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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心中一动:师父想见石清响,他要做什么?
她心念电转,大师伯虽然没有说,但师父会不知道吗,只要他有这个怀疑,再留意一下自己的行踪,注意到石清响简直是必然的事情。
红笺的神情也严肃下来:“师父有什么事?”
她的视线与闫长青颇具压迫意味的目光相遇,红笺顿了顿,又道:“师父若是不说明白见他做什么,我是不会帮忙传这个话的。”
闫长青面现怒意,伸手抓起了一旁的茶壶。
啧,火气挺大,看样子是想要丢过来,红笺不动声色拿眼睛瞟了一下,不由地晃了一下神,刚才没注意,这屋里酒壶什么的可都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师父改喝茶了。
“师父还在喝‘海上明月’吗?”红笺伸手过去。
闫长青在她眼睛中看到了寸步不让的坚持,一犹豫的工夫,红笺已将茶壶接了过去,很自然的顺手给他将茶斟上,茶壶放到了一旁,“师父请用。”
似乎二十年前这套动作也没做的这么流畅过。红笺看着闫长青明明有火却发不出来的样子,不由暗忖:是嘛,师父其实也是很好相处的,早该这么对他。
闫长青深深呼吸,耐着性子道:“我要和他商量一下怎么给你师祖报仇,杀掉戴明池、元必简,赶走那些不相干的外人,恢复我丹崖宗的昔日荣光。”
红笺吓了一跳,她面露怀疑之色望向师父,闫长青没喝酒,怎么说起醉话来了,杀掉戴明池,谁去杀?他知不知道戴明池闭关冲击化神中期去了。
若无必要,红笺并不想叫石清响和晚潮峰这边的师伯师叔们多接触。
元必简就在赤轮,那是金灵根的元婴后期,不知是此前齐天宝之死令他心生警惕,还是来时戴明池对其有过一番耳提面命。他带着弟子来到赤轮之后小心翼翼和石清响保持着距离,甚少离开洞府。
难说他在看住灵泉之余会不会分出些许精力来监视石清响。
要自觉,不能给他添麻烦啊。
所以听闫长青这么说,红笺也顾不得他会不会生气,追问道:“那师父你准备建议他怎么做呢?”
闫长青很想再把那茶壶抓起来,丢到这小兔崽子身上去。
他虎着脸道:“所以我刚才问你,知不知道载之的下落。师父临去时把传宗主简传给了他,现在他却不知藏在了什么地方,若不是你大师伯说起,我还不知道他需得修炼到元婴才会回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叫你那朋友帮忙。把他找回来。或者你知道怎么打开护宗大阵。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我去把它打开就是。”
红笺怔了一怔,师父说他要去打开护宗大阵,是了,他已经是元婴了。
那这么说。这件事确实需要和石清响商量,别的不说,除了石清响,没有人能有办法引开元必简。
要做就必须尽快动手,戴明池随时可能出关。
丹崖宗护宗大阵一开,按师祖交待,连化神都得退避三舍,杀掉一个毫无防备的元必简易如反掌,如此一来。也缓解了小瀛洲的压力。真是一举数得。
只是……她看着闫长青,忍不住提醒:“现在宗主洞府内是个什么情况大伙一无所知,到时需要师父的元婴进入护宗大阵的阵眼,肯定会非常危险。”
闫长青面容冷漠:“那又如何?”
红笺望着师父,心中百味杂陈。
很难说她此时是种什么心情。眼看闫长青如此艰难才修成元婴,到今天还不知道境界巩固了没有,元婴有什么好处全未尝到,可对他而言既然他是元婴了,就该去代替徒弟担当起宗门的这件大事。
也许这么多年,他如此薄待自己,自己却始终对他生不起真正的恨意便是为此吧,师父这样的人,你可以不喜欢他,却不能不尊敬他。
一念到此,红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浓重的遗憾,为什么他们师徒之间会存在着这么大的隔阂?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师父,徒儿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闫长青扫了她一眼,道:“什么?”
红笺昂头想了片刻,说道:“我记得初次见着您,是我十三岁那年练气学徒宗门大比,那次因为关系到化神收徒,宗门极为重视,水灵根这边的比试是您主持的。”
闫长青没想到她一下子扯到那么遥远的事,望了她一眼,道:“那又怎样?”
