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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宛若天上飘扬着无数细小的雪沙,整个溶洞充斥着大片雾霾一样的灰白。
水潭里的水面已经开始抖动起来,有些小一点的水潭已经咕噜噜泛起了热泡。
霍仙姑在石道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她的咳嗽比之前更加严重了,续命的药茶就在边上,但她现在没法儿喝,要是不想吸入更多毒气,她便只能硬扛着。
不多时,从漫天白尘里跌跌撞撞钻出来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最严重的两个人防护服下浑身的皮肤都在往外渗血。
“快退过来,往石道里退。”
张杌寻和小哥已经趁这段时间在后方十米外的石道边缘,用填装了装备的背包垒起了一层临时阻隔墙,只在中间留了一道过人的缝隙。
霍仙姑他们闻声,慌乱的跑过来。
张杌寻和小哥立马把留在边上的背包塞上去,将缝隙堵住。
出来的人只有霍初十他们几个,还有一个不知叫初几的被剩下的霍家人拖着折在了里面。
这些碱粉的毒气可以钻进皮肤里,腐蚀性非常强,也幸好他们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穿着潜水服,可以挡一阵子。
就是脸和脖子上的皮肤被烫的跟璁了皮的红薯似的,虽然不至于全脸毁容,但肯定会留层浅浅的疤。
众人又往石道里退了比较远的一段距离,这里碱气暂时蔓延不过来,他们可以稍微松口气。
“这里究竟特娘的是怎么回事?”不知是初几顶着满脸的水泡,喘着粗气怒道。
当初进来这里时庞大的几十人队伍,如今只剩下包括张杌寻和小哥在内的十一个人,死亡率惊人的可怕。
“你以为张家古楼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张杌寻淡淡道,“前两次生还的机会用完了,如今自然只剩杀招了。”
“你们不是说这一路都没有机关吗?”那人又冷笑道,“不会其实是你们两个张家人也看不出来吧。”
张杌寻斜睨了他一眼,“你行你来。”不行就特么别哔哔。
那人一下住了嘴,不忿的瞪了他一眼。
霍仙姑的身体本就不好,方才的溶洞里原本的空气中就残留着一部分碱气,毒气对她的影响是最大的,这会全靠意志力硬撑着,换了别人早昏过去了。
张杌寻盘腿坐在地上,缓声分析给他们听,“我们刚进入溶洞的时候碱粉并没有直接出现,而是在里面停留来了二十分钟左右,碱粉才冒了出来,所以溶洞里的机关是有时间限制的,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们还得进去一趟。”
“终点在这里,出口就一定在这里。”
还有一句话张杌寻没说出来,那就是小哥肯定能找到出口,并且或许他在溶洞里走了一圈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小哥虽然记忆不全,但他的第六感比谁都准,通常是靠直觉和经验就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果然族长就是族长,其他还存在世上的张家人也不是没找到或者试着进入过张家古楼,但除了小哥能真正进入古楼的核心外,其他没有人能成功。
哦,黑瞎子那个变态也算一个,丫的不仅进去了,还把老祖宗的陪葬刀偷出来了。
他们身上的这种防护服还算结实,但在那种腐蚀强度的碱气里却也最多只能支撑十分钟左右。
张杌寻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胖子,他和小哥进来这里已经两天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去,胖子心里清楚他们出事了,肯定会带着人从封石的入口进来找他们,到时候就等同于是自投罗网。
很有可能密洛陀也会将他们引到这处溶洞,所以张杌寻必须等着,等到和胖子汇合了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小哥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这会儿他倒是希望玉脉里的密洛陀给力一点,早点将胖子送过来。
张杌寻估计碱粉的投放是根据他们逗留在那里的时间长短来决定的,也就是说当山体移动将一部分猎物引到这里,其余密洛陀也被猎物的温度吸引过来,溶洞玉脉里的密洛陀增多到一定程度,投放碱粉的机关才会开启。
强碱会将密洛陀驱逐这里,所以当周围的密洛陀散开到一定距离,投放机关才会停止。
他们身后的这处石道墙壁都是完整的山岩,密洛陀出不来,他们只需要等待片刻,在密洛陀的往返中打时间差。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之前霍初四他们检测的时候水潭里的水是无毒的,但如果里面融入了强碱的话,怎么说也会有一定的腐蚀性。
那么这个水潭的底部是不是和外界之间有联通,也就是说这里的水是活的,有通道将这里的水引到外面。
他不由得想起上次他和吴小邪几人在巴乃,被虹吸潮卷进密洛陀洞里,往出寻路的时候经过的那一道地下暗河,还有之前布满孢丝的井道。
他有预感,这些水路之间应该都是有连通的,但他们已经深入山体里不知多远,想要顺着水路出去难如登天。
霍仙姑不会想不到这一层,但眼下还留在她身边的都是真正的心腹,出去意义不大,现在她只想一心找到张家古楼。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小哥在石壁上摸了摸,随后冲张杌寻一点头。
众人换上新的防护服,武装好自己,搬开堵住石道的背包时,有什么重物扑通一下跌倒了。
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具已经被强碱灼烧腐蚀的干尸,血肉里的水分都被蒸干了,通红溃烂的仿佛鲁王宫的血尸一样,全身没有一块好皮,尤其是背部,痉挛扭曲的皮肉底下,甚至能看到脊柱蜷缩顶出来的骨头。
霍初十戴上防护手套在尸体蜷缩的怀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银制链子,看了一眼后就道:“不是初五。”
尸体被挪到一边,石道末端也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溶洞里还有几具尸体,有的飘在水潭里,有的半个身子耷拉在水潭边,死状基本一样惨裂。
除了收敛了霍初五的遗体外,没有人去管其他的尸体,霍仙姑让手下在玉石墙壁上用工具敲击,听声音找墙体后方的空腔,以此来判断机关的位置。
过一段时间,在看到溶洞上方的孔洞里开始往下掉粉末时,他们立马撤回到石道内用东西堵住,防止毒气泄露过来。
来来回回折腾了五次,每个人的防护服都报废了三件,还剩两件。
霍仙姑眉间续起愁容,这么下去还是不行,他们的装备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溶洞外传来打雷般的一声闷响,仿佛地震一般,整个溶洞空间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颤动,一边的玉石墙壁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什么情况?难道是密洛陀被他们来来回回搞得恼羞成怒,终于耐不住要钻出来了?
