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摸摸地回了家。
母亲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头都没有探出来一下:“书包拿回来啦?怎么这么慢啊?”她问到。抽油烟机的味道让她的声音变得很模糊。
“遇见了个同学。”我搪塞到。要是让她知道我遇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肯定就不会放我走了。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不能让任何人阻挡我的事。
我走进浴室,将门反锁。脱下衣服,将那两个人给我的手机放在一边。
我给浴缸里面接了些水,这个浴缸自从买了以后一直都是个摆设,这次说起来还是第一次把它当成浴缸来用的吧。
旁边的镜子上渐渐起了水雾,因为没有带眼镜,我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有个模糊的人影。我凑上镜子,将眼睛和镜子贴得很近,这样我就能看清我的眼睛了。冷冷的目光从镜子中穿过,我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冷漠地看着自己。
这眼神,在别人看来,应该很可怕吧。
我拿起手机,将录音给铁头子发了过去,还配了一句话:“我帮你找你想要的,离丁凐远点。”实际上我只是想要这两个公司互相残杀而已。不对,他们本来不就正在互相斗呢么。
很快我的手机就收到了回复:
好。你自己小心。事情一旦成了,我就给你解药。
我才不信呢。
我打开音乐软件,叫做enjoy音乐,每个人都会发自己最喜欢的30秒上去。失去感情前我一直都很喜欢这款软件。想放首音乐,转念一想又怕动静太大引起母亲的注意。在水里泡了没多久,我放在一边的手机就想了。我知道,是时候和过去说再见了。我穿好衣服,披了一件黑色大衣。母亲还在做饭,抽油烟机的声音非常大。我偷看了一眼,虽然这顿饭只是个宵夜,但是母亲做得很丰盛,我爱吃的和她认为我爱吃的,以及我应该吃的,她都做了。她的脸上,还洋溢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要是在以前,见到这场面我就应该要哭了,但我现在只能淡淡地看着,觉得她做这么多饭菜,一顿又吃不完,好浪费。
不过再过一两个小时,这幸福的笑估计就要永远从她的脸上抹去了吧,这些菜就更要被浪费掉了,这诺大的一间公寓,该变得很空吧。
可是空又是什么呢,好像又是一种奇奇怪怪的感情。
感情真麻烦,谁也解释不清。
解释不清就算了,我要是再不走,一会儿就走不掉了,到时候可能松铃的人就不会是派人来接我了,而是将我一棍子敲晕然后五花大绑回去。
我溜回了房间拿了自己手机的充电器,装在了平时随身背的小包里,白熊曾笑话我说这白包已经被我背成黄包了。
我又偷偷溜到了门前,母亲还在做着饭,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所以离开对于我而言,是一件在容易不过的事情,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成为我的牵绊了。我轻轻打开门,迈了出去,反手又尽可能轻地关上了门,但是声音还是感觉很大。我不能将声控等喊亮,也不能等电梯,所以我顺着楼梯口就冲了下去。我们家住27楼,等我下去的时候已经快变成软脚虾了。
这一次下楼说不定就是我最后一次从这楼梯上走下来呢。
到楼下,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单元门口,车没有开大灯,但是车内的灯光是亮的。那人果然如约而至。见我下来了,他十分绅士地帮我打开了车门,我坐了进去。
车窗外的建筑物一栋一栋地向后闪过,我的母亲应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吧,我仿佛都可以看见她发现我彻底失踪后绝望的神情。
但是这不是我现在要关心的,说实在的,我不在乎了。
我现在的目标是这两家公司,这样两个祸害人,那人当试验品和研究品的公司,不可以就这么存在着。我知道我只是个高中生,想要跟这些在生意场上磨砺了几十年的人做对,还当双面间谍有点嫩,但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世界之大,却只有这两个地方能让我暂时容身,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这么做。他们背后还隐藏了什么?我要面对的人会有多强大?铁头子想要的人究竟是什么?我的社交能力不好,我能完成我的目标吗?不行,我太弱了。
司机带着我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了机场,给了我一张新的**件,他说从此以后,我就不叫寇子弦了,而叫聂昕。我点点头。他从后备箱拉出了一个巨大的箱子,这箱子看起来还蛮贵重的。
那个女人笑眯眯地对我说:“这里面给你备好了衣服,鞋子,日用品,还有一些钱,到时候有什么不够用了都可以到了以后再买,如果有买不到的东西就跟到时候来接你的那个人说,他会帮你的。我们知道你喜欢穿长裙,所以按照你的号买了很多。”
我面部表情地看着她犹豫着是不是我要自己拿这么重的一个箱子。她见我没反应,只好尴尬地又笑了笑。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以前喜欢长裙的?
我们的时间卡得很准,机场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帮我们过了安检换了登机牌,直接就登机了。至始至终我的登机牌都没有交到我的手上,他们显然也跟工作人员吩咐过了,不要将登机牌送到我手里,他们让我跟着他们就是了。
刚上飞机,那男的就端过来一杯水。我没有接。他皱了皱眉头,道:“你最好还是喝了吧,这东西只会让你睡一觉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我们也只是工作,我们也不想动手。”
得,人家都要动手了。
我接过了那杯水,水里混着一股纸杯子涂的那种蜡的味道。不过一分钟,我的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不知道谁帮我调低了椅子,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意识弥留之际,我还可以听见空姐说出可目的地的名字,可是我怎么也听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他们叫醒了,飞机已经落地了,大部分人都要走光了。我跟着他们,从楼梯上下了飞机,空中的阳光正好,地上停着一辆车,看样子十来接我们的。他们领我上了车。刚一上车,还没看清司机呢,那个女人就又递过了一杯水。这帮人真是个...没什么新花样了吗?我接过杯子,再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