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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觅珍的声势大不如前,她已经喊了好几嗓子,四围还是嘤嘤嗡嗡。如此便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今年的腊月会忙得这般的脚打后脑勺。
她当即气得浑身发抖。
也不知是哪个好事的,竟将傅伊雪也带了来。
傅伊雪哪见过这阵势?一见院子里立着那么多人,立刻哭闹起来。
杜影姿慌得上前安慰,可那疯子般的模样猛的出现在傅伊雪面前顿时将其吓得昏厥在地。
她立刻扯开嗓子嚎哭,催人去请大夫,却没个可听她使唤的人,她便破口大骂,结果场面愈发混乱。
奇的是,任外面如何折腾,傅远山就是不肯露面,即便是亲生女儿昏倒在地生死未卜,也始终听不到屋里的半点动静。
杜觅珍眼下只能差幼翠去找宋冠,可是对眼前的一切却无能为力。
若是不想失了面子,最好按兵不动。
于是最后只得一甩袖子愤然而去,留下杜影姿抱着女儿长一声短一声的呼天抢地。
“姑娘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原来那傅先生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前段时间还跟人家秦姑娘在园子里卿卿我我,这会又和真儿……也不知他喜欢哪个,真儿或许将来还会被收进房里,可是秦姑娘……她会甘心给人家做妾?如今看来绮彤和黎先生应是冤枉的,可黎先生已经走了,绮彤……又有哪个会替她说句公道话?最近已经没有人提起她了……”
碧彤说到最后,已是极为伤感。
绮彤……
程雪嫣长睫抖了抖。她原本是打算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将绮彤也带到新买的宅子里去,可是现在……也不知真正的程雪嫣将会如何安置她,会不会还记得这么一个人……还有碧彤,面对回复正常的程雪嫣,她该怎么办?
仿佛有一股力量要将这些个在不知不觉间植根于心底的人连根拔起,牵得人心丝丝缕缕的痛。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走的,就像那鬼差说的那般,这段日子不过是个梦,醒来后便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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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是半梦半醒,人也往往爱流连于那半真半假之间,不停的张望那虚幻的梦境,渴望看个清楚。
就像现在,程雪嫣站在露台上,有意无意的瞟向那垂花门。
每到这个时辰,小喜都会和二门的月月纠缠一会。
不知为什么,每每看到小喜苦苦的哀求月月让他进门时,她的心便似忽然有了着落。
不过小喜却是两日不见踪影了。
是他出了什么事吗?再次从**上摔下来了?
心骤然绷紧的同时忽的一松。
怎么会?这回她可是被赶出来的。
不觉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却仍放心不下,可是……他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她就要走了,而他……可能会和这具身体的正主在一起,也或许会娶了别家的闺秀……这一切,她都已经管不着了。既是管不着,又何必挂心?如此,她就连那日他为何突然发火也不想得知究竟。知道又怎样?不过是再多一丝牵绊。就在她还有些举棋不定时发生了这件事,谁又能说这不是天意呢?
就这样吧,让她就像来时一般无知的去吧。
脚下动了动,人却仍执着的倚着栏杆,有意无意的瞟向那垂花门……
碧彤已是看了她许久。
姑娘现在的状态……记得多年前与凌肃被老爷夫人拆散后,姑娘就这样没日没夜的站在露台上……
她有些担心。
姑娘可能是前世欠了他的,先是被休现在又莫名其妙的遭他驱赶,纵然这般冷酷无情,这般无理取闹,姑娘却仍是放不下他……
不过说来也怪,平日里顾三闲对人也颇为和气,对姑娘更是含情脉脉,却转眼变了脸,这般喜怒无常该不是药吃差了吧?
