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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斜,太阳散尽最后一丝余温,染红了西方一整片的天空,然后落下帷幕,天空上,零星挂起了几颗璀璨的星辰。
我和叶静衣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公园,忽然想进去坐一会儿,叶静衣并没有催促我,安静的跟在旁边。
找了公园一张长椅,掸了掸上面并不多的灰尘,两个人一同坐了下去。
前方不远的那片空旷的场地中央,高音喇叭里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周围有几个大爷大妈跳着舞。
以前我对种吵闹的行为十分厌烦,现在想想其实也还好。
案子结束了,李建国是凶手这一点,篮鲨已经为我证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案件其实还有一些疑点,不过这一刻我却感觉那已经不太重要。
我只是在侦破一起谋杀案,不是要了解一个人的全部人生,和他们的七情六欲。
我并非仲裁者,也无法去改变法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就是铁论。
李建国的遭遇也许值得同情,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是一个值得被同情的人,他所做的事情自然也无法被原谅。
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寻找答案的局外人,更甚至只是临时客串了这个局外人。如果没有篮鲨游戏,那些人那些事,也许就只是我在茶余饭后偶尔在新闻上看到的一个故事罢了,现在,也只是亲身经历一番这个故事,感慨也不过是一文不值的多愁善感而已。
就在我唉声叹气的时候,肩膀忽然给人拍了一下。
“还在想李大爷的事情?”
叶静衣的声音传进耳朵,我转过头朝她望去,她却看着前方不远出的路灯,路灯底下有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恋人。
“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很幸福?不用每天面对生死危机,还能够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叶静衣有些怔怔出神。
我摇着头:“不知道,但是生活本来就是生下来和活下去。死亡是无法避免的,活着的人背负上亡者的重量,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前进着,步履蹒跚的前进着,无论面对什么。”
“生下来活下去”叶静衣有些失神的喃喃着:“我以前不喜欢说话,只有清欢靠了过来,成为了我第一个朋友。现在她不在了,却留下太多珍贵的东西,我想保护这些东西。”
我看着她的脸有些出神,在她身上我仿佛看见过去那个我的影子。
“嘿兄弟,问一下高一八班怎么走,我这找不到路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就这样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然后向挣扎在绝望深渊中的我伸出手。
于是在不知不觉里,我也开始憧憬起来,憧憬着想要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我轻轻抓起叶静衣的手,然后学着他那样的,开朗的,没心没肺的笑着。
“你一定可以做到,我会帮你。”
似乎有风吹了过来,吹乱了她如瀑的青丝,打在她娇嫩的脸颊,四目相对,就这样呆了很久很久。
身后那颗大榕树飞舞下几片泛黄的树叶,落在地上,又被风吹起,在掠过她脸庞的那一瞬间,带起嘴角上几分温柔的笑意,再度随着风儿远去。
“江夕,谢谢你。”叶静衣展颜一笑,站起身向前小跑几步,又轻盈的转了回来,双手并在嘴旁做喇叭状:“还有你今天真的很帅。”
我呆呆的看着她,一袭紫色绸裙在夜空下摇曳,宛如一株盛开的鸢尾花,淡雅又不失美艳。
“我这不是都明白吗”我无奈的甩了甩头,然后追上了她的脚步。
离开公园,叶静衣说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害怕父母担心,准备回去一趟,于是在路口和我分了手。
我在路口等了一会儿,拦下来一辆出租车,报完地址坐了进去。
靠着柔软的沙发,我逐渐放松下来,连续两天在各种危机之间挣扎,我也确实有些疲累了。
刚一放松,脑子里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篮鲨游戏的事情,今天这一日的游戏,给了我许多启发。
首先一件令我我非常在意的事情。
游戏进行到了现在,整个班级死去的人已经将近十个了,这种情况无论发生在任何地方,都一定会引起警方的重点关注,甚至将我们学校完全封闭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一直到现在,别说警察,就是那些死去学生的家属都没有哪怕任何一个人来追寻过这件事情的真相,更没有任何一个新闻或者媒体报道过这件事情。
而从之前那个案件当中能够看出来,警方并没有失去对事态的判断能力,依旧坚守在各自的岗位维持着社会秩序。
可偏偏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这一个班级的人,从来没有引起过任何一个人的注意。无论是发生多么危机的事情,哪怕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的黄舒阳,就好像一片落在湖面上的树叶,激不起半点波澜。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
我们被这个世界给遗弃了!
