墙上的刀,刀身黝黑,刃长三尺,柄约二尺余,看起来极是锋利,的确是柄好刀。
看罢之后,她伸手遥比了一下,依着他那刀的长度和厚度,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重量,不由得摇了摇道:“此刀虽然不错,但却算不得宝刀。”
君惜竹在昔年与其母游历的时候曾见过一种刀,刀身要比此刀略长二尺,刀背厚约一指有余,即使是崩坏了刀口,刀背也不会断裂,刀刃呈弧形,最是适合马战。
边比划着跟这陌生的青年男子讲解她见过的那刀,边对他道:“你这刀虽说是以百炼精钢铸造,但刀背太薄易折,刀刃略直,马上战斗的时候,砍在敌人身上嵌在骨头里,不易拔出……”
沙匪洗劫时,多半是骑着马横冲直撞,是以,他们更习惯马上战斗,而这青年沙匪头领的刀,虽然不错,但在我看来,却算不得刀中上品,因为,他这把刀适合步战,而非是马战。
那青年匪首听君惜竹如此说,顿时来了兴致,连那胡老二背叛之事也被置之一旁,当下便道道:“世家出来的孩子果然不一样,小小年纪见识却不短,你说的那种刀,老子倒也见过,最善马战的北祁,用便是你所说的这种刀……”
点了点头,君竹却不接他的话头,反而转言道:“我猜你们是被人出卖,吃了个大亏吧?”
青年匪首闻言,一脸惊异又戒备的看着君惜竹:“你怎么知道老子今天吃大亏了?”
瞧着那青年匪首神色,君惜竹就已经将其它始末猜了个大概出来,当下暗自笑了笑,抬头望天,故作神秘的掐指谋算,片刻之后,故意沉声道:“你看见没?今日天际晚霞云如血,此为大凶之兆,不易出行,不可见血,否则的话,必有性命之忧!”
满脸沉重的看着这青年男子,就像是看个死人一般,缓缓道:“而你今日不但出行,竟然还去洗劫黄沙镇见了血,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觉得,你们能逃过此劫?”
其实,从那张纸上,再通过这些沙匪的言人,君惜竹就已经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估计是这群沙匪去洗劫黄沙镇的消息被人给透露了出去,牛山的另一帮沙匪做了黄雀。
“小娃娃你可莫要乱说话,否则的话,老子就摘了你的脑袋去下酒!”那青年男子紧紧的盯着君惜竹,脸色顿时狰狞起来:“你莫不就是牛山寨子里头的匪娃子吧?”
“哼!”君惜竹冷哼一声,盯着他问道:“你见过牛山的匪娃子会算天机吗?”
说着,君惜竹边从矮墙上掰下了几块沙土,看似随意却暗含规律的丢了出去,当她丢完手中最后一团泥块时,正好口中话语说完,便见矮墙周围无风沙自动,如湖中水涛一般,自呈漩涡,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青年沙匪所坐的矮墙就已经沉入了漩涡中间,黄沙漫起,已经淹到了他的脚上。
这不过是奇门异术中的一个障眼阵法,君惜竹虽学得不精,但此时用来唬这些沙匪却是足够了。
果然,众沙匪见此异术,皆目露惊惧,那领头的青年倒是颇有几分见识,提刀沉声道:“你当真会算天机?”
君惜竹点称是,其实她哪里会算天机?最多不过是会看天色罢了。
但青年匪首见周围黄沙骤起的异相,却对君惜竹之言有了几分相信,凶却不狠的吓唬君惜竹:“那你就算算,老子今天会不会杀了你!”
君惜竹哪里不知道这青年匪首是吓她,要杀的话,早就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罢了罢手,丝毫不惧,淡淡道:“老天爷今天不会收我,但是,有可能会收了你……”
那青年一手挥下,冰冷的刀锋在空中划过一丝雪亮,最终落在了君惜竹的脖间。
看着那雪亮的刀锋,君惜竹丝毫不惧,反倒笑了笑道:“看见了吧?连老天爷都不会让你拿我的头颅去下酒……”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极目处的风沙中,指着正策马急驰而来的另外一群沙匪,神态悠然道:“救我的人来了!”
“刘世博!”这青年沙匪顺着君惜竹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满脸狰狞道:“你这王八糕子还敢来!!!”
说话间,那群沙匪已经冲过滚滚黄沙围将过来,持盾者在前,善弓者在后,进退之间极其有序。
这牛山沙匪不过百余之众,但论其声势,却超过了君惜竹身旁这群沙匪的多少倍。
自出现时的冲袭,到后面散开围困,再到弓盾者列阵,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已完成,明显是身经百战,与先前这些沙匪完全不可同日而言。
顿时,君惜竹心里隐隐的冒出了一个猜测――这些真的是寻常的沙匪吗?普通的沙匪怎么可能运用弓盾成围困阵??!!!
是的!就是阵法!以弓盾组成的困阵,这种阵法可攻可这可困,是诸**队中运用得最为广泛的军阵。
可是,本应现于军中的阵,竟然被一群沙匪熟练运用起来,这如何不让人惊异?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