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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李适之出逃长安,天水王收河西兵

落叶凋谢 / 2024-11-13 02:19:05  / 下载TXT - 下载Z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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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守敦煌郡的河西主将为玉门军使荔非守瑜。

和节度使不同,军使会几年内进行一次调动。

荔非守瑜的箭术在河西军中无出其右,是名动天下河陇的骁将。

历史上的荔非守瑜在洛阳一人一箭抵挡安禄山的大军,一度将箭矢射中安禄山的战车,最终矢尽投河而死。

李瑄改变了荔非守瑜的命运。

然此次李瑄引兵入玉门关,风驰电掣。

玉门关毫无消息传出,等荔非守瑜反应过来时,数千轻骑已将敦煌通往晋昌郡的道路切断。

道路上设的栅栏,不可阻挡。

同时,李瑄又派骑前往阳关,将东西关门全部堵截。

玉门军驻扎在敦煌城周围,荔非守瑜立刻调动玉门军骑兵,让士卒备战。

大唐有铁律。

如果有大军行进、调动、路过,必回事先通知关隘,地方驻军,地方长吏。

有严密的通关文牒和调令。

这是规则所在,否则一律视为谋反。

荔非守瑜还找敦煌太守李瑔,确定这些骑兵没有任何敕令、诏令。

他又让探马去玉门关和阳关探查消息。

不久后,探马传出消息,有无数骑兵已通过玉门关,可以用在山满山,在谷满谷形容。

从军旗上,能区分来骑正是安西、北庭的戍边精骑。

荔非守瑜在不确定情况下,率领玉门军驻守敦煌城。

两日后,李瑄率领天策卫,先一步至敦煌城下。

黑云压城城欲摧,这座与李瑄有巨大渊源的边塞大城,如今陷入李瑄的兵锋之下。

“是天水王的大纛!”

城墙上的荔非守瑜看到李瑄的大纛后,面色动容。

他有过猜测,但不敢相信。

现确定是李瑄率领铁骑入玉门关,使荔非守瑜心中纠结。

荔非守瑜虽是羌族,但他是忠于大唐的。他们河西羌族荔非家的儿郎,世世代代为大唐效力!

哪怕之前安禄山被封为西平郡王,得玉麟勋章,他认为安禄山不配给天水王提鞋。

在荔非守瑜的目光中,身披黑色铠甲的李瑄独自一骑来到敦煌城前。

后方天策卫想要跟随,却被李瑄伸手制止。

但天策卫人人握弓,眼神锐利地盯着敦煌城,气势凝聚到极点,仿佛随时会冲过去一样。

就这样,李瑄在西城楼前数十步外停下。

城楼上的士卒无人敢弯弓引弩,哪怕知道天水王来者不善。

“守瑜,别来无恙!”

李瑄面带微笑,向城楼上喊一声。

“拜见天水王!”

荔非守瑜在城上向李瑄拱手一礼。

“拜见天水王……”

虽已有八年,但超过一半的士卒曾经跟随在李瑄麾下,对李瑄敬仰崇拜。

每每听到李瑄在西域传来的不世功绩,他们就心痒难耐,恨不得身在其中。

于是他们皆齐声喊道,惊断大雁。

“我奉圣人密诏,引兵铲除杨国忠,平叛安禄山,守瑜是想开城门与我在敦煌城把酒言欢,还是想在这里与我一论弓箭?”

李瑄又把这个幌子打出来。

精明的人知道李瑄是要“清君侧”,但普通士卒确实会相信李瑄是真要铲除杨国忠。

毕竟士卒也知晓杨国忠和五杨祸乱天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人们更相信天水王的节操!

“天水王……”

荔非守瑜面红耳赤地大喝李瑄的爵位封号,能为大唐死节,不皱眉头。

他在士卒的注视下,偏移一步来到垛口,将自己的胸膛暴露,并缓缓举起自己的牛角弓。

而李瑄也摸向自己马上的强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玉门军士卒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有头脑简单的士卒不解荔非守瑜为何向天水王亮弓?

有将士知道其间根源,但天水王曾“一箭破伏俟”,哪怕守瑜箭术再强,也远远不及。

更多的士卒心中矛盾、担忧!

