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各怀鬼胎〔3〕

气氛越来越凝重，每个人都下意识的离身旁的人远了一些，怀疑的打量着对方。当恐惧的因素蔓延，人会暴漏出自己的本性，那就是除了自己，不会相信任何人。

冷天鹰盯着徐君，目光复杂道：“老子欣赏你，老子从小就是惹祸精，但你的出现，让老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乖宝宝。所以老子特别感谢你，因为有了你，老子都成听话的好孩子了..”

徐君无语的眨了眨眼，心中暗想道：“我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老子一会宝宝一会孩子的，身份够复杂啊，没文化真可怕，会不会用词呢。不过，这冷天鹰到底是真的天生粗鄙不堪，还是故意如此。倘若天生这种性格，那此人虽行为不检，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若是故意如此，那这个人就非常可怕了。”

“那个姓冷的，你这是夸本少爷呢，还是损本少爷呢？想要和本少爷一样能闯祸，其实很简单，只要你长得有本少爷一半帅就可以..”

“嘿..”冷天鹰恨得牙根都痒痒，徐君这是拐着弯骂人啊，分明是在说他长得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好歹他也算五官端正，在京城当差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都对他暗送秋波呢，啥眼神吗。再说啥叫姓冷的？他没有名字啊，好歹他也是天下第一神捕，尊称一声冷大人会死啊。

他目露凶光道：“好小子，果然伶牙俐齿。这些人当中，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就是你，但本官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谋杀官差，又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武林人留在酒铺中…”

徐君高深莫测的一笑道：“答案很简单，因为毒压根就不是本少爷下的..”

冷天鹰沉默不语，突然出手，抓住了金焕凤的手腕。徐君面色巨变道：“姓冷的，你想做什么，不要以为本少爷怕了你。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本少爷不在乎别人怎么对我，但碰我身边的人就不行...”

冷天鹰阴沉着脸。缓缓松开手道：“哼，你也太小瞧老子了，倘若老子想抓你，老子会直接动手，绝不会拿女人来威胁你。刚才老子已经检查过她的经脉。发现她也中毒了，若老子猜得不错，你这两位兄弟应该也中毒了..”

徐君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怎么把这茬忘了，他百毒不侵，金焕凤三人可没这本事。虽说他的血有解毒的功效，但一来他的血液有限，许多毒可能一点半点血根本不够用。

二来他的血未必能解任何毒。因为他虽服用过大量灵丹妙药，但有相当一部分药力分散在他的经脉中，还有一部分药力渗透到了他的骨头里。而非全部溶进了血液里，所以他的血未必能解任何毒。

他抓起小黑的手腕，仔细探查了一番道：“好古怪的毒，这是什么毒，不知道姓冷的你可曾见过？”

冷天鹰摇了摇头道：“倘若能查出这是什么毒，那老子就能猜出是谁下的毒。可惜老子从没听说过这种毒。甚至不知道是怎样中的毒。”

徐君皱了皱眉头，颇为无语。这他娘的绕口令呢。还一套一套的。不过，他本想置身事外。浑水摸鱼，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可下毒的人明显是六亲不认啊，竟然连他身边的人也不放过，这是逼他趟这趟浑水。

他眯缝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酒铺中的武林人，发现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最好的方法就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把除了金焕凤三人以外的人全杀了，那下毒者自然难逃一死。

可这种方法太残忍了点，不是正道人所为。而且自从冷天鹰带着属下进入酒铺后，酒铺中的人都没有离开过，这也就是说在酒铺外地面上留下擅离者死四个大字的，另有其人。或是说，酒铺中那个下毒的人，还有一个同伙。倘若盲目杀死下毒的那个人，势必会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徐君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复杂，理不出半点头绪，心中不免有些怀念风耀阳了，倘若风耀阳在此，一定能找到线索，查出那个下毒的人。可惜，他不是风耀阳。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没必要模仿别人，盲目改变自己，未必是一件好事。

徐君拖过一张板凳，一屁股坐下，干脆不理不问，继续喝酒，任由冷天鹰在那折腾。酒神见状哈哈一笑道：“少侠好定力，这种时候还能坦然喝酒，老朽佩服..”

徐君嘿嘿一笑，默不作声，心中暗想：“佩服个屁，老子啥忙也帮不上，不喝酒难不成罚站啊。”

“少侠不介意老朽坐下讨杯酒喝吧..”

徐君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表示不介意，酒神忙拖过板凳，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道：“好酒，好酒啊..老朽这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可惜老朽已经行将就木，时日不多了，倘若少侠肯割爱，把长生不老丹的配方借老朽一阅，老朽保证，凡是少侠所到之处，丐帮弟子无不听从少侠的命令..”

