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龙争虎斗（3）

乔长老坐在高台上，面色不善的望着徐君背影。他早就听新入门的弟子说过，新来了一名杂役猖狂无比，连少主都敢冲撞，他开始还不相信。可如今一见，有过之而无不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着十二大派长老的面，公然在擂台之上调戏女弟子，成何体统，简直败坏天道仙宫的形象。

他冷哼一声道：“我们天道仙宫乃是名门正派，怎么能收留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我提议今天的比武结束后，立马把这两名杂役赶出门派，终生不许其再上昆仑山。”

马长老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道：“小孩子嘛，胡闹了一点可以理解。我记得乔长老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干荒唐事，最离谱的一次把后山都点着了，掌教不也没把你赶出门派，只是罚你面壁思过了一年，乔长老何必非要和两个小孩子过不去。”

乔长老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道：“这怎么能一样，本长老年轻的时候只是喜欢胡闹，这两名杂役可是心术不正，明显是两个下三滥之徒，败坏门风。”

“乔长老，你这话说的重了点吧，擂台比武不分男女，生死各安天命。那两名女弟子吃了亏，只能怪她们学艺不精。这两名杂役没有痛下杀手，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若是本长老没有记错，好像负责，.∷x.ne◎t教导外门弟子的赵师侄是你的徒弟吧。”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长老勃然大怒，天道仙宫共有四名大长老，八名长老，十六名护法，其中又以四名大长老势力最大，一直暗中较劲，希望能成为天道仙宫下一任掌教。至于天道阁那些老古董。他们属于高高在上，过于强大的存在，除非天道仙宫遇上生死存亡的大事，否则他们从不参与派中的日常事务。

马长老虽然淡泊名利，只负责掌管藏书阁，可天道仙宫的老人都知道，马长老年轻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护短泼辣，极为难缠。她刚收了完颜宗天为徒，算起来徐君也是她的人，乔长老公然向徐君发难。这不等于压她一头，扇她脸吗。

“够了，你们两个一把年纪了，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也不怕别人笑话。乔长老说的有道理，但马长老说的也没错。我们暂且观望一番，看看这两名杂役能走多远，再做决定不迟。”

鬼谷子自从上了年纪之后，整日醉心于纵横之术。说话总是喜欢各打三十大板，和相。马长老和乔长老听了鬼谷子的话后，都皱了皱眉头不太满意。

鬼谷子话中有话，太过于现实。令两人觉得有违天道。鬼谷子分明是在说，倘若这两名杂役能接连挑战成功，表现出强悍的实力，那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两名杂役就是天道仙宫的弟子。倘若不能，那没有问题也有问题，立刻把这两名杂役赶出山门。

不过。乔长老和马长老都是老成精的人物，哪里会公然顶撞掌教。其实四大长老和掌教不合由来已久，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天道仙宫并非家族门派，没有子承父业这个规矩。历代掌教，多会把掌教之位传给四大长老中的一位，或派中最杰出的弟子。

但鬼谷子分明想把掌教之位传给王玉凤，这造成了他和四大长老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根本无法解决。只是双方目前尚未翻脸，明面上还要装作和和气气的样子。…

而这一切，徐君全然不知。他本就是一浪荡公子哥，任意妄为、无法无天，最讨厌门派中那些规矩。若不是为了长生不老丹配方，他才不会委曲求全的跑到天道仙宫当一个杂役。

徐君一行人回到后山屋中，徐君脱下衣服，露出自己的伤口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是故意划破点皮，释放烟雾迷惑他们。那点小花招，怎么可能伤的了本少爷。”

完颜宗天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徐君的伤口道：“徐哥，你这招可够阴险的，害兄弟们为你担心了半天。不过徐哥，你那套鼠形拳太猥琐了，我好喜欢，传给我吧。”

徐君瞪了一眼完颜宗天耸起的肚皮道：“凭你，还是算了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有你这么肥的老鼠吗？”

“怎么没有，我是硕鼠啊”完颜宗天反驳道。

徐君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不成自然门的鼠形拳要变成硕鼠拳，那自然门的先祖还不从地里爬出来和他拼命啊。他捏着下巴略作思考道：“要不传你一套鸡形拳好了，蛮适合你。”

“为什么？”完颜宗天不解。

“肥鸡吗，当然要打鸡形拳。”

完颜宗天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显歧视肥胖人士，太不道德了。魏队长眉开眼笑的冲小黑说道：“小黑，没想到你的特训成果那么显著，那眼神我在台下坐着都不寒而栗，别说一个小姑娘站在你对面，和你正面对视了。”

小黑羞涩的挠了挠头道：“魏哥太夸奖俺了，都是徐哥教的好。”