荔非守瑜的手已经摸到箭囊,但他停顿下来,终究未将箭矢抽出。

“李帅……”

最终,荔非守瑜放下雕弓,如曾经一般,称呼李瑄为帅。

这也意味着荔非守瑜会毫无保留地打开敦煌城门。

也使玉门军士卒松一口气。

他们和荔非守瑜关系亲密,更不愿意与李帅为敌。

敦煌太守李瑔摇了摇头,荔非守瑜答应开城,他也没办法。

军使与太守互不属,品秩上他和荔非守瑜相差不大,李瑔不能制止,也不敢制止。

他是李渊兄长李湛的后代,也算是宗室,明白李瑄的入关,对大唐帝国来说雪上加霜。

身为敦煌太守,他清楚李瑄在敦煌的影响力,比他这个太守更大。

如果不出意外,河西、陇右其他军,也会像玉门军一样,被李瑄收伏。

届时二十万虎狼之师兵临三秦,朝廷该如何应对?

但李瑔脑子转得很快,敦煌作为李瑄入关后的第一郡,他们投降,应当很有前途。

一刻钟后,四门全开。

荔非守瑜和李瑔一起迎接李瑄入城。

“末将荔非守瑜,将全力帮助李帅铲除杨国忠,斩杀安禄山……”

见李瑄后,荔非守瑜半跪在地,向李瑄行礼。

“于吐蕃战斗时,将军勇猛,善骑善射,可惜回纥、吐蕃臣服,使将军未得大将军之职,现国家危难,内有杨国忠和五杨,外有安禄山渡过黄河,正是将军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李瑄将荔非守瑜扶起来,拉着他的手动情说道。

“末将一直怀念追随李帅驰骋雪域高原。国家不复往昔,正需要您这样的英雄出现。”

荔非守瑜不是笨人,能猜透李瑄的目的。

但李瑄姓李,是太宗皇帝的血脉,他相信李瑄使大唐帝国重返盛世。

他也能报答李帅提拔之恩。

“好儿郎!”

李瑄拍了拍荔非守瑜的肩膀,转向旁边的李瑔:“你是敦煌太守?”

“回天水王,正是下官。昔日天水王变法的时候,下官还只是县令,但下官是新法的捍卫者,盼望着天水王能再度入相,拯救黎民苍生。”

李瑔再次向李瑄一礼,缓缓回答道。

“敦煌是好地方,政绩有了,能让百姓满意,都会身居高位的。不要如盛玉亮一样,使百姓道路以目。当年盛玉亮就是在这城门前,身首异处。”

李瑄语重心长地向李瑔说道,还不忘警告,让他不要忘记之前的敦煌太守。

敦煌绿洲,如同戈壁滩上的明珠。在天宝年间,敦煌的屯田和粮食收成,除了百姓和边军自给自足外,还有一部分能运送到西域、朔方。

这在边塞是非常罕见的。

另外,敦煌绿洲之内,党河两畔,还有不少果园。

畜牧业虽比不上武威郡、张掖郡,但也算不错。

在李瑄的计划中,敦煌要成为一座大城,连接西域,并发展手工商贸。

使大唐更有力地去控制西域。

“下官明白,一定听从天水王的教诲,使敦煌百姓安定。”

李瑔诚惶诚恐地回复道。

在这非常时期,他不敢在敦煌乱搞。

想招募乡勇,对抗李瑄,敦煌百姓一定不会跟随。

李瑄下令天策卫在敦煌城周围驻扎,休整一段时间,等待长安的消息。

切断丝绸之路的士卒,打起玉门军的旗号,以围堵胡贼的名义,禁止任何人通行。

李瑄已得到消息,阳关被车神塞兵不血刃地拿下,换守成西域士卒,使李瑄彻底掌握主动。

与荔非守瑜和李瑔一翻交谈以后,李瑄进入敦煌城中。

敦煌百姓得知天水王亲自率兵平叛而来,不再害怕,纷纷从屋舍中跑出来。

街道两旁,百姓们簇拥而立,眼中满是炽热与期待。

孩童们骑在大人的肩头,挥舞着小手,想看看大人们一直提起的天水王。

王这个字,总是令少年憧憬。

老人们则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伸长了脖子,他们经历天水王对敦煌的贡献,在他们心里天水王是无私且伟大的。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的时候,代表着李瑄已经入城。

虽身份不同,但李瑄卸去防备,异常亲民,主动问候老人。

看着更加成熟英武的李瑄,敦煌百姓热泪盈眶。

“天水王,我要加入您的军队,随您一起平叛……”