红笺苦笑了一下,继续道:“那时候您老人家在我们眼里真是评判公允,和蔼可亲,您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我和姚真是女徒便看不上眼,最后定了姚真第一,我第二。可为什么后来我做了您的弟子,您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呢?徒弟自觉修炼还算刻苦,行为也没有什么失当之处……”
这正是她此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当日她是多么希望师父闫长青能像对师弟陈载之那样,对自己关爱有加,若是不能,哪怕像对简绘那样,骂上几句,她也知道师父是担心自己的。
可惜完全没有,就连那日她被盈师姑迁怒,冻昏在他这洞府,他也没有施以援手,只在后来才当着大师兄和秦宝闲的面稍微提了那么一下,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叫他如此不喜?
闫长青轻轻“哼”了一声,他突然问了一句听上去完全不相干却叫红笺大吃一惊的话:“那个得了第一的姚真,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红笺紧张地望着闫长青,在这一瞬间,她的脑袋里忽而闪过先前在炼魔大牢里和赫连、卢雁长等人做游戏讲故事,她说的就是姚真之死,她说完了赫连就曾经指点过她,说姚真死在堆雪崖,她的师父闫长青很可能是知情之人,叫她有机会问问他即可。
却不想,没等自己开口,师父竟然主动提起了。
闫长青脸上的神情有些轻蔑:“大比过后,你们的授业师父曲长河专门来找过我,向我禀报说这一次女弟子表现如此之好,其中怕有蹊跷,尤其是那个姚真。因为你们当时只是练气学徒,还算不得是丹崖宗的正式弟子,我只是姑且一听,并未在意。”
红笺听着暗暗心惊,姚真的死与曲长河这次多事有关系么?
果然只听闫长青接道:“等曲长河走后,一切如常,不知为何就在化神收徒的前一天晚上,我突然觉着心里有些不踏实,曲长河说姚真短短时日连升两阶,那不恰恰与简绘当年风光时候的情况相仿么?我想到曲长河来禀报之时,简绘正在一旁,越仔细回想他当时的模样,越觉着他心里有鬼。”
“姚真怎样我可以不管,可若关系到简绘,那是我的弟子,我不能不留心。”
“平日里我不爱以神识去察看徒弟在做什么,简绘住的又偏僻,谁知我那晚神识只是随便一扫,便发现了异常。他果然和那个叫姚真的在一起,姚真正勾着那孽徒要做苟且之事。”
红笺听着师父不屑的语气,脸上火辣辣的,暗忖:“姚真为了这‘奇遇’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当初她那么快接连突破,看来便是得了简绘指点,学了‘天魔宗’的功法。同样是修炼,魔修的功法炼着就是快,像井小芸她爹那种材料,都能练到元婴。”
谁知闫长青又道:“我当时又是生气又是失望,就见简绘一把将她甩开,质问她为什么要偷学自己的家传功法,那女人抵赖不过只得承认,又想花言巧语哄得简绘原谅,话里话外叫简绘帮她想办法拜入化神名下。看到简绘被那小贱人耍得团团转,我真是怒到极点,以神识喝斥了一声,便往他那里去。”
“那两人慌作一团,等我到了,简绘说他适才一时失手,不小心将那女人给弄死了。她死了正好,若是不死,还要浪费我法力。”
闫长青说到此处,红笺已经彻底明白,正是由此开始,师父对自己的看法有了极大的转变,这竟是沾了姚真的“光”,大约在师父想来,姚真如此,和她毗邻为伴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她道:“师父,简绘并不是一时失手,他是要杀人灭口。”
闫长青冷冷地道:“这还用你说。”
到后来,简绘所谓的家传功法被季有云指出来是“大天魔三目离魂经”的残本,闫长青回想这一段,自然发觉他掩藏的机心,他只怕早隐隐察觉自己所学功法来路不正,生怕闫长青自姚真这里顺藤摸瓜,查出端倪。
偏见由此而来,红笺觉着很冤,误会容易解除,感情却很难修复,不过总算是弄明白了,她叹了口气,道:“师父,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按照师祖和大师兄教我的,一心向道,努力做个好人。不择手段的事,过去我没做过,以后也不会。”
灯光将闫长青的影子拉得很长,红笺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这一晚,临走时她道:“我会和他说的,师父您等我的消息。”
ps:
本来打算双更一个周,到现在是第六天。感觉不管身体状态还是文的状态都达到极限了。
赶上这个周末不休,所以请允许我提前一天结束。
今晚稍后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