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自量力

在贺州纵横交错的道路上，经常会看到一些破烂没有人居住的房子，这是历史的变迁，在右仓郡境内离郡城十几二十里地的地方就有这个一个破旧的小屋子，这也是陈陌来右仓城的时候看见的。

此时这个破旧得在经历一场大雨，估计就真的崩塌完的小屋内，十三娘奄奄一息的靠着墙壁坐着，而陈陌刚把他放在这里，没有和其余两人多打招呼就带着一个逼真的草人离开了。

十三娘叮嘱过陈陌，看着他离开，又看了看还剩下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好，此时的屋子里都是女子，除了十三娘，一个是言羽，一个是程艳。

她们三个聚在这里都是因为陈陌，而现在陈陌则忙着要把那些人引开。

陈陌和小言羽在右仓城的时候，碰到了一身朴素打扮的程艳，陈陌就带着小言羽找了上去，在陈陌经得程艳的同意后，陈陌暂时把要言羽交到她手上，让她先待着小言羽离开右仓城，而他留在城内，准备劫持法场。

陈陌决定劫持法场，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言羽，一半是之前那次与十三娘对上眼的时候，看见那刹那的眼神，又或许自己觉得，她不应该这样死在这里。

程艳带着要言羽来到陈陌所说的地点，并做好陈陌所要求的东西。陈陌之所以敢把言羽交给她，是他知道，言羽和她相处比和十三娘相处看起来还要好。

"小鱼，别哭。"十三娘无力的摸着言羽的脸颊，而小言羽则捧着她冰冷的手让其贴紧自己的脸颊。"我知道，陈陌这样做都是因为你，不然以那家伙的性子，估计他都不会来这右仓城。"

"不是的，陈陌也...."

"你不用替他解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很感谢他和你，不过，小鱼，你这样会让陈陌身处危险之地的。"

"不会的，他这么厉害，他会没事的。"小言羽摇了摇头，看着虚弱无比的十三娘，继续说道："等他把那些人引开，他就回来帮你疗伤，十三娘或许你不知道，他的医术可厉害了。"

十三娘勉强的笑了笑，她的伤势她自己知道："不用了，等他回来，你们就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我们一起离开。"

"傻孩子。"十三娘责备了一句，这时候她很想敲一下她的脑袋，可是她已经做不到了。然后她看向程艳，说道："卢玉是官府的人，而陆一和他也有些瓜葛，你以后多注意些。"

程艳点了点头，她对十三娘叮嘱陈陌的时候说的话，也感到惊讶，原来在黑虎山藏的最深的人竟然是他，而她知道陆一有自己的密码，原先还以为陆一进阶三境了，没想到陆一当时所说之人却是卢玉，看来当时的黑虎山早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只是十三娘不知而已。

"陈陌说这里不能久待，我带你离开这里。"程艳对十三娘说道。

"不用了，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死在这里吧。"

"即使你死在这里，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当初你帮我抓住了老瓦，我就说过，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程艳说话算话。"程艳说着就把十三娘被在身上。"你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入他们这些狗官手里。"

"走，言羽。"

三人在陈陌走后不久便离开了这里，这也是陈陌计划好的。他会把那些人引向黑虎山方向，然他们也往黑虎山那边逃离，按照陈陌的推测，一旦他摆脱那些人，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调虎离山，一定会寻黑虎山的反方向去寻找陈陌同党的踪迹，所以黑虎山那边才是安全的。

......

冬天的天色暗得很快，而这雨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陈陌在和卢俊教过几次手之后，被卢俊的剑斩伤了右臂，手中的刀责备卢俊击飞，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看着天色暗下来的陈陌，立马选择撤退，可卢俊却没打算放他离开的意思，对他穷追不舍。

与陈陌交过手的卢俊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个陈陌不是一般的难缠，若是其他的一境，在就被他收拾掉了，哪里还会纠缠这么久，此时对他穷追不舍也出于习武之人的好胜心，同时也要追问十三娘的下落。

两人穿梭在道路旁的林子间，陈陌凭借着自己强悍的体魄和灵巧的身法，几次从卢俊手里逃脱，但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