“老夫要将儿子送到天水王军中,为国效力……”

不断地有人高喊要加入李瑄的军队。

“明日本王在敦煌城外,招募乡勇,有意者可前去报名。每年军饷为绢十二匹。”

李瑄正有此意,承诺明日召兵。

他要招募一定兵马,在河陇训练,作为预备队。

既然是夺权,要面对众多敌人,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不利于计划的施展。

他面对的是强大的燕云铁骑,牺牲的士卒,要及时补充。

而且在河西、陇右,陈列新兵,还可以随时应对来自吐蕃和回纥的威胁。

李瑄没忘记吐蕃帝国和回纥汗国,是在大唐安史之乱后崛起。

特别使吐蕃,还是玛祥·仲巴杰与恩兰·达札路恭当政,即便吐蕃远远没有历史上的实力,但李瑄觉得他们不会放弃大唐内乱的机会。

历史上哥舒翰已经占领青海,以及大非川一带,至大积石山一带的领土。

但由于朝廷抽调太多陇右河西士卒平叛,使塞上戍堡和城池缺乏士卒守卫,供给不足,给吐蕃可乘之机,夺去河西、陇右十几郡,攻破长安。

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

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

李瑄不会让这种画面再次出现。

“回李帅,朝廷下令河西军前去平叛,现歌舒大帅被召往长安,乌怀愿知节度事,他令我们玉门军出步骑三千,前往长安……”

在玉门军府衙,荔非守瑜向李瑄阐述当前的背景,以及朝廷的军令。

他直呼乌怀愿的姓名,是因为众所周知乌怀愿投靠杨国忠,所以才得到高位。

乌怀愿虽也是河西羌族,但荔非守瑜很看不起这种人。

“从粮草辎重准备到行军,最少一个月时间。哪怕最快的赤水军,也需要明年三月份才能到达长安。”

李瑄心中估算着日期。

最好能在河陇军出兵前摊牌。

他与罗兴约定的时间是十二月下旬,临近过年之际,将李适之、李奕、姜度、裴泛等接走。

那就再等几天,向昌平郡行进。

如昌平、酒泉,面积广大。

一旦到达那里,想出其不意封锁,较为困难。

但李瑄可以在到达凉州城前,将豆卢、宁寇、建康、墨离等军收服。

还有河西走廊周围的吐谷浑、鲜卑诸部、河西回纥、思结、浑部等部落。

这些河西诸胡对李瑄将来经营河西非常关键。

……

十二月,安禄山渡过黄河后,立刻让田承嗣和李宝臣对陈留郡城浚仪(今开封市区)发起进攻。

即便河南节度使张介然收拢一部分彍骑,招募乡勇,依旧不堪一击。

仅仅两天不到,郡城告破,张介然以身殉国。

虽然张介然战死,但守城的士卒绝对是不合格的。

在叛军完成先登以后,守城的唐军只是稍微抵抗,就向叛军投降,丝毫不顾城中百姓的遭遇。

以至于最后出城投降的彍骑、郡兵、乡勇超过七千人。

浚仪城外的道路,都被密密麻麻的俘虏挤满。

“田将军和李将军是虎将,攻下陈留有功,赏赐他们黄金五百两,丝绸千匹。”

安禄山坐着他的那豪华战车到来后,检阅数千名投降的唐军,非常得意。

攻下重军守卫的浚仪城,使安禄山更有信心。

东都洛阳即将显现在他的面前。

“郡王,为了大局,不能让士卒再烧杀淫掠,这里离洛阳太近,恐失去人心。”

谋主严庄向安禄山劝说道。

看士卒的架势,免不了再进入陈留奸淫掳掠。

严庄是想治理天下,像萧何、张良一样,自然知道暴戾之师,后患无穷。

之前在河北,要调动士卒士气,他无法劝说,现在不能再如此任性。

“难道要亏待将士们吗?”

安禄山听到严庄的话后,面露不悦。

他以前领兵作战的时候,不都是这样?

士卒要是没有奖励,怎么能以一当十,战无不胜呢?