徐君眨了眨眼，颇有些心动。丐帮弟子甲天下，倘若有了丐帮的全力支持，那他等于多了无数眼睛，无论天下间发生什么事，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伪君子孙仁善突然出现在酒神背后，摇晃着纸扇道：“老家伙，你也太不要脸了，你一个老酒虫，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少侠切不可把长生不老丹的配方给他。”

徐君厌恶的瞪了孙仁善一眼，这些人死到临头，还为了长生不老丹勾心斗角？若不是金焕凤三人也中了毒，他倒真希望下毒的人能把这些武林人全毒死。

“都住口，不要影响本官断案..”冷天鹰突然一声爆喝，制止了事态继续往下发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长生不老丹的配方。父子都可以反目，杀几个外人算什么。冷天鹰怕自己一旦不出声制止，事情会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到时下毒的人尚未找到，酒铺中已经没剩下几个活人了。

冷天鹰面色不善的盯着最后一桌的客人。心里不断分析谁最有可能下毒。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他办案多年，虽说冤假错案没少办，但确有真才实学。假设他前面询问过的人都不是下毒者，那最有可能下毒的人，一定就在武掌柜、店小二。和最后一桌客人，这三个人之间。

他缓缓走到最后一桌客人前，目露凶光道：“你很不幸，遇上了老子。你最好给老子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因为老子怀疑。你就是那个下毒的人。”

“啪..”第六桌的客人猛然把筷子放下，抬起头冷冰冰的盯着冷天鹰道：“冷大人，你身为天下第一神捕，竟然信口开河，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就污蔑在下下毒，难道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吗？”

冷天鹰冷哼一声道：“老子刚打发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小白脸，这会又钻出一个能言善辩的小娘皮。难不成老子今天运气欠佳..”

徐君刚喝了一口酒，听到冷天鹰这话，差点把口中的酒喷出来。他招谁惹谁了。坐着都中枪，这关他毛事啊。不过，第六桌的客人竟然是个女的，这可有点意思，他就说吗，这世上哪里会有男人长得和他一样英俊。这是不可能的吗。

“冷大人好眼力，竟然看出小女子是女扮男装。不知冷大人怀疑在下下毒。可有证据..”

“小娘皮，老子不用你教我怎么办案。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本官在审你，不是你在审本官。乖乖摘下你的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配合本官办案。不要妄想挑战本官，否则本官担保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间酒铺..”

“你..”女扮男装的女客气得浑身发抖，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跟她这么说话。但好女不吃眼前亏，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美到令人发指的面孔。什么天姿国色，什么绝代佳丽，都不足以形容她这张脸。同她的面庞相比，所谓的大秦四大美女，不过是四个丫鬟而已。

“摩尼教的圣女..”徐君直勾勾的望着这张美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姓冷的，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对一个姑娘如此粗鲁呢..”

冷天鹰眨了眨眼，愣了一下，虽然他身经百战，但这种事他还真很少遇上。他在办案，关徐君什么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说徐君和这位姑娘也有一腿，那还真是苍天无眼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徐君一个箭步，挡在婆尼教圣女面前道：“姑娘莫怕，即使天下人都背弃你，本少爷亦会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徐君早在见到摩尼教圣女第一面的时候，就拜倒在其惊世骇俗的容颜之下。他的性格，一向是我行我素，为所欲为，从不去理会别人的感受。甚至说，他都没有察觉到金焕凤的面色，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

“滚…”

“你说什么..”

徐君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好歹他也是个帅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向一位女子示好，结果却只换来一个滚字，饶是他脸皮极厚，也隐隐有点发烫。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啊..”

徐君彻底崩溃，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太丢人了。他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缓缓回到了桌子旁，实则气得快要吐血了。但男人在女人面前可以输掉一切，就是不能丢了面子。无论他再怎么生气，也要保持男人的形象。

完颜宗天神秘兮兮的凑到徐君面前，贴着徐君的耳朵道：“徐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什么爱好？”徐君一脸的茫然。

“徐哥，想要成为摩尼教的圣女，必须是天生石女，永生不能和男人交..媾。没想到徐哥还有那个爱好，不如跟本少主回驭兽斋，本少主那里有不少美女，都精通此道。”

徐君一阵恶寒。张大了嘴巴，差点没当场晕倒。石女顾名思义，按后世人的解释，就是天生胚胎发育有问题，没有洞口和密道的女人。可这年月又没外科手术。石女在这年月可是不治之症。

他哭丧着脸，伸出手指沾了点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道：“知道这个字念什么吗？”

完颜宗天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歹他也是驭兽斋的少主，滚这个字还认识。徐君接着说道：“既然知道。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完颜宗天哑然，嘴里嘀咕道：“好心没好报..”颇为不忿的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冷天鹰恶狠狠地瞪了徐君一眼，有心想要教训徐君一番，奈何徐君身边布满了荆棘。不知有多少人都盯着徐君怀里的长生不老丹配方，他虽狂妄，但还没傻到想要惹火烧身。

“吾乃摩尼教圣女尼雅?婆罗门..冷大人满意了..”

“满意，当然满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酒铺当中，竟然聚集了这么多高手，连摩尼教的圣女都到了，老子还真是感到荣幸啊！来人。把这妖女拿下..”