另外关于这一次的任务,其实也让我非常奇怪。
可以说,这次的任务无论是开始,过程还是结尾,都显得太平静了一点。
简直可以说平静的有些异样了。
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太过离奇的案子,我相信即便是没有我们的介入,警方想要查清整个案情的原委也不会有什么难度,甚至会比让我们全权负责更加迅速。
毕竟我们只是几名学生,哪怕有警方全力协助,但光是社会经验上面就差了一大截,这一点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没有察觉到张大妈最开始所隐瞒的事情,反而把它想得十分复杂,导致案件一度陷入僵局。
如果换成一个经验老道的警员,估计不用怎么询问就能猜到个大概。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案子,为什么值得篮鲨特意点出来,它让我们查明这个案件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吗?
我最开始的时候还猜想会不会是因为这场案子里有着篮鲨间接性的参与,但是随着越发深入对案件的了解乃至洞悉整个案情,却根本看不出任何怪异的地方,这么想的话,推出并且查明这个案子并不是篮鲨的主要目的。
那么究竟会是为了什么呢
正在思索着,司机已经拉下了表,提醒我到地方了。
我甩了甩头,付完钱后下了车,向着自家走去。
开了门以后,除了萧风和萧箬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还意外见到江铃儿居然也在这里。
经过后来的一番询问,才得知这件巧的不能再巧的事情。
江铃儿居然就住在我的对门!
天知道我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又多震惊,住在同一栋楼还是门对门的邻居这么多年,我居然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她?
不过在后面的解释下,我才得知事情原委。
原来那套房子是江铃儿的父母在出国前买下的,而江铃儿这些年一直远距在国外,直到最近才搬回来。
虽然还是感觉巧的离奇,不过江铃儿自己倒不觉得什么,还说这样正好方便大家一起行动。
我一想倒也是,至少这样一来,萧箬水可以直接搬去对门的江铃儿家里,毕竟同处一个屋檐下,我和萧风又是俩大老爷们,难免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江夕,你还没吃东西呢吧,我们给你留了饭。”江铃儿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我。
今天中午虽然吃的不少,但是面食一般都消化的比较快,现在被她这么一提醒,倒还真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向她点了点头。
江铃儿见我点头,立刻雀跃了一声,光着一双小脚丫噔噔噔噔跑进了厨房。
我对她这个行为有些不解,难不成今天这帮人今天在家里开的伙?
刚打算向萧风问问,结果撇过头就看见,萧风正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我,嘴里还一个劲的叹气。
看见他这个表情我更纳闷儿了,又把头转向萧箬水,结果这妮子居然索性将沙发上的靠枕挡在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家里闹鬼了不成?
不过当江铃儿端着一个餐盆塞进我手里的时候,我大致明白过来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了。
“这是什么?”我看着碗里那黑不溜秋的一坨东西,有些紧张的问道。
“牛排呀。”江铃儿一脸自豪的模样说着“我煎的哦,是不是看起来就很好吃。”
一滴冷汗从我脑门冒了出来,干咽一口唾沫强作镇定的道:“你确定这是牛排,而不是”
“碳!”我正找着形容词,结果被萧风抢答成功。
江铃儿立刻向他投去一个白眼,然后撅起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不得不承认,当那张本就足以迷倒万千少年的可爱脸蛋摆出如此一副表情的时候,杀伤力是恐怖的。
但是再恐怖,我也不能拿命去拼不是!
眼看着场面陷入僵局,这时候萧箬水轻叹了口气,穿上拖鞋走进厨房,紧接着传来翻炒东西的声音,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蛋炒饭摆在了我的眼前。
我立刻向萧箬水投去一个你的大恩大德令我没齿难忘唯有来世当牛做马披麻戴孝的眼光,然后尴尬的向江铃儿解释道:“额那啥,我不太喜欢吃牛排,不过为了不辜负你的一番美意,秉承不浪费粮食的传统美德,所以我决定这块牛排就交给萧风解决。”
话音未落,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餐盘塞进了萧风手中,抓起蛋炒饭得意的啃了起来。
看着萧风一脸要死不死的表情,我心里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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