一处荒野这个，三个游侠儿正在新起的篝火上看着自己的晚餐，一个肥硕的野鸡，烤得滋滋冒油，还有声有色的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可惜了，都因为瘦猴你这个家伙，害得我们不能去右仓城见识见识。"一个人埋怨自己的同伴道。

"我也没让你们不去啊，被通缉的只有我一人，你们去看好了。"瘦猴撇了撇嘴，似乎怨气不小。

"得了得了，我就说说，怎么像个娘们似的。"

"就是就是。"

"谁？！"就在这是他们三人听见林子里传来动静，搜的一下站起来，最近官府的人抓通缉犯特别勤快，让他们三个好兄弟都紧绷着神经。

密林子里的响动越来越大，突然一个黑影如同投石般从林子里砸出来，正好砸中他们兄弟三人今晚的食物，同时把篝火装得四处飞溅。

陈陌再一次和卢俊互换一掌，被卢俊打出林子，撞像那堆篝火。

陈陌的身子在地面弹了几下，好不容易稳住，刚爬起来就喷出几口鲜血，此时他身上已近有好几处伤口，大大小小的，鲜血直流。

陈陌怂拉着眼睛，看着林子里慢慢走出来的那个人，衣衫有些凌乱，但却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几个游侠借助还没完全灭掉的火焰看了看那个深受重伤的少年，有看看那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眼睛一缩，只感受到男人手中的剑一挥，一道看不见却实际存在的剑气，擦肩而过，飞向那个少年，少年单手何芳，立刻被斩出一道血痕，鲜血四溅，被击飞出去。

"二境高手？！"

几个人内心惊骇，出来游历这么久，都没见过真正的二境高手，看着他随手这么一会，就能隔空伤敌，这不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吗。

还不得他们惊骇为定，那个中年男人就冲向那个少年，只是眨眼之间，就到了少年的身边。

高手啊果然是高手。

卢俊赶到陈陌的身边，看着眼神迷离的他，不屑的说道："不自量力。"

虽然这么说着，但自己挨了陈陌几拳头，身子也不好受，一般人在他这么迅猛的拳头下，不死也残废。

手中的剑连比几下，在陈陌的身上刺出几个血窟窿。即使陈陌在怎么不想闭眼，此时也只能无奈的昏死过去，他真的没办法了。

"哼，你就为你愚蠢的行为后悔去吧，大侠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年轻人。"

卢俊捉起陈陌的身子，看了一眼那几个又是惊骇又是兴奋的几个人，淡淡的说了句：“抱歉了各位，把你们的夜饭搅黄了。”

虽是真的说，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歉意，说完就拎着生死不知的陈陌离开。

几人楞楞的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两人，还是那个叫瘦猴得男人兴奋的说道："高人跟我们说话了，说话了。"

"得了，得了，人都走远了，娘皮的，刚刚那一招太帅了。"

.......

三人冒雨前行之黑虎山山脚，此时已是深夜，十三娘已经不行了，在一个没有人居住的茅草房内，三人止了前进的步伐。

已经湿透了的小言羽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十三娘，说道："十三娘，我们快到家了，你在坚持一下。"

对于言羽来说，那个山寨就是她们的家，到家了，就好了。

"小鱼，以后帮我跟陈陌说一声，我欠他的，这辈子还不上了，下辈子，老娘，老娘也不认账了。"十三娘虚弱的说着。“老娘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被两个男人骗了，一个最信任的人，一个最爱的人，但老娘也最幸运，最幸运能遇到小鱼你，还有那个叫陈陌的小子。”

说着说着，眼角有泪珠掉落了。

"程艳，离开贺州吧，这里不合适你，小鱼有陈陌，你也该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不像我。"

"老娘累了，真的累了。"

十三娘越说声音越小。

"十三娘，你别睡。"小言羽已经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舍不得，即使她是一个土匪，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是一个动不动就欺负自己的人，小言羽也不愿意她这个时候睡去。

程艳弯下腰，看着眼神已经迷离的十三娘，她知道，她真的不行了。

"十三娘，放心，有我在，你不会落入那些狗官的手里。"

"谢谢。"

"谢谢你，程艳。"

"谢谢你，小鱼。"

"谢谢你，陈陌。"

十三娘没说一个句话，气息就少一分，直至她说完最后一句谢谢，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