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平康里的大街上,李柯仰头望着面前的万花楼,感慨万分。
好地方啊!真是好地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真是诚不欺我啊!看来自己这两年的勤奋苦学。
不白学!
……
正当他感慨的时候,身后一大帮公子少爷簇拥着来到门前,阵阵笑声引得李柯回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李柯差点儿连隔夜的饭都笑喷出来。
为首三人正是程处默与房遗爱,长孙冲。
一个个衣衫不整,而且不是崴了腿,就是耷拉着胳膊,怎一个惨不忍睹。不过还好的是,除了程处默脸上的一个熊猫眼外,其余二人的伤都不在脸上。
由此可见,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多么明智!
长孙冲走上前,有些羞愧的捂着脸,冷冷道:“李兄很好笑吗?”
“没……没!”李柯忍着笑,连连摆手道:“长孙兄这是怎的了?”
房遗爱走了上来,没好气的瞪了眼身后的程处默,道:“让一个老杀才给揍了!”
“老杀才?”李柯自然知道说的是谁,却只能忍着笑,疑惑不已。
程处默揉着眼眶,据理力争道:“你们才是杀才,全家都是杀才!”
“哼!”房遗爱刚想说些什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跛着的半条腿,强忍着闭嘴。
很难想象,这俩人刚刚到底经历什么……应该不只是肉体上的折磨吧,或许,灵魂上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
众人簇拥着走进万花楼,刚一进门,便见一个长相臃肿,身残志坚的老女人,穿着一身宽大的罗群,走了过来。
“哟!长孙公子来了!见过各位小公爷!”
看来这长孙冲挺受欢迎的嘛。反观程处默,一眼嫉妒的看了眼长孙冲,撇了撇嘴。
虽然他这名头在长安城里挺好使,但在这万花楼,还就真比不上人家长孙冲。
谁让他是个文盲呢……
那些青楼的头牌与名角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是样样精通。任你声名再盛,没有文采,人家还真就看不上。
长孙冲一改之前的儒雅之风,豪气一笑:“刘三娘,给我清了二楼的场子,今日房兄要宴请朋、友!”
“好咧,奴家这就去给你腾地儿!”老女人献媚的笑笑,一步三晃得跑上二楼。
这年头的青楼,还没有老鸨一说,所以大家一般都是以姓名或是艺名相称。
直到明朝末期,有一个叫宋权的家伙,才将这一光荣的职业,设定了一个广为流传的称呼——老鸨!
《丹丘先生论曲》中曾记载:“妓女之老者曰鸨。鸨似雁而大,无后趾,虎纹。喜淫而无厌,诸鸟求之即就。”
……
李柯站在大厅,仿若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左顾右盼,新奇不已。
如今的青楼,与后世的那些电视剧里的妓院还真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一副书香气派,整个阁楼里,全部挂满了各种书画诗词,文化的气味比那胭脂香粉的味道还要浓郁一些。
如果没有那些身着长衫,却一脸淫笑的老男人揩油身边的女人,李柯差点以为他走错了地方。
不等多时,老女人小跑下来,将众人领上二楼。
整个二楼格外宽敞,估摸有个两三百平方。两边设有矮几,或是软塌。大家脱掉步履赤足二进。
正中央并未摆设几案,而是一个两尺见高的台子,有个十来平方。其周围全部都用红纱遮住,类似于后世戏台的感觉。
大家纷纷落座后,程处默贱笑道:“刘三娘,还不快让那霍娘子出来唱一曲儿?”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的长孙冲顿时恼怒,一张胖脸气的发红,似乎程处默的话,侮辱了他心中女神一般。
“霍姑娘乃是长安名角儿,琴棋书画洋洋绝伦!岂是你这般粗鄙之人相见就见的?!”
程处默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名角儿咋的了,不也是个女人嘛!都是出来做生意的,小爷又不是不给钱!”
做生意……?
可不就是做生意嘛!李柯差点笑喷,心中默默的为程处默点了赞。
“你!……有辱斯文!”
面对这种满肚子歪理邪说而且还爱动手的流氓,长孙冲无奈愤愤一声不再说话。
刘三娘深知面前人的身份,也不敢生气,陪着笑道:“小公爷也知道,咱们霍娘子见客是有规矩的,只有各位做得佳作,霍娘子才可见客。”
“刘三娘说的是,霍姑娘才学绝伦,岂是这等粗鄙之人能见的!”长孙冲余气未消,瞪了眼满脸轻浮的程处默。
“切!说的你好像见过似的。”
二人估计是前世的冤家,程处默立刻反驳。
长孙冲得意的笑笑,扶着自己拱出来的肚子起身,走到中央笑道:“在下不才,曾偶得一诗佳作,有幸见过霍姑娘一次。”
看着那张意犹未尽的胖脸上,满是笑容,李柯不由得一身恶寒。
“作诗怎的了?!俺家兄弟也会作诗!”程处默哼了一声,拍了拍身旁的李柯,得意道:“兄弟,将你那诗作给刘三娘念念。”
一提李柯,站在原地的长孙冲漏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坐回到了座位上。
李柯的诗作他看过,连自己父亲都夸赞不已,他自问是比不上的。
“啊?”
看了眼长孙冲那张泛青泛白的胖脸,直教李柯心中狂骂:他娘的程处默!早晚你要害死老子!要是因为这事儿从而得罪了长孙家,那他可真是冤到家了。
莫名躺枪的李柯,一脸尴尬的看着长孙冲,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后者见状也不知生没生气,苦笑的摆了摆手不再出言。
刘三娘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柯,露出疑惑。
向她们这种混迹在风月场所的老油子,或许没啥文化,但看人的本事那绝对是一顶一的。而且过目不忘,只要是见过头一面,第二次哪怕是在洗澡堂子遇见,也照样认识你。
可任她怎么看,眼前的少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长相清秀一点,性子文气一点,和那程小公爷差距大点,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名臣之后,难道这少年也是哪个大官儿的子侄?
刘三娘不敢怠慢,笑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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