“少拍本少爷马屁，你的眼神还是不到家，什么时候你能做到眼中有码，而心中无码的境界，那就可以用眼神杀死女对手。”

小黑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完颜宗天和魏队长也是满脸迷惑，啥眼中有码，心中无码啊，这么深奥，他们不懂啊。不过，但凡绝学都深奥难懂，眼中有码，自然是有匹马，可哪里有马啊，小黑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他冲徐君点了点头道：“徐哥，俺明白了，下次俺在面对女对手时，一定能做到心中无马。”

徐君晕倒，心中忖道：“你明白什么啊，几千年后才有的高科技，你明白个屁啊。”

徐君忙岔开话题，不再讨论他上一世最深爱的岛国动作片，小黑则在那沾沾自喜，为自己的聪明才智佩服不已。完颜宗天拽了拽他衣袖道：“你明白什么了啊？为什么我还是一头雾水。”

小黑骄傲的挺了挺胸膛，趴在完颜宗天耳边道：“这你都不明白，女人的别名就是胭脂马。眼中有马，指的是眼睛要盯着对方，心中无马，指的则是心里要蔑视对方，视对方为无物。”

“哇，原来如此啊”完颜宗天恍然大悟，一旁站着的徐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简直朽木不可雕也。他故意咳嗽了两声。成功吸引了屋里人注意道：“今天我们虽然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可不要得意忘形，别忘了有多少人买本少爷输，倘若后面的比武我输给了王玉凤，你们卖肉都还不起那些赌债。”

完颜宗天一个哆嗦，立马恢复了清醒，魏队长亦是满脸愁容。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揭竿起义，美其名曰反抗暴政。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银子。

徐君非常满意自己的话造成的效果，他微微一笑道：“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本少爷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若不是本少爷灵力尚未恢复。区区一个王玉凤，本少爷还没看在眼里。”…

“灵力尚未恢复？”魏队长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徐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亡羊补牢道：“前些年。我因为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以至于灵力散尽。只能重新修炼。我本想拜入天道仙宫，找寻重塑经脉的功法，但没想到竟然沦落成了一个杂役”

“哦”魏队长眨了站眼睛，有些半信半疑，他做了大半辈子刑堂的小头目，疑心稍有点重，他早就发现徐君有些不对劲，和一般的杂役不同。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徐兄以前在江湖上名号是什么？”

徐君叹了口气道：“哪里有什么名号，我尚未踏入江湖即走火入魔，只能跑到天道仙宫，希望能得到长老们的指点，重新恢复灵力，岂料竟然做了一个杂役”

魏队长想了想，觉得徐君只是一个杂役，没必要撒谎。大家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实在不该互相怀疑，他详装无事的笑了笑，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哪里逃得过徐君的眼睛。

徐君暗暗心惊，心里寻思道：“这魏队长整日和我们几个厮混在一起，时间一久，难免会发现一些破绽，老子可要小心点，别阴沟翻船。必要的时候，为了大局，只能杀人灭口了。”

无毒不丈夫，徐君隐隐动了杀机，并且不打算告诉小黑和完颜宗天。纵观华夏五千年，自欺欺人的仁者之风，不知害死了多少黎民百姓，他可不想因为这两个白痴的心慈手软，害大家都完蛋。

外门弟子的比试足足进行了六天，几乎大部分外门弟子都报名上擂台亮了个相，可惜有真才实学的人太少，大部分都是碰运气。但有四名外门弟子引起了徐君的注意，这四人分别是关龙关虎两兄弟，和夏桀、夏珠两兄妹。

这四人虽资质有限，但皆有一定的家世背景，从小习练家传武功，轻而易举的各自打败了一名内门弟子，取而代之。徐君暗中寻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作为同样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弟子，大家理应同仇敌骇，结成统一战线。

不过，夏桀、夏珠两兄妹极其孤傲，对徐君没有半点好感，压根不理会徐君的示好。关龙关虎两兄弟倒是比较豪爽，直接和徐君称兄道弟起来。

徐君和小黑被安排在最后一天挑战内门弟子，在他们两人的挑战结束后，年度比武正式开始，所有内门弟子都会争先恐后的上擂台比武，而且一定会全力以赴，不死不休。因为比武会确定他们在弟子中的排名，排名越靠前的，每月领的丹药越多，反之越少，所以没有人敢不重视。

但在两人之前，尚有一名少年登上了擂台。这名少年穿着一件破旧的布衣，长的眉清目秀。徐君皱了皱眉头道：“咦，这不是和我们一起上山的那位少年吗？”

小黑点了点头道：“没错啊，他也想挑战内门弟子啊。”

完颜宗天鄙夷的瞪了小黑一眼道：“你这杂役都上擂台了，人家好歹长得比你帅多了，咋就不能上擂台。”