这样也好,趁机和他断了联系,是顾三闲赶姑娘走的,并不是姑娘不负责任,料顾太尉也说不出什么来。
是她吩咐月月不让小喜进来的,只言姑娘病了,见不得生人。她早就料到顾三闲会遣小喜过来说情。他把姑娘当成什么人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休想!原本就不看好他,这次更不能让他把姑娘撺掇了去。
听说赫祁那边突然不想打仗了,准备派使者前来议和,这么说韩将军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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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腊八,年就一天天近了。
农历二十开始按例扫尘。
此番除尘格外仔细,碧彤是力争要借此举除去嫣然阁的晦气,于是指挥着小丫头们将墙角**下及屋柱屋梁等处一年的积尘统统用扫帚清除干净,就连箱柜上的金属把手等,也擦拭数遍,直晃得人眼花方罢手。
碧彤领着一群人忙得轰轰烈烈,程雪嫣却只是偶尔站在露台上冷漠的看她们忙碌。
最近小喜不再来了,姑娘便连笑模样都没有了。
就连她有时也不免猜测一下顾浩轩的死活,不过仅一个嫣然阁便忙成这样,想来顾府也应是在筹备新年吧。
腊月二十三要祭灶,是除夕前最为热闹的日子。因灶神于此日上天,要向天帝禀报一家善恶之事,于是一大早便要请灶神。院内立杆,悬桂天灯。
白日里街坊叫卖五色米食、花盯、胶牙饧、萁豆,叫声鼐沸,直翻入院墙。
纵然每日里也短不了她们的嘴,可是这等**如何抵挡?况每逢年节,主子们的脾气便好得很,于是小丫头们就纷纷央守门的小厮外出买点吃食。
闹了一日,至夜要请僧道看经,备羮汤灶饭、糖瓜糖饼及酒水送神,烧合家替代钱纸,贴灶马于灶上,以香糟、炒豆、水盂饲之,用酒糟涂抹灶门。自古“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于是阖府男子罗拜,言“辛甘臭辣,灶君莫言”,方算礼成。灶神要到除夕之日方能返回本宅,到时再进行“接灶”。
虽然年年祭灶,热闹却是看不完的,只是满院的热闹却博不来程雪嫣的一顾,而且愈发没精打采起来。
那边府里的男子们忙着祭灶,这边大*奶奶曲乐瑶遣小丫头晴雪过来请程雪嫣到墨翼斋一叙。
程雪嫣正恹恹的躺在**上,吩咐碧彤回了请,只言她身子不舒服。
晴雪却在软帘外听得清清楚楚的,立刻脆声道:“我们奶奶正是听了姑娘身子不好才特遣奴婢请大姑娘过去。我们奶奶说了,冬日里人易困乏,越是躺着身子越沉,不如出来走走。况嫣然阁只有碧彤姐姐一个人,不够热闹,姑娘才会心情抑郁。如果姑娘不肯过去,我们奶奶就要带了墨翼斋上下一干人等来嫣然阁给大姑娘解闷……”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曲乐瑶是个话痨,这丫头也是口齿伶俐,振振有辞。这般热情,若是再推辞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府中到处洋溢着节日喜气,使得微冷的空气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心情似乎真的好了许多。
程雪嫣瞧着晴雪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忍不住打趣她:“墨翼斋整日里一定热闹得很,一个嫂子,一个你,我那哥哥恐怕也难再沉默寡言了……”
雪晴立刻大惊兄的瞪大眼睛:“哪有?我们奶奶平日极少说话,只奴婢一人逗她开心,可是奴婢蠢笨,奶奶最近又学会长吁短叹了,至于爷……”
声音渐渐低下去:“更是少言寡语,而且基本看不到他的人影……”
看来想要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程雪嫣叹了口气,而且这个人就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虽是看不到,却时时能感受她的气息,如此的牵挂,又怎能接受另一个女人?程仓翼不是她,可以逃离困境,将过去变成一场梦,可即便是她,就真的能把那已发生一切全然当做一场梦吗?
清冷的空气灌入胸口,仿佛撕破了久囿于心的浑浊困顿,一丝亮似是透了出来……
墨翼斋早已做好了迎新准备,无非是将新婚的喜气再加上一层。
刚推开门,曲乐瑶便小燕似的飞出来,拉住她的手,大眼水汪汪的对着她:“怎的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还得人家巴巴的去请了来……”
她一身喜洋洋的瑶红色攒心海锦衣配上欢天喜地的表情不由人不喜欢,可是细看去,她明显的瘦了,脸上也失去了光泽,那粉润润的颜色是用胭脂擦上去的,虽也好看,却少了自然。
这也曾经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现在却学会用虚假的东西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了。
大概是被瞧得不自在,她先是别开目光,后又笑了:“妹妹干嘛一个劲盯着我看?是不是觉得我最近瘦了?”
她倒毫不隐晦,又调皮的眨眨眼:“妹妹可是觉得我瘦了后更好看些了?”
要怎样无怨无悔的爱一个人才会有如此豁达的胸怀?程雪嫣很是感慨,不禁握住那只纤滑的手:“自然是更好看了,嫂子今日叫我来感情是要拿这天上无双地下难寻的美貌来气妹妹的……”
说着,作势要走。
曲乐瑶自然不会信她这句玩笑,托住她就往屋里拽:“好容易把你请来的,哪能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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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几章女主和兴的言情要少些了,因为要解决程府的几件事,待某事发生之后,就云开月牙出了。
开始看书了,陷入裂状态。昨儿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看得我是死去活来欲罢不能。啥时也能写篇虐文,虐得体无完肤,精疲力竭,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就是虐你虐你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