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冬季十分寒冷,但是在南京号战列舰的司令室内,却是温暖如春。装修豪华的司令室中,铜壁炉内燃着熊熊燃烧的木炭,不断射出红蓝色的火光,把司令室内的湿冷都给驱散了。铺设了地毯的司令室内,摆放着舒适的西式真皮沙发。桌子上放着擦得发亮的铜制茶壶和餐具。
荷兰人的战列舰里面装修还是很考究的,船长室里面的装修就十分奢华。明军在得到这艘战列舰之后,对船上又进行了一定的改造,在炮甲板内安装了多个火炉,一方面冬天可以取暖,最重要的还是用来烧红炮弹,增加威力。
正当张玉坤和张煌言坐在司令室内,商议攻城战术的时候,有亲兵来禀报:“两位大人,城内的人来了。”
来的人正是耿精忠秘密派遣过来的人,来使告诉张玉坤和张煌言,说城内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今天晚上将会动手。大约在戌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八点半的时候,耿精忠将会在城内动手。届时以烟花为号,靖南王打开城门,迎接明军进城。
“耿精忠要摆鸿门宴,把城内鞑子文官武将一网打尽。这件事,玉坤你如何看?倘若耿精忠耍诈,用奸计把我们骗入城内,我们一旦中计就完了!”等到耿精忠的信使退下之后,张煌言转头看着张玉坤问道。
张玉坤回道:“耿精忠的父母亲和兄弟,都在我们手里捏着,料他也不敢耍诈!他的妻儿都在南京城内,他也不用担心鞑子朝廷报复他。”
“可是他还有弟弟在京城为质,这样他会不会顾忌?”张煌言问道。
张玉坤想了一下回答道:“末将听大帅说过,耿精忠和几个弟弟似乎不合,就是忘记了是和哪几个弟弟不合了。”
“老夫觉得,耿精忠应该不会骗我们!”张煌言思索了片刻,摸着胡子点了下头,“鳌拜湖广已经是必败,这天下划江分治也只是暂时的,我军迟早要北伐!就算是耿精忠死忠于清廷,在江宁能够胜了一场,也改变不了大局!”
张玉坤回道:“不过还是要稳妥一些,我们的舰队不要靠岸了,就在江面上远远的等待,以免耿精忠真的耍诈,派人来烧我们的舰队。只要我们的舰队不靠岸,他们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等看到烟花信号,我们五千人先进城,若是发现情况不妙,立即放出信号,江面的舰队就不要管城内的人了,开炮轰击便是!”
“好!”张煌言点点头,“我军已经占尽了优势,一切还是稳妥为妙!”
夜幕降临,江宁城内一片漆黑,但是耿精忠的靖南王府内却是灯火辉煌,耿精忠正在摆酒设宴,宴请麻勒吉、韩世琦和梁化凤等清廷江宁文官和武将。
虽然气候寒冷,但是靖南王府的大厅内却一点不冷,王府的后面有地下室入口,有专人负责在地下室内烧起地龙,柴火烧起来之后,热气灌入地板的中空夹层内,使得整个大厅内温暖如春。走进大厅的麻勒吉、韩世琦和梁化凤等人,都把披在外面的裘皮大衣脱了,有丫鬟上来,帮客人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等到大家都坐下了,耿精忠端起酒杯:“各位都是我大清忠良,如今伪明海寇正在攻打江宁,今日本王把各位请来喝酒,只为各位能同心协力,早日退敌!”
梁化凤本来想说,如何退敌?能守住就不错了!但是看麻勒吉还没说话,他便忍住了,想要看看其他人是怎么说的。
麻勒吉站了起来,端起酒杯道:“感谢王爷这杯酒!只要江宁城内有王爷在,有我们这些大清的忠良在,贼人就休想攻破江宁!等到鳌相爷大破湖广之敌,必能发兵来救!届时,我们不仅要解江宁之围,还要收复苏州,杭州,夺回整个江南!”
“好!制台大人说得好!”耿精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麻勒吉、韩世琦和梁化凤等人也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名相貌清秀,身材姣好的丫鬟忙忙碌碌,不断的给酒桌上的众人倒酒。其实这名丫鬟也是耿精忠的亲信,她手里的酒壶是特制的,酒壶的握柄上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孔,按住那个小孔,倒出来的是南洋产的高度烈酒;松开那个小孔,倒出来的是低度酒。自然,她给耿精忠和耿精忠的部将们倒的都是低度酒,给麻勒吉等人倒的是烈酒。
内厅外面,也摆了二十多桌酒席,麻勒吉和梁化凤他们带来的亲兵们坐在外厅,靖南王府的亲兵们正在向他们敬酒。
几名亲兵手里,也拿着同样特制的酒壶,他们给自己倒的是低度酒,给麻勒吉和梁化凤的亲兵们倒的是烈酒。
耿精忠府中的南洋烈酒,都是最上等的好酒,这些酒虽然度数高,但是入口的口感相当好,喝入口中不会感觉辣嗓子,而且冬天喝一些烈酒,整个人感觉也舒服多了。但毕竟都是六十度的烈酒,喝多了之后,肯定是晕头转向,很少有人能扛得住一瓶的量。
王府的亲兵们十分热情的招呼麻勒吉和梁化凤带来的亲兵,他们一次次的端起酒壶,给那些兵倒上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接下来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兄弟一样,一杯接一杯的向那些兵敬酒。
宴席之间,大头兵和大头兵们吆喝着酒拳,还有人玩骰子,玩得不亦乐乎。王府内一些年轻的小丫鬟甚至跑出来,热情的招呼麻勒吉和梁化凤的兵。
麻勒吉的一名戈什哈喝得满脸通红,看着凑上来给自己倒酒的小丫鬟,这名戈什哈伸出手,在小丫鬟脸上捏了一把:“小娘子长得真漂亮!就是不知道小娘子是否已经入旗了?如果入了旗,那就嫁给爷吧!”
小丫鬟害羞的躲开那戈什哈的脏手:“这位爷,妾身只是王府奴仆,配不上军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宴到了一半,麻勒吉和梁化凤以及他们带来的亲兵,都已经是有些口吐真言,行动都不那么利索了。
看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耿精忠摸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