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2 羊入虎口

中国人在论道，法国议员萨尔劳曼就在一旁听着，项英也不害怕情报泄露，反正眼下聊的事情都属于绝对的中华文化圈内的家事儿，你欧洲人想学也学不去。

尤其是这个中国功夫，关键是中国讲究的内家气功，这完全是欧洲人听不明白的，在他们的历史上也没有过这种神技。

或许有，或许在古代欧洲人也有一小部分人窥探到了这种神秘莫测的法门，但是很遗憾欧洲这边的文明是连续好几个断代，完全没有华夏的那种绵延连续性。

那种文明的断代使得大量的文化、科技、传承断绝，古希腊亡了还有古罗马收拾文化，可是古罗马亡了之后就是黑暗的中世纪。

当一个区域文明没有一个从一而终的文化内核绵延几千年，那么古老的传承是不可能有那样的生存力的。

但是华夏文明不一样，由于地理的保护，由于自身文化的选择，让华夏文明的生存力远超其他文明，而且很难被融合同化。

明清时期的金石学家们就可以通过考证来研究商周留下的钟鼎文、甲骨文，而且这种古代遗传文化基数还特别大，一次考古发现就是成千上万的甲骨片。

古书竹简甚至到清末还能让乾隆抄出烧毁数万卷之多，可见文明的遗产有多丰富了。

正是基数庞大，才让很多炼体、炼气的法门绵延下来，并通过数千年的发展形成了中国特有的内家武功这一分支。

龙禁卫里藏龙卧虎，大量成员都是这些上古隐士家族或者门派的佼佼者，他们的功夫在西方人眼中神秘莫测，根本无法想象，甚至违反了科学定理。

但是存在就是合理的，这一切都发生在眼前，你看不懂不代表不存才。

萨特劳曼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记录这些只言片语，跟随他的那些法兰西翻译算是倒了大霉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很多中国词汇是什么意思，他们完全不懂得翻译。

最后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求明了但求音译，比如说‘功夫’这个词，他们不懂含义，就直接用法文音译一个同音词来代替，希望后人能够解答。

这就好比中国小孩学英文一样，苹果的单词下面标注一个‘爱普’小狗单词下面标注一个‘道哥’

项英当然知道萨特劳曼这群人在偷听偷记，他也不在乎心说你们就算记住了也是白费劲，你们要是能明白什么叫中国的江湖，什么叫做内家气功，我就把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泡踩。

以征服者的身份踩在敌国的土地上，享受着战胜者应有的荣耀，看着法国山民惊恐的目光和躲避的身影，华族和德国士兵们心情非常舒畅。

聊江湖事儿，不免就要聊到各门派的久远历史，而聊到历史就避免不了华夏文明这个大帽子。

众人的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到夷狄和华夏这个几千年的大争论中了。

猴道士放开了心结，他从项英嘴里听到了让他们极其开心的答案，这下他们的话就多了起来。

“项将军，您是元首的关门弟子，您肚子里的墨水多，我就想问问您……满清一直都说什么夷狄之君也能入主华夏，还有很多读书人也这么说……”

“他们的道理一套又一套，说什么明朝失德啊，闯王无运啊，反正就是皇帝朝廷是好的，就算是满人也是好皇帝……”

“这一套话说来说去快二百年了……听我门派老祖宗们谈起，当年康熙朝初期根本就没人说这些东西，那时候吴三桂举旗天下大乱，汉人跟着举旗的也不少呢……”

“可是三藩之乱过后，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了，渐渐的说这些话的读书人也就多了，等到雍正、乾隆年间，就连村头一辈子们中举人的酸秀才也开始这样说了……”

“那些年是我们各大门派最消沉的时候，我们只能把很多话藏在心里拦在肚子里，轻易不敢和外人言，而渐渐的就连我们门派自己的徒子徒孙们，也都有人认可这些言论了……”

“只有我们这些守着门派核心秘密的人，还代代宣誓我们祖宗的誓言……华夏之君不出，我们就绝不侍奉蛮夷！”

“就在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元首横空出世了，而且元首在琉球直接挑起华夏的大旗，天下英雄心中被埋藏的那团火可就重新点燃了！”

“打洋鬼子，打狗鞑子，元首干的事情件件都涨咱们汉人的士气……可是，那些读书人又说那套言论了，他们拼命的诋毁元首，他们甚至说……”

“甚至说，元首在琉球举旗，根本就无资格代表华夏！华夏的旗就得在华夏这片土地上举起来才算数！”

“还说，元首这么多年都不敢大军进攻大陆，说明肖乐天这个人自己都心虚，他自己都不信自己是华夏的正朔！”

“项将军啊！这言论还真哄骗了好多人，我们知道这些酸秀才们说的不对……可是……可是我们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驳斥啊！”

“您是元首的入室弟子，您给我们讲讲，让我们明白明白啊！”

项英一下子就沉默了，这个问题可不是一个小问题，这几乎就触及到了华族正朔的核心根基。

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难关，不仅满清在这样的作文章，其实华族内部也有很多人质疑！

他们质疑元首一直都在大陆外游离，虽然攻城略地，开疆扩土实力扩充的很快，但是到现在也没有触及到华夏诞生的那块大陆。

黄河、长江两岸就甭说了，现在华族就连两广、苏浙一带沿海地区，也不敢军事吞并，那么这种姿态，对华族未来的发展真的有帮助吗？

满清现在就在造势，他们拼命的去宣传‘你肖乐天总说什么华夏正朔，那你来打啊！华夏龙兴之地可不在大海上啊！’

‘长江、黄河流域才是你华夏文明诞生的地方，你连这些地方都没有控制住，你还吹什么华夏正朔？’

甚至包括项英的冲锋队，最一开始也是因为这样的疑问才走上极端偏激的军国主义之路的。

项英沉默了足有十多分钟突然开口了“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是元首可以，师傅曾经跟我聊过这个问题……”

“这个故事挺长的，你们……有时间听吗？”

猴道士等人赶紧抱拳行礼“山路漫长，正要听元首高论破迷开悟啊！将军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