小黑尴尬的挠了挠头，徐君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道：“你们两个闭嘴，马上轮到我们两个上场了，别那么多废话。”

小黑和完颜宗天眨了眨眼睛。立马闭上了嘴巴。擂台上的少年，面对的是一名个子极高，脸有些蜡黄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并不能指名道姓的挑战内门弟子，他们的对手是抓阄决定的。具体的做法就是抽签，每个签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抽中了谁就是谁。…

不过，只有去年比武排在最后十名的内门弟子，才会出现在签上。这也就是说，倘若排名是最后十位，就要面对无休止的挑战。有时甚至一天都要面对数名外门弟子的轮番轰炸。这也是为什么外门弟子会踊跃报名，想要碰运气的原因。一旦一名内门弟子，接连被十几名外门弟子打伤，那后面的外门弟子，极有可能会捡个便宜。

当然，这有些不公平，可这世上除了统治者，从来就没有公平这两个字。一旦外门弟子挑战成功，那排名倒数第十一位的内门弟子。会自动顶替名额，成为抓签挑战的对手，以此类推。所以，内门弟子的比拼尤为凶狠。谁都不愿意排名靠后，常闹出人命。

“徐哥，俺还是有些不明白，若是俺成了内门弟子后。那些外门弟子会不会挑战俺啊？”

“白痴，你都还没进行排名战，挑战你干什么？就算你排名靠后。要挑战也是明年的事。”

“哦”小黑扒拉着指头，还是有些迷惑。他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嘀咕道：“挑战成功一位，那排名后十一位来补，那挑战成功了十位怎么办呢？”

徐君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人对于数字这东西，天生就没感觉。许多大文豪出口成章，但给他们一道简单的算术题都算不对，小黑是成不了数学家了。

“别去想这些没用的事了，你现在要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败你的对手，至于其它事都不要去想，只要你能战无不胜，不断击倒对手，那就没人敢挑战你。”

徐君拍了拍小黑肩膀，小黑抬起头道：“徐哥，我明白了。”

徐君点了点头，鼓励了小黑一番，然会冲完颜中天道：“你去问问魏队长，那名少年叫什么名字。”

完颜宗天撇了撇嘴，像是再说，为什么跑腿的总是我。他跑过去和魏队长嘀咕了一番，回来和徐天讲道：“这名少年叫宁少寒，听说家里极穷，借了一笔银子做盘缠，上了天道仙宫。从上山后就一言不发，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埋头练武，在外门弟子中极不受欢迎。”

徐君皱了皱眉头，他对出身寒门的人并无偏见，但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他深深明白，这种身世的人往往心怀怨恨、满腹不满，一旦让这种人得势，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会比那些纨绔子弟更加残忍血腥，嗜钱如命。

比武正式开始，脸部蜡黄的男子名为黄九郎，善使两根短棍，这些天已经不知打残了多少挑战他的外门弟子，下手极其狠毒。他狞笑道：“哼，老子平生最恨你这种小白脸，遇上老子算你倒霉。识相的自己滚下擂台，别逼老子弄残你。”

宁少寒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脚尖，压根无视了黄九郎的存在。黄九郎勃然大怒道：“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不能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黄九郎一棍狠狠砸下，宁少寒不闪不避，眼看短棍就要砸到他头上，他猛然抬起左臂迎了上去，令人惊惧的骨骼碎裂声传出，仅仅一棍，宁少寒的胳膊就断了。

黄九郎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望向了插入自己胸口的一只手道：“你够狠，你已经赢了，放我一马”

宁少寒没有说话，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伸出左胳膊挡住了短棍，然后趁黄九郎疏忽大意的时候，右手做刀状，狠狠刺入了黄九郎胸口。这一招他已经练过上万遍，几乎每天都在不停地重复练这一招。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低微，正常比武的情况下，断无胜算，所以他只能出奇兵，置之死地而后生。

开始的时候，他的右手只能捅入到沙子中，后来则能捅入到树里、巨石中。为了这一刻，他不知吃了多少苦。他不想证明什么，他只是不甘心一辈子做个低贱的武者，所以他一定要向上爬。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望着黄九郎的双眼，右手猛然一用力，生生把黄九郎的心掏了出来。黄九郎睁大了眼睛，轰然倒地，而他的心则仍在跳动。宁少寒把心丢到一旁，掏出一块手帕，把手上的血迹擦干，擦的极其仔细干净。

四周静悄悄的，这是比武以来，第一个死亡的弟子，而且还是一名内门弟子。徐君眯缝着眼睛冲小黑和完颜宗天道：“以后你们遇上这个人，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要他的命，决不能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否则就算是咬，他也能活活咬死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