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都点点头,宋念松了口气,好在孩子们都比较懂事,知道事关重大,不会去外面乱说的。
沈氏有些后怕地说:
“还好筠姐儿发现得早,不然我们就真的要被牵扯进这种事里了。不过,”
她扭头对宋筠说:
“以后不许自作主张,明白吗?尤其是对你有危险的事,哪怕不做的话家里会有麻烦,你也不许做。”
宋筠猛的点头,像这种朝堂斗争、皇子夺位,她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麻烦事儿愿不愿意绕开她,她就不知道了。
吃过饭回了各自的屋子,宋筠躺在床上,本想进空间仔细看看拍下来的照片,但想起下午发生的事,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了点害怕。
但凡有一个步骤手脚慢了些,他们可就被那俩伙计看出猫腻了?
而和那两个伙计的反应迅速和胆大心细相比,那队官差是不是有点划水?
宋筠躺着躺着就有些迷迷糊糊,脑海中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就陷入了黑甜梦乡。
第二日一早,宋家人都是眼下青黑,倒是赵家人都睡得不错,对比太明显,赵雁林忍不住问道:
“这是怎么了?都没睡好?”
宋箴迅速抬头幽怨地看了妹妹一眼,又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自己写话本子的事,怕是迅速要传遍亲朋好友家里了。
日后他如果有出息,或许还被说一句:
“这孩子脑子聪明,从小就贪玩,还能这么出息。”
如果他混得不好,那每次走亲访友,怕是都要被人家说:
“后悔了吧?当年如果不写话本子,你会过成今天这样吗?”
太惨了……宋箴心下叹息,怎么就这么恰好地把自己装进套子里去了?真不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吗?
果不其然,宋念对赵雁林的解释就是:
“昨天筠姐儿去她俩哥哥的房间看箴哥儿自己写的话本子,被我们逮住了。”
宋老太太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僵了下来,被在一旁帮忙的沈氏注意到了,她这才想起来,昨天那事儿,还没找老太太要个说法呢。
这什么祖母呀,为了讨好孩子,一点原则都没有,合着这家里就她是好人,他们这做爹娘的都是坏人?
不过沈氏不准备自己去说,而是准备提醒一下宋念,她凉凉地问了一句:
“娘听了这事儿也生气了吧,手都气抖了。唉,这孩子就是让人不省心,长辈一个不注意,什么都敢做。”
宋念这才想起来,对啊,他还没详细问问自家老娘的“犯罪动机”呢,于是说:
“一会儿我和娘,还有箴哥儿坐一辆车。”
昨天的时候,是宋筠和沈氏一辆车,老太太和宋箴一辆车,宋念和宋策一辆车,各自的下人跟着他们坐。
而宋念今天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把下人们支开,然后他去好好教育教育这对不让人省心的祖孙。
宋筠深感愧疚,她好像毁了一个未来的小说家。不过古代的剥削这么严重,俩哥哥还是好好读书以求自保吧。
她有些同情地回头看了一眼宋箴,就被沈氏在后脑勺上拍了一把。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还有空同情别人呀,你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然后等中午下车吃饭的时候,宋箴和宋筠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食不知味。只有宋策,他一点影响都没受,还满脸轻松地和赵桦聊天呢。
这让宋筠如果忍不住有些嫉妒,要说宋箴写话本子是不对,但帮着隐瞒甚至每章都帮着修改的宋策,也有责任啊。
怎么最后就他全身而退了?这一刻,宋筠终于意识到,给自己加一层固若金汤的好孩子滤镜,到底有多么重要。
吃过饭继续上路,他们还碰到了昨天也在驿站住着的一个干货商人,他的货是一众行商中最多的,自然了,被翻箱倒柜搜查的时候,他的货物损失也是最大的,有些干货比较脆,都被摔碎了。
见到宋家和赵家的车队,这商人大约也是感念昨日宋念和赵雁林的仗义执言,非要送些干货给他们。
宋筠普通小老百姓捡便宜的心态发作,对沈氏说:
“娘,我们和他买点摔碎了的干货吧,反正自家吃,不在乎样子好坏。”
沈氏真的挺想答应过来,毕竟去府城住,什么都要花钱,能省一点是一点,但想想还有赵家在,他们这么做未免显得寒酸,还是拒绝道:
“快算了吧,人家万一不好意思收钱,那不成我们故意占便宜了?”
宋筠叹气,其实哪里会占人家便宜呢?他们也知道这些货物大致的价格,比之前在店里买的价格稍微降一些不就可以了吗?
宋筠不知道沈氏担忧的是什么,主要是她在现代的时候,买打折的面包,有补贴的便民菜,快过期的牛奶,都习惯了。
事实上,很多白天看着光鲜的小白领、愿意送孩子去几千补习班的中年人,也会去买这些降价的食物。
所以宋筠真的没有买品相不好的干货会没面子的想法。母女俩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瞬间就有些无话可说了。
不过宋筠还好,只是和沈氏的想法对不到一起去,宋箴那边才叫惨呢,正被宋念训斥:
“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我不说,本以为你能想到。你觉得学习很枯燥,觉得考科举太辛苦,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功名,你能做什么?像这些行商一样,一年有多半年在外面挣钱,碰到个小官小吏,就得想尽办法讨好。你愿意这样吗?”
宋老太太上午已经被儿子训了一通,但看孙子眼巴巴地挨骂,她又有点舍不得,只能帮着求情:
“哎呀!怎么就会到了那个地步呢?他不是还有你这个爹,还有策哥儿这个哥哥嘛。就是真考不出功名来,在家打理家业,也不至于受人欺负的。”
宋念不认同这个观念:
“他是可以靠我这个爹,未来或许还能靠一靠哥哥。那他的孩子呢?难不成还要靠他大伯吗?人家都是考不上科举,为了赚钱养家写话本子,或者学有所成了,偷偷写个话本子聊以自娱。他呢?这才多大,就做这种事?还全是情情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