一众衙役忙一拥而上，把尼雅?婆罗门围了起来，尼雅?婆罗门秀眉倒立道：“冷大人。在下只是一介女流，犯了什么法，竟然值得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冷天鹰狞笑道：“你们摩尼教进驻中原后，一直到处散播歪理xie说，迷惑教众，广收信徒。妄想谋朝篡位。若不是朝廷内忧外患，早就派兵剿灭你们这种xie..教了。今天你遇上老子。算你倒霉…”

冷天鹰一爪抓向尼雅?婆罗门的面门，出手毫不留情。xie..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酒铺中的武林人只是冷冷望着这一切，却并无人出手相助。

尼雅?婆罗门眼看不好，突然张口喊道：“混蛋，你再不出手，本圣女就要被这狗官杀了，你不是说要保护本圣女吗？”

徐君一口酒喷出，喷了酒神满头满脸，酒神哭丧着脸道：“少侠，老朽只是讨了你两杯水酒，不用这么恶毒吧..”

徐君叹了口气，猛然使出了千幻魔影，挡在尼雅面前，一拳迎向了冷天鹰的爪子。两人同时一声闷哼，徐君上身一阵摇晃，而冷天鹰则一连向后退了三步，才止住了身形。

冷天鹰瞳孔抽搐道：“好深厚的灵力..”

徐君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姓冷的，给本少爷一个面子，不要伤她..”

冷天鹰眯缝着眼睛，心中快速衡量了一下得失。他的灵力明显没有徐君深厚，倘若动手，胜算极低，这让他有些气恼。他恶狠狠的瞪了徐君一眼道：“她刚才那么辱你，你竟然还肯出手救她？”

徐君心中暗骂：“你当我愿意呢，她都快指名道姓了，我有什么办法？难道失言做锁头乌龟？”

不过，他还没傻到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潇洒的甩了甩头发道：“这你就不懂了，你一个老光棍，哪里懂得这些少女的心思，她刚才分明是在跟本少爷调..情..”

徐君信口开河，尼雅站在他身后，气得腮帮子直鼓，却又不好公然出声反驳。只好伸出手，在徐君背后狠狠掐了一下。徐君不以为意，反而颇为自得。这摩尼教的圣女，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不过这样也好，万般美丽，皆有它的味道，这才有意思。否则都是大家闺秀贤妻良母，那不是要把人无聊死。

“好，本官就给你个面子，待本官查清下毒的人是谁，再和你算账..”冷天鹰似乎动了真怒，没有自称老子，反而自称本官。这令徐君隐隐有一种感觉，冷天鹰日常八成是装出一副粗鄙的模样，实则精明无比。

冷天鹰不再理会徐君，转而冷冷盯着武掌柜和店小二，突然狞笑道：“武掌柜，你藏得够深啊，竟然差点连本官都骗过了。不过，你真的以为能逃过本官的眼睛吗？说，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下的毒..”

武掌柜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道：“官爷，冤枉，小人只是一老实巴交的贱民，怎么敢下毒毒害各位大爷。”

“不错，一开始本官也是这么认为，可本官调查了酒铺中的所有人，发现这些人都不可能下毒。反而是你和店小二两人，看似和此事无关，本官却始终看不出你们两人的身份。你确实隐藏的很好，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

冷天鹰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武掌柜却并没有上钩，露出好奇的神情，这令冷天鹰不得不佩服武掌柜的定力。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即使武掌柜隐藏的再好，也不可能一点不露出马脚。

冷天鹰继续说道：“你最大的失误，就是在这把算盘上..”

冷天鹰盯着武掌柜手中的算盘，武掌柜的身体，突然不再颤抖，他的双眼渐渐变得明亮无比，神情复杂的盯着冷天鹰道：“我自认毫无破绽，这把算盘也和普通的算盘毫无两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冷天鹰神秘莫测的一笑道：“很简单，你不管在什么时候，即使在本官抓住你衣领的时候，都不肯放下这算盘，开始本官没有注意，但本官刚才细细一想，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其次，人的手臂拿着不同重量的东西，会有不同的反应，你手中拿的若是木制的算盘，手臂放松的时候，不会绷得那么直，这证明你手中的算盘很重。”

徐君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冷天鹰好强的观察力，还有点真才实学呢。武掌柜叹了口气道：“冷大人，你很聪明，可通常聪明的人都不会长命，你实在不该和我们天庭作对。你观察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普通的掌柜，我的真实身份是天庭的武曲星。”

“天庭..”冷天鹰的瞳孔一阵抽搐，这个组织他太熟悉了，但凡六扇门的高手，无不时刻想要消灭这个组织，只是天庭的成员都很狡猾，隐藏在闹市之中，根本无法查出。

“原来是你们，本官早猜到你们不会放过长生不老丹的配方，只是本官不明白，你既然下毒想要夺取长生不老丹，为何却要故弄玄虚搞出这么多事？”

武曲星叹了口气道：“凡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都只能死。因为若不杀光你们，即使我侥幸逃出去，亦会被天庭灭口。但我想告诉冷捕头一件事，那就是毒根本不是我下的...”

武曲星说完，面色突变，挥舞着手中的算盘，恶狠狠的砸向了冷天鹰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