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留痕

“太一是国神，也是汉室至尊法统的象征。”

“实际上祂本身作为至高神的神格，就来源于汉室，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国神会支持推翻汉朝，因为两者其实紧密相连。”

“太平道就是假借太一之名，收拢信徒，分发符水，初期才会那么顺利，要是换成别的神名，未必能顺利得到认可·······只是后来打着太一的名号，行推翻汉室之举，这就颇有些自毁根基的嫌疑·········莫非张角是仙道丢出的弃子，专为坑一把太一？”

“值此仙神之争的乱世，未必没有可能啊！”

想想张角都做了啥？

掀开了乱世，这都不必多说，他一场黄金起义，前后忽悠了多少信徒枉死？

还有许多成村成村的，被裹挟入黄巾，被迫浪迹天涯，随波逐流，死得莫名其妙的无辜人······难道没有怨愤？

这一桩桩，一件件，一点点累积起来，难道不是罪孽？

最后都归了谁？

张角三兄弟一个都跑不了，但是他们还背不起这么大的锅，剩下的锅自然要太平道背·······甚至牵连太平道教团信奉的神祇太一。

实际上后者才是背锅最大的那个，只因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一句传唱了千年的口号，就能钉死他，怎么也逃不了的。

“张角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莫非是被抛出来的弃子？”

再联想到这个混乱的时代，很有可能啊！

主位面的神话、仙话历史，林正阳是研究过一些的。

别管各家各派内部怎么吹嘘，好像个个都是无所不能，实际上还是有脉络可循的。

一般而言，道教伐山破庙，讨伐、收编的就是在野的地祇。

就主位面而言，七阶的天仙，已经是最高的成就了，出名的星君东方朔，就是其中之一。

八阶与九阶，那不是常人可问，也无需去理会。

主位面若是有至高神，也只能是七阶，不可能达到八阶。

太一本身信仰源远流长，或能入六阶，但是七阶是不会有，而是靠着汉武帝推上去的。

汉武帝初从谬忌之奏﹐以为太一乃天神之贵者﹐置太一坛以祠太一神。

事见《史记．封禅书》。

后世帝王亦多置坛以祀太一之神。

太一坛分三层。

五帝是太一的辅佐，所以他们的坛环绕在下面，青、赤、白、黑四帝，各按东西南北方排定。

只有黄帝坛，置于西南方。

由此可见，黄帝与太一，根本不是一回事。

后世将黄帝与太一混同的，多半是不知道这事。

实则太一根源，与先秦楚地东君可以混同，类似于人格化的太阳神，但是无论如何都与黄帝无关。

同年十一月，汉武帝举行隆重的郊祀，亲自祭拜太一神，正式钦命太一为汉家至尊的上帝神。

第二年，汉武帝以祭天礼仪亲自到太一坛祭祠。

由此，国家祭祀，确立了太一高于五方五帝，为至高神的神格。

“成也汉朝，败也汉朝，太一太依赖汉朝，这就成了弱点，换成是我，也要针对！”

于是张角打着尊奉太一的名号传教，顺利后起事反汉，就是一招妙棋。

成功了，顺势建立地上道国，仙道就此一家独大。

张角这个棋子，本身也能鱼跃龙门，效仿黄帝，身兼国主与修士双重身份，必然能有一尊帝君之位。

失败了，也无妨，至少动摇了汉室根基，连带着，削减了太一的支持，同时“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以及百万黄巾的信仰，足以将后来千万人的怨愆，甩锅到太一头上，打落他这位至高神的神格，一样能狠狠打击神道。

或许还有别的内情，但是林正阳本人是这样认为的。

“掀起规模如此大的黄巾起义，后续持续造成的影响之大简直无法计数，造下的罪孽何止千万？”

“单单汉末三国百年间，因此而家破人亡的，就不下千万人，后续甚至还为五胡乱华埋下了祸根·······这桩桩件件的惨案，哪怕是千年之后，都是要有一分算在太平道头上的！”

“这口大锅，张角未成仙道，背不起，太平道百万人，分摊下来其实也背不起，就连我都背不起········规模上千万的尊罪孽，非得有同等规模的功德才能化解，太一他能背得起吗？”

就算背得起，还想继续待在至高神的位置上？

“从这里计较，类比上次在阿蒙神那边得来的经验，大致可以推测，现在的太一已经很不好过了。”

“这些持续产生的罪孽，将会拖住他大部分神力，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已经跌落到六阶之下······直到祂舍弃太一神名，降格为东君、东王公。”

“祂既然状态不稳，自然是要沉睡在安全所在，轻易不会给我寻到，不过祂毕竟是拿了主神殿内东西的，有这份因缘在，我这个债主，倒是有可能化作祂的劫数·······天帝失德，自生劫难，没准走着走着就碰上了呢！”

“张角必死无疑是个弃子，而且显然是牵扯到一干道教古仙人，我是自后世而来的异数，这时候闯入他们的棋盘上不是个好主意，需要避开！”

“避开张角，避开此时活跃的仙人，寻找可能存在的太一或者是别的什么·····主神殿既然送我来这，那就肯定有些牵扯，我应该换个方式找，不能在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想到就做，林正阳停下乐阵风，显出了身形。

脚下柔软的气流，托着他缓缓降落，在一处野外树林道边落下。

“三十三天造化神殿。”

他呼唤着，随后一个模糊的光影，在他掌中浮现，一闪一灭，明灭不定间，好似星光一般。

这只是投射过来的影子。

正如他此刻身躯一样，实际上都不真实存在，只是自后世投射而成的影子，只拥有正身部分力量。

尽管如此，依然神妙无比，跟真人其实没有差别，一样能用各种神通。

“送我来这里，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巴掌大的袖珍殿堂，继续无意义地闪烁。

这是一种光信号，远比声音信号来的含义丰富。

作为掌握了部分权限的新主人林正阳，他能够理解并且沟通着这宝物的灵性，明白它的意思，甚至于········比小童更加亲密。

私下里，他其实与主神殿本身灵性沟通过，猜测过小童这个器灵的出现其实是个偶然。

“这里有线索········”

懵懂的灵性反馈的大致就是线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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