“郡王要是想当皇帝,就必须这样。得民心者得天下。”

严庄继续劝说道。

一个胡人,还是杂胡。没有庞大的族群作为基础支撑,就如无根之萍。

他认为安禄山得到权力以后,必须汉化,得到汉人士大夫的支持,才是最终胜利。

“我只听说得中原者得天下,这中原我快要得到了。汉人那么多,就像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又有一茬,不会缺乏人手的。”

安禄山不听严庄的。

“郡王……”

“够了,不要再说了。”

严庄还想说什么,却被安禄山喝止。

他现在膨胀了,忘记了严庄这个劳苦功高的谋主。

见此,严庄不敢多言,只是心中很不舒服。

苟富贵,勿相忘!胡人哪能知道呢?

他盯着安禄山,不知自己的抱负能否在安禄山身上实现?

“父亲,父亲……”

就在这时,安庆绪带着哭腔,奔向安禄山的战车。

一路小跑,一路飙泪,像是遇到十分伤心的事情。

“绪儿何如?”

安禄山见安庆绪如此,连问怎么回事。

“呜呜……回父亲,大兄被唐皇杀死,后方传来消息,大兄的首级已被传往河北……”

虽然安庆绪在哭,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与安庆宗又非同母,更无感情。

安庆绪也不是良善之辈,他巴不得安庆宗死呢!

现在就等安禄山造反成功,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铛!”

“哇呀呀呀……苍天,我儿有何罪要杀死他?”

安禄山听到噩耗后,肥胖的身躯从战车上站起来,他拔出宝刀,猛砍车体。

一道深深地刀痕显露。

安禄山抹了一把眼泪后,又举刀向苍天质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爱如山”呢!

“郡王节哀顺变!等入长安后,一定要向唐皇问出究竟,不论是谁的主意,都要以命陪葬。”

掌书记平冽凑上前向安禄山安慰道。

“孝哲,让这些俘虏自相砍杀,谁最后活着就放了谁。否则全部杀死!”

安禄山戾气一下飙升,指着城外的唐军俘虏说道。

“遵命!”

嗜血的孙孝哲舔了舔嘴唇领命。

严庄想要阻止,但看到安禄山红眼暴戾的模样,止住脚步。

他很不解,安庆宗死亡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现在不缺粮食,杀死这些俘虏百害无一利。

挤在道路两旁的俘虏听到让他们自相残杀,自然不肯,想要逃离。

此时俘虏手中还有兵器。

但挤在一团,已经没有任何战术优势,叛军强弩齐发,大盾长矛阻挡,唐军俘虏不得寸进。

最后为活命的唐军,竟然真的开始互相砍杀起来。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哈哈……”

安禄山站在战车上哈哈大笑,酣畅淋漓。

最终死亡六七千人,尸山血海,安禄山才下令停下。

叛军入城,又开始新一轮的劫掠。

……

没几日,叛军再攻荥阳。

荥阳只有数百彍骑,剩下的是郡兵乡勇。

叛军由崔乾佑率领下进攻荥阳城,只一天时间城破,荥阳太守崔无诐战死。

虽然崔无诐因依附杨国忠得到高位,但死战到底,足以让他名垂青史。

拿下荥阳以后,叛乱一鼓作气,杀向东都洛阳。

很不幸,陈留、荥阳防线,没有为高仙芝争取多久时间。

高仙芝根本来不及调教麾下的酒囊饭袋和散兵游勇,只能硬着头皮,开赴洛阳前线迎战。

洛阳的官吏也没有坐以待毙,洛阳留守李憕,中丞卢奕,采访使判官蒋清提议烧毁河阳桥,为高仙芝调度争取时间。

河阳桥是洛阳最重要的战略桥梁。

西晋泰始十年杜预建造河阳桥于富平津(今孟县西南)。为黄河南北交通要道之一。北魏、东魏先后筑河阳三城于桥北、桥南及河中洲上,为洛阳外围卫戍守重。

失去河阳桥,安禄山要大费周折,不得不面对高仙芝布置的兵锋,可想而知安禄山的愤怒。

“谁烧毁河阳桥,我必杀他!”

