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她在哪

“……”

透过满地卷起的粉尘，夏维看着神父正慢慢倒下去的身影，他紧紧的抿住了嘴巴。

身前那一道关键时刻拯救过他的金色屏障也渐渐的化为了一缕随风飘散的灰烟，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也没有存在过似得。

难道说，你就这样结束了吗，不知名的神父。

没有壮烈的言辞，也没有不甘的呐喊，更没有最后的挣扎，他就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彻底的走下了舞台，落下了帷幕。

你本该是被万众期待的英雄，应当理所当然的享受赞美与欢呼，可为何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夏维沉默着，心底里很是复杂，他想了一会，便微微低下头，伸手将左眼佩戴着的美瞳摘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将你连累了。”

如果他没有来到这座地下街，如果他没有与神父相见，如果他能在一切发生前离开这里，如果没有去拯救那个女孩的话，那么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了。

如果，有很多的如果，可是就算说的再多，结果真的就会改变吗。

有些事情一旦钻了牛角尖，那就会拼了命的钻进去，钻的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停下来，因为只有这种极端的方法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极端想要的答案。

“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将胸腔里积压的浊气全部吐出来，夏维抬起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女孩，他的双手忍不住用力的攥紧。

“艾瑟尔姐姐干嘛这么盯着人家呢，难道说……”

吸血鬼女孩似乎是想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双眸情不禁的弯成了一抹月牙，她玩味的问道说道，“你不会是在同情他吧，同情这个来自于教会的人类吗？”

但是旋即又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或许应该说对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女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女孩不免嘲弄的对夏维笑了笑。

“拜托别开玩笑了艾瑟尔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离开不列颠才多久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吗，同情人类，这可不像是原来的你啊。”

原来那个熟悉的她吗？

“是啊，她当然不是原来的她了。”

平淡的话语慢悠悠的传来，然而听到夏维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女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艾瑟尔她曾经在你的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也无所谓了，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只不过还是想请你搞清楚一个问题。”

左眼之中的那一抹猩红就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肆意而又妄为的不断跳动着，可是与左眼里那似乎随时都会跳出来的猩红色相比，漆黑的右眼却是一片平静无奇，就像是一片死寂的大海，死了的大海。

“我并不是你口中的艾瑟尔，我并没有取代她，但她同样也无法取代我。”

夏维说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这让他身体里的某只吸血鬼少女虽然觉得这句话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特意的去反驳。

“我即是一个人类，我同样也是一个吸血鬼。”

对于这句矛盾的话语，女孩稍微有些不理解，可是当她直面于夏维，看到了那一双眼睛时，她整个人便猛地一震，露出了难以相信的惊讶。

“然而，我虽不是人类，却也不会是吸血鬼。”

他的左眼妖冶如血，右眼漆黑如墨，一黑一红的双眸看上去诡异无比，明明是相互排斥，无法共同存在，但是现在却又神奇的趋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艾瑟尔……不对，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女孩也恍然明白眼前这个自始至终都被自己亲切称呼为姐姐的家伙，与她所要找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眼前这个削瘦的男人，绝对不是艾瑟尔。

但是……

“那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她的气息！”

尖声喊出的咆哮让夏维不觉一愣，望着女孩娇小的身体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他忽然有种很好笑的感觉。

“你把艾瑟尔姐姐怎么了，回答我。”

相比于看到夏维奇特双眼时的震惊，女孩此时这种近乎于要发疯的表现，显然是更加担心某个吸血鬼少女的安危，一前一后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情，真应了那句翻脸比翻书还快。

虽然她再内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能这件事一点也不可能，明明那个女人强的一塌糊涂，才不可能会一声不响的……

“艾瑟尔啊，看样子你好像很想知道她怎么了对吧。”

夏维的眼睛忍不住眯起了一条狭长的缝隙，看到女孩生气的模样就仿佛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他嘴角勾勒起来的弧度就愈发的嘲弄。

“你要不试试问一问他怎么样。”

一股赤红色的火焰突然间从夏维的手心里冒了出来，火苗兴奋的跳动，就像是从鸟笼里难得出来一次，的喷洒着零碎的火花。

不过，那看上去似乎燃烧着熊熊高温的火焰却并没有让夏维感到丝毫的不适，火苗如同是只温顺的雀鸟，亲昵的不断揉蹭着他的手指。

“那是……”

看到那一簇火焰出现时，女孩就立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个人女人曾经好像也有一把这样子的武器，所以当夏维伸手从喷涌燃烧的火焰中取出了一把血色的大剑，自己回忆画面里的那一道绝美的女人，便在顷刻间化为了一地的碎片。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尖声的呐喊蕴含着最痛苦的悲鸣，柔弱的女孩，可怜的女孩，笑眯眯的女孩，冷漠的女孩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她心底里从未有过的愤怒，如烈火般一旦燃烧就再也遏制不了。

“去死吧！”

眼睛眨了一下，然后密密麻麻的飞刀转身间便出现在夏维的眼前，伴随着女孩嘶吼的咆哮，铺天盖地的飞刀猛地暴动起来，嗡嗡的震鸣声犹如小虫在耳边不停的环绕。

夏维很讨厌耳边有虫子飞来飞去，所以他举起手中的血色剑刃向着眼前那漫天的刀阵一剑挥去。

蓦然，狂风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