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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跃抬头就见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精瘦修者站在山道上,挡住了他们两人的去路,中年修者往哪一站,浑身散发阴冷的气息,仿佛一道墙,让人生出一种无法逾越的错觉。
中年修者脸色发白,皮肤干瘪,双眼寒光闪烁,不怒自威,望而生畏。
看清中年修者的面孔,方跃心中一跳,此人正是执法堂堂主陶字真陶堂主,人称鬼面阎王,下手狠辣,铁面无情,门中弟子犯事受罚死在他手里的不计其数。
不去集合违背了门规,却恰好撞见执掌刑罚的陶堂主,抓住了现行。
方跃头皮发麻,遇谁不好,偏偏遇到鬼面阎王。
这下是不是玩脱了?我说我走错道了你信么?
胖子吓得满头冷汗,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喘,鬼面阎王门中弟子谁不怕。
想到他二人被鞭刑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便不寒而栗。
“拜见陶师叔,弟子……”方跃压下心中的慌乱,镇定道。
陶堂主不待方跃说完,不悦的摆摆手,冷冷道:“想去看热闹?以你如今的修为,稍不注意被战斗波及就必死无疑,还敢凑热闹?”
陶堂主不听方跃的解释,就已经猜到了方跃的意图,方跃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你也能掐会算吗?这都能猜的清清楚楚?
“范师侄,你去三阴殿集合,稍后或需要众弟子出战,方师侄,你随我来!”陶堂主以不可违抗的命令口吻冷冷道,说着,双手负后走向东边。
范师侄自然就是胖子,方师侄说的就是方跃,胖子修为已经达到筑基二阶,有一定的战斗力,方跃修为低微,则完全派不上用场。
方跃头大,鬼面阎王喊他能有什么好事?
一瞬间他便想到了无数残忍凄惨的画面。
相比跟着陶堂主,他宁愿参战,心思电转,连忙道:“陶师叔,弟子听闻青鱼帮胆敢攻打本门,怒愤之下,忘记了门规,想尽早赶到战场……
弟子虽然修为低微,但绝非贪生怕死不顾大局之辈,大敌当前,弟子岂能袖手旁观,坐视师兄弟及各位师叔浴血奋战呢……
弟子愿尽自己绵薄之力为本门尊严而战,鞠躬尽瘁在所不惜……”
刚还想着如何离开这鬼地方,现在却大义凛然要为本门尊严而战,不带眨眼的,而且不露任何破绽,这演技连方跃自己都觉得超常发挥了。
反正先摘清违背门规这事再说,至于后面的话陶堂主信不信,只能听天由命。
胖子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这还是他认识近十年的师兄吗?
陶堂主不禁有些诧异,仔细审视了方跃一眼,见方跃确不似作伪,真有点意外。
不过陶堂主根本不吃这一套,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回头睨了方跃一眼,冷冷道:“让你参战?你若参战,本门还有何尊严?”
陶堂主言罢,头也不回继续前行,不给方跃任何余地。
方跃闻言一怔,倍受打击,陶堂主的话的意思岂不就是“你区区一个练气五阶的修士若参战,那不是让人耻笑本门无人,如此丢尽了颜面,哪来的尊严”。
难道是没演出细节?可不带这样打击人的!
方跃憋屈,除了爆粗口之外,竟无言以对,谁让自己修为低呢。
“你小心点!”方跃无奈,对胖子叮嘱一声,硬着头皮跟上陶堂主的步伐。
……
一路无话,陶堂主自顾自走着,没搭