安禄山指着被烧毁的河阳桥发誓。

叛军也憋着怒气,他们浩浩荡荡,在高仙芝布置下的防线横冲直撞。

高仙芝一败再败,他所率的彍骑和新兵在燕云铁骑和胡骑面前不堪一击,一连损失数万兵马。

知道难有胜算,高仙芝选择保存实力,率领残兵败将撤出洛阳。

浩大的洛阳城已成不设防城市,安禄山轻易进入洛阳。

由于要把洛阳当成自己的“家”,安禄山这才严肃军令,没有让士卒在洛阳城烧杀劫掠。

但洛阳周边乡里却屡屡被叛军残害。

在进入洛阳的当天,安禄山下令处死烧毁河阳桥的李憕、卢奕、蒋清。

河北诸郡很不安分,安禄山将三名大臣的首级送到河北诸郡传阅,警告河北诸太守全力事他。

随后,安禄山召见河南尹达奚珣等官吏,让他们暂理职事。

在安禄山的淫威之下,达奚珣等人不想失去性命,只能遵从安禄山。

拿下洛阳后,安禄山继续派遣崔乾佑向西攻击。

陕郡太守窦庭芝,临汝太守韦斌等向安禄山投降。

高仙芝一路仓皇,只能驻守潼关。

安禄山又让崔乾佑准备进攻潼关。

自安禄山南下两个月不到,就打到陕郡,威逼潼关,世人震惊。

李隆基不得已下令,让岭南、江南、山南、黔中等地郡兵集合,一起北上收复洛阳。

脑子又不清醒的李隆基,将丢失洛阳的职责,怪罪在高仙芝头上,认为高仙芝无能,派遣使者将高仙芝处死。

高仙芝悲愤、无奈,只能含恨而终。

临死之前,高仙芝面向西北,希望那里的部下,不是他今日的结局。

随后,李隆基让哥舒翰统领飞骑、彍骑,向潼关集结。

哥舒翰哪怕时不时中风,也被李隆基强行下令出征。

在李瑄回来之前,哥舒翰必须承受一切。

短时间内,哥舒翰带着十余万彍骑、飞骑、郡兵、新兵,于潼关防御。

守卫潼关的兵马,总算不是土鸡瓦犬。

因为一部分河东军,最先到达潼关支援,还有朔方军也向潼关赶来。

不出意外的话,在接下来几个月,河西、陇右的兵马也会陆陆续续的到达。

李隆基在确定河东军的忠诚后,在郭子仪的举荐下,终于开始启用王忠嗣最青睐的将领李光弼。

他任命李光弼为云中太守,摄御史大夫,兼河东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

令李光弼和郭子仪一起,调动可调动的兵马,出井陉攻击河北,策应河北的诸郡太守,拿下安禄山的大后方。

……

十二月二十八日。

临近过年,长安却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

安禄山造反,并势如破竹,攻破东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充满忧虑。

骊山脚下的皇家果园旁,有一座占地百亩的豪宅,是李瑄收复九曲的时候,李隆基赏赐。

其内亭台楼阁,河流湖泊,假山嶙峋。

李瑄未住过此宅院,现豪宅为李适之养病之所。

李适之病重的消息,接连传出。

都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现在快过年了,李适之一直活得好好的。

“父亲,您怎么起来了?”

当李霅再次推开李适之的房间后,看到卧病在床两个月的李适之正站在屋子中。

除了面有菜色,看不出一点生病的样子。

刚才李霅出去的时候,李适之还躺在床上。

只是罗兴过来说要照顾李适之一会,李霅才出去。

李霅见罗兴离开,立刻回房,却看到父亲这样。

“通知三郎、四郎、六郎,让玉莹,你的妹妹、妹夫,到这里集结。”

李适之中气十足地向李霅吩咐道。

“父亲,您……病好了?”

李霅听李适之的话,面露惊喜,以为李适之的病好转。

“为父一直在装病!”

李适之这才坦明。

“父亲,这是为何?”

李霅听到此,很是震惊。

“七郎已经引兵入玉门关,正准备清君侧。我们一家要快些离开……七郎一直未病……”

李适之将事情的因果告诉李霅。

他兄长的儿子,都要地方上为官,他顾不到了。

而且李瑄杀死自己堂兄以后,他们一脉和其他脉关系很僵,李隆基估计不会杀死他的侄子。

他的女儿如果不随他离开,一定难活。

“唉!父亲,您装得太像了,瞒孩儿瞒得好苦啊!”

李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和李适之不同,听到弟弟正在引兵清君侧,李霅心中惊喜难以抑制。

以七郎的本事,如果能征服河西、陇右军,八成能杀到长安,攫取权力。

他们一家将更富贵!

如果七郎能更进一步,李霅不敢想象啊!

七郎自罢相以来,李霅就无比憋屈,他认为七郎是千年不出的天生奇才,要有所作为。

只为宰相,是困鸿鹄高飞,他一直为七郎难受,却不敢提起。

“为父也没办法,必须装得像一点,才能让杨国忠和宫中的宦官放下戒备。你们几个最近瘦了一圈,为父看在眼里,七郎仁厚,只要你们不胡作非为,不会亏待你们的。”

李适之没有李霅那么乐观。

安禄山这么快就打到洛阳,对七郎很棘手。

他更清楚七郎冒天下大不韪后天下的反应。

河东朔方剑南岭南的边军会不会听从七郎的?

而且乱世来临,太守可以招募乡勇,权力大增,他们又是什么态度,这很关键!

李适之也只能尽量发挥他的影响力。

“大郎,今日夜晚,就会出发,罗兴已经将车马备好,速速将家人召到宅院中。”

李适之让李霅赶紧去做,不忘提醒:“就说我病危,让他们赶紧来。但不要向外人声张。”

“是,父亲,孩儿立刻去做。”

李霅拱手以后,快步离开。

在李霅行动的同时,罗兴又去长安通知裴泛和姜度。

选择在这个时候,也是因为元正假日。

姜度和裴泛得知李瑄将要清君侧,都兴奋得不行。

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如果李瑄能登上皇位,他们的女儿就是皇后和贵妃,荣宠备至。

特别是裴泛,曾经仿造“鱼肠剑”,献计李瑄坑太子李亨,但被李瑄否决。

现在裴泛明白,原来他的女婿在谋划更大的,所以才会不怕李亨。

在罗兴的建议下,裴泛和姜度解散奴仆,只带亲人和亲信奴婢,到城外的豪宅。

家中丝绸的、钱币,一应放弃。以免目标太大,惹人怀疑。

在长安城门关闭前,几家成功离开长安城,到骊山脚下。

夜,冰寒凄凉。

廖峥嵘率领三百骑兵到达宅院。

这三百骑兵,隶属于关中常平新军,全是廖峥嵘这几年培养的亲信。

另外,过咸阳原后,还有五百骑。

他们的战马,由李纾率领的河西长行转运秘密提供。

李纾是河行长兴转运副大使李希言的儿子,也是李瑄四兄李季卿的朋友。

李希言已经去世,但李瑄非常器重李纾,让他以判官的身份,主事河西长行。

计划周密。

又钻了扶风等郡彍骑被抽调一空的空隙。

只要离开,长安是无法第一时间派遣骑兵追击的。

即便李隆基把他的飞龙禁军派遣出去,也不一定能打过廖峥嵘严加训练,以游侠为主的精骑。

“阿郎,请上车。我们要连夜赶路,尽快离开。”

李适之看着儿女们开心的神色,满怀惆怅。

还是在罗兴的提醒下,才坐上自己的马车。

宋国公府的奴婢也登车随行,一行数十辆马车,在三百名骑兵的掩护下,在寒夜中离开长安。

为保持马车速度,多余的物品,哪怕是黄金玉器,也未有携带。

他们顺着通往三秦的宽阔官道,在寒夜中飙车。

一个夜晚,就越过咸阳原,与另外五百骑兵汇合。

在这里,更换马匹,继续向西。

李瑄早已派亲信通知莫门军使高锴,他会将李适之、李奕等人暂时接到莫门军。

在李适之等人离开长安的前三天,李瑄一声令下,放开河西走廊的道路。

九万铁骑,先后涌入晋昌郡。

前行的两万轻骑,在马璘、来瑱、浑瑊的率领下,越过酒泉郡、张掖郡,到达武威郡边境。

其境内的豆卢军、墨离军、健康军,分别由刘之儒、安元贞、张仁贤统帅。

这些都是李瑄老部下,比荔非守瑜投降得更干脆。

李瑄又派车神塞去招揽在居延水两汊的宁寇军。

宁寇军统领现为张守瑜,他是名将张守珪的弟弟,也是李瑄的麾下。

宁寇军有八千士卒,负责防卫回纥,至关重要。

有李瑄招揽后,张守瑜带着副将,前来拜见。

至此,河西只剩下武威郡中的大斗军和赤水军,其他一些小军、守捉、戍堡,不足为虑。

然而李适之和李霅兄弟几人,以及质子李奕在长安“失踪”。已震动华清宫中的李隆基……

李瑄到达武威的时候,知河西节度事的乌怀愿收到朝廷八百里加急的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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