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柴扉紧闭,柔和的光线从大堂的门缝中渗出。
大堂内,方跃和范小胖相对盘坐在老旧的蒲团上。
一胖一瘦,双手结印轻放膝上,面色平静无悲无喜,正在修炼。
修行得法之后,方跃迫切需要提高实力,于是加紧了修行。
他通过御宿玄法练得额外无暇真气,便能令自身真气增长,速度比以前快好几倍,感受到修为在一点一滴缓慢增长,虽然不是太快却不再停滞,不免有些欣慰。
“不需要宿主突破,依然可以通过御宿玄法来修行稳步提高修为,只不过效果差了一些,可惜在阴傀门,找不到更多宿主,不知哪个幸运儿会成为第一个宿主?”
正思索间,忽然听到小院外嘭的一声,柴门仿佛被暴力轰开,接着便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和冷冷的喝令:“你们在四周守着,别让他跑掉,掌门及师叔他们都等着呢!”
方跃猛的睁开双眼,察觉到不妙,当即收回阳魂。
怎么回事?要抓我?听外面那人的口气,掌门和师叔都等着?
他大惑不解,自己这样一个小弟子,就算犯了事,好像没达到惊动掌门的地步。
范小胖恢复了自我,一脸茫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方跃刚刚站起身,大门嘭的一声被踹开。
一块门板脱落,重重砸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劲风。
四人迅猛从门外冲进来,不由分说,掰起方跃的双手试图将他押解起来,另外两人手持长剑,面带狠色,气势汹汹,分站左右,防止方跃逃走,一时剑拔弩张,气氛凝重。
方跃反应不及,就被二人钳住了双臂。
随后,一个身穿灰色劲装的青年阔步入内,信步闲庭。
青年莫约二十来岁,相貌堂堂,只不过皮肤白的不太正常,身材颀长,神色冷峻,行走间器宇不凡,颇有几分英武气度,气息凌冽,显然是个高手。
青年看向方跃,眼神带着薄怒,冷冷道:“方师弟,跟我去一趟执法堂!”
“大师兄?我师兄怎么了?为何要去执法堂?”范小胖见状,茫然问道。
方跃听到范小胖对青年的称呼,立即明白来人是谁,原来是掌门首徒曹元晖,曹元晖又不是执法堂的人,越俎代庖拿人,恐怕执行的掌门之命。
“此事,你不必知晓!”曹元晖漠然道,不近人情,自持身份不愿多话。
事出突然,方跃措手不及,还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管怎么回事,曹元晖破门而入,又让人直接押他,这未免太无礼了。
掌门首徒又如何?没有司职,大家都是亲传弟子,同门同辈,有必要以势压人么?就算犯了事,那也等到了执法堂再说。
“去便去,我岂会逃走?都是同门师兄弟,曹师兄又何必如此,掌门难道没教你礼数?作为门中首徒,这般粗鲁无礼欺压同门,未免有损你首徒的身份吧?”
方跃从容不迫淡然笑道,利用巧劲突然发力化解了两弟子的押解,随手整理一下衣冠。
两个弟子没料到方跃会如此,本就没用多大力,被方跃轻易挣脱。
曹元晖见方跃气定神闲,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还指责他粗鲁无礼有损首徒身份,不禁很是意外,寻常弟子犯事被擒,谁不战战兢兢惊慌失措,何况是面对他。
方跃镇定从容,到让他高看方跃一眼,都说方跃是废物,如今看来挺有胆气和定力,连他都敢指责,一点都不像一个自怨自艾的可怜虫。
转而想到方跃和青洛派有牵扯,尚未定罪,确实不当太为难方跃,便作罢。
至于方跃的指责,他并不在意,作为当代大师兄,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那就走吧,希望到执法堂之后你依旧能从容不迫!”曹元晖冷冷道。
……
一路上方跃被曹元晖等六七个弟子限制在中间,方跃面色平静,步调不徐不疾,心中却多少有些忐忑,左思右想,近日也就和陆辰发生了点小“冲突”。
别说这点冲突,就算陆辰死了,也无法惊动掌门来过问。
曹元晖一直板着脸,之前又发生过点不愉快,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询问曹元晖,反正等会就知道了,门内还算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他没犯什么大事,倒也不慌。
执法堂坐落于阴傀门东南向的离觅山山腰平缓地带。
执法殿朴实大方,透着股庄严又阴森的气息,两根石柱立在执法殿正前方,石柱上刻着狰狞的妖魔鬼怪,缠绕的铁链满是鲜血干涸的痕迹,大殿左右两头獠牙呲互的石兽,栩栩如生仿佛要噬人,这些事物为执法殿平添几分萧杀,处在其间让人惶恐不安。
听说但凡被拘来执法堂的人,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想到这里,方跃心有些凉。
穿过两根石柱,方跃随着曹元晖等人来到了大殿之内,抬目看去,只见殿内座无虚席,还站着不少人,估摸着最起码有七八十人。
正中落座的华服肃容中年人气态浑沉,应该是掌门,而分坐左右的,有四个长老,各堂堂主,门中颇有地位的执事,站着的大部分为同代弟子,阴傀门重要人物几乎齐聚一堂。
殿内气氛凝重,静可听针,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方跃,带着不同的情绪。
方跃看清大殿内的阵势,当真被唬了一跳,各种目光以及互相交织的修士气机宛若一股巨浪向他汹涌而来,令他深心泛起一股寒意。
难道走错了地方?这么多人一起审我?我就一小弟子,要不要弄得如此隆重?摆这些排场又何必呢?我怕了还不行么?方跃心中苦笑不已。
“掌门师尊,人已带到!”曹元晖拱手道,言罢退至一旁。
大殿中央只剩下方跃一人,所有目光都汇聚在方跃身上。
方跃压下心中的忐忑,倒也不怯场,不搭理那些目光,自顾自放眼扫视一圈,忽然发现一个“熟人”,见陆辰光着身子靠在两个蒲团上躺在不远处。
陆辰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完全没有了精气神,就仿佛一个活死人,即便殿内这么多门中师叔及重要人物,陆辰依旧那样不礼貌的躺着,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在意。
方跃不由怔了怔,陆辰的状态让他很意外,虽然下午整治了陆辰一番,可走的时候陆辰狼狈归狼狈,却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萎靡不振形同朽木。
当看清陆辰腹部伤口,他目光一凝,心神巨震,陆辰丹田被刺穿了?修为被废掉了?察觉到陆辰确实没有修行者那种气息,便肯定了这个判断。
方跃心思急转,一瞬间他明白了许多,这是嫁祸,显然有人故意废了陆辰,要将此事嫁祸在他头上,以此陷害他,再用门规来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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