那一声闷响震得人耳朵发花,脑袋都眩晕起来。
由于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急忙从溶洞里撤退出去,端着枪戒备着。
轰的一声响,溶洞右边的一块地方居然直接裂开了一个豁口,再一声爆炸的声响,石块轰然向内哗啦啦炸裂开来,碎石飞溅。
浓烟散去,从炸开的洞口里钻出来一个庞大的身躯,浑身绿油油的,脑袋奇大,两只眼眶子黑咕隆咚,一转头直勾勾的就盯着这边过来,这不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号的密洛陀么!
霍初十条件反射举枪就要射击,张杌寻立马按住他的枪管,子弹biu一下射到了那只密洛陀的脚底,吓得那只密洛陀蹭一下跳了起来。
“别开枪!”
“哇擦,自己人自己人,哪位好汉睁大眼睛看清楚,可别误伤好人呐!”
张杌寻的声音和那只绿色“密洛陀”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就见那胖胖的身躯炮弹一样冲过来,揪住脑袋一掀,露出一张又白又胖的大脸,左看张杌寻又看小哥,确定他俩没出什么事后,立马叫嚷起来。
“你们这两个驴蛋玩意儿,胖爷可算是找着你们了!”
张杌寻喜出望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找过来的?”
“还特娘的好意思说呢。”胖子怒道,“太特娘的不让人省心了,说好的进去找人,结果反倒是把你俩自己给找没影子了,要是真找不着你们,老子都不知道出去以后怎么跟天真交代。”
张杌寻拉着他往石道里走,“这口子处不安全,我们先到石道里再说话。”
刚才胖子那几下炸的,周围的密洛陀肯定会快速集结,碱粉说来就来。
溶洞炸开的裂口处又探进来几个绿脑袋,听声音是霍小黎他们。
溶洞上方已经开始往下掉粉末了,众人又退回到石道里。
张杌寻问胖子是怎么过来的,胖子便说在他和小哥两人进入封门的当天下午,由于一直没等到人,他就怀疑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正巧营地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领头的是霍秀秀的哥哥和姐姐,瑶寨里留守的那个霍其迹也被他们挟持了上来。
一看这俩人来者不善,霍知止在外面和那俩人周旋,胖子趁机带着霍小黎几个拿上装备摸黑溜进了洞穴来找人。
听到霍有雪他们已经摸到了山上,霍老太太的脸色铁青,随即在心里冷笑,那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守在洞外,无非就等着里面传出她这个老婆子折在古墓里的消息后,好及时控制住局面,先下手为强罢了。
整个霍家里现在恐怕也多的是人在观望,只等内部局势一变,便立马发动夺权。
也幸好她早就看透了那两人的尿性,早早的把秀秀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以秀秀的能力,韬光养晦到足够的时间,早晚能拿回霍家。
“哦对了。”胖子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两人来这里似乎和裘德考那个老鳖也有些关系,霍知止让我告诉老太太,他们好像有要合作一起进入古楼的打算,他就让我们趁夜进来的时候把一些重要的资料也带上了,说什么也不能留给他们。”
霍仙姑冷笑一声,“既然都想进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着问胖子,“你进来的那边情况怎么样?”
胖子一拍大腿,嘶了一声,眉头立马拧了起来,“别提了,明明先头进来顺顺当当,这回的路突然变了样子,跟他妈迷宫似的,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好不容易走到终点,才发现是死路一条,你们是不是也这情况?”
见张杌寻点头,胖子又道:“发现终点是一个溶洞之后,胖爷就寻思是不是有机关藏在玉墙上,就想着学木鱼你俩在墙上摸一摸,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让我给摸出来了呢。”
“没成想就中了招。”胖子说着就龇牙脱掉了手套。
张杌寻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你空手摸的墙!”
玉墙上粘的都是碱粉,胖子又爱出汗,带着汗的手往墙上一贴,碱粉自然和水产生了反应。
此刻胖子的手心里全是疙疙瘩瘩的水泡,好似红白相间的蟾蜍的皮肤,指头上也有很多细密的泡泡,跟鱼皮疹子似的,有些水泡已经被挤破了,里面的血水和脓液全黏成了一团。
张杌寻眉头皱得死紧,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另一只手呢?”
“另一只手没啥事儿,就几个小泡泡,刀尖儿一挑,擦点药就好了。”胖子讪讪笑了一下。
他也知道这回是自己鲁莽了,小小声辩解道,“胖爷这不是担心你俩么,一时着急了没仔细看……”
张杌寻瞪了他一眼,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把手套也摘了,一看,这只手只有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头上是泡泡,已经被胖子用刀尖挑破了,上面的薄皮早让手套给蹭没了,只剩下泡底下的嫩肉。
他翻出医疗包,取出针给胖子手心里挨个挑泡,挤出脓血,剪掉已经烫死的肉皮,消完毒又给擦上烧烫伤的药膏,最后用薄纱布缠起来。
胖子疼的龇牙咧嘴,丝丝抽冷气,不过涂上药之后,手上的灼痛感明显减轻了,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感谢〔报以歌、〕〔年少时最是天真〕〔大理陈〕等大佬的打赏,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