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文结束,静默的气氛,立时被掀翻,热火朝天起来。
烟花早已在绽放,但街道两旁的人群,不分国籍的,一起举杯欢庆这个难得的时刻。
这个时候,已经与周易没有太大关系了,每个人都在享受着酒宴的盛行。
那些西方人,看着传统的中式菜肴,满脸的好奇与傻瞪。
不像层次分明的、简约的西餐,中餐略显得精致而凌乱,如同毕加索的画,红的、黑的、白的、绿的各种颜色夹杂在一起――甚至很多当地人,都难分辨某种菜色的原料。
但不妨碍他们品尝。
这些外国人也一样。
饥饿的他们,先争抢着,将一只蒸好的整鸡夹进碗里――当然,绝大多数西方人都不会用筷子,用手撕,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很快,连本来使用筷子的老外也加入了手抓的大餐里。
肚子略略填饱了一些,他们开始将手伸向那些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奇怪菜肴里。
汉姆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盘黑红色料理,大鼻子嗅了嗅,自顾的点了点,夹了一点红色的圈圈放入嘴里――软软硬硬的,似乎带着一些牛肉的香味,感觉还不错……
正当他感觉到不错的时候,一股如同火烧火燎的炽热灼痛感从整个口腔蔓延开来,沿着食道一路蔓延下去。
“水――水――谁他妈的给我一杯水!”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臃肿的西方人的窘态。最终,汉姆忍痛将桌面上的那杯赤红色葡萄酒倒入口中,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汉姆,你的状态似乎不怎么样。”安德鲁带着笑意,看过来。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这是印度来的魔鬼椒吗?”
“提醒你什么?”安德鲁好整以暇的夹起一大块牛肉辣椒,合着米饭,咽了下去。
“你……你……”汉姆赤红的眼睛瞪圆了,显得惊骇至极,“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是说辣吗?”安德鲁面色微红的喝了一口红酒,“当然有点。但你需要习惯。
你看看这里,除了极少的几个菜,哪个菜里面没有辣椒呢?相信我,这个地方的人。是我见过的最嗜辣的。”
“我的天啊!这简直是地狱――巫师的杰作!难道你也被他们同化了?”汉姆看着安德鲁一口接一口的带着辣椒下咽,惊讶说道。
“这是一个过程。你开始,可以吃一些很少辣椒的菜,不怎么辣的菜――不要直接吃辣椒,你会感觉除了身体发热。其他都还不错。
嗯,这个时候,你得准备一些纸巾备用。”安德鲁说道,“我研究过,在华夏的南方,空气湿度很大,会对人体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这里的人们,需要用辣椒来排除身体里面一些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毒吗?”汉姆目无表情的望向那些红的、黑的、绿的、白得,那些绝大多数没见过的菜料,说道。
“我并不是说菜里面有毒。而是说,太湿润的空气会对人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辣椒可以将这些影响消除。嗯,这也是华夏人的说法。”安德鲁解释道。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汉姆一样惧怕辣椒的灼烈,很多西方的大汉,即便辣得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辣得满头大汗,还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各种没有吃过的美食――好似他们要将这一辈子吃回来。
就在所有人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周易不知从哪里推着四个巨大的酒坛子出来了。
空间里酿制出来的美酒,他准备适时的与这些亲人朋友们分享。
有些东西,没必要一味的藏着掖着。这是周易在这一段时间里产生的一些不同的想法。
“噢――这是什么?!”安德鲁高大的身体摇摆了过来。
“酒。我珍藏的酒。”周易笑着说道。
“你珍藏的酒?红酒?”安德鲁眼睛一亮,“比你的‘洞天葡萄酒’还好的酒。”
“当然。这可是我的珍藏。”
“让我来尝尝。”
“等一下。”周易双手在一个暗红色的酒坛上一拍,一声沉闷的鼓响,盘紧的酒盖立时就被拍松开,周易手稍稍用力一揭。霎时间,白色的酒雾冲天而起,一股孕育的太久太久的果香,如同沉睡千年的莲子,破土而出,长出了藕臂、舒展了叶片。开出了一朵惊世奇葩!
在灯火的辉耀下,在清风微送中,酒雾缓缓的散开,逸散出去,带着酒香,几乎把整个镇子笼罩,如丝如缕的勾引着那些不知猫在哪里的人物与生灵,走出了家门。
幻如一场美梦,就在这烟火肆意之下,在这酒雾之中绽开。
首先被浓厚的酒雾包裹的安德鲁,如同一辈子都没睡过觉似的,在吸入酒雾的那一刹那,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什么思绪都停止了,只剩下万斤重的眼皮如同落下的帘幕――带着笑意,沉沉入睡。
没人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但这注定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一次睡眠。
就在酒香逸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车,载着一位西方的女士,驶入了小镇。
“希望我没有来晚。”艾娜手指交错在膝盖上。
“美丽的女士,什么时候都不会晚的。”艾娜的身旁,依旧是那个花花公子约翰森说道。
他还想用那如簧巧舌说些什么,陡然间,打开的车窗,夜风吹拂进来,带着天上烟花的味道与月光的色彩,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其中的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果香,也是酒香――似乎酝酿了千万年的、来自太古的一种奇异的香味,勾魂夺魄。
约翰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似乎要飘到月亮上去,与上面的女神共舞。
她是那么的让人迷醉,但并不至让人沉迷得产生幻觉,并不是那种挤压出身体潜在力量的制幻药品,而是一种清醒的、正如清风拂面般得、如在母亲怀里温暖着的,一切美好的源头。
那绝不是某些**的滥觞,而是来自生灵躯体内最原始的呼唤。
“你闻到了吗?好像……是一种美酒?跟‘洞天葡萄酒’有些相似,但更加的美好。我已经无法想象……”约翰森沉醉在这逸散开去的酒雾里,淡淡的徜徉。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艾娜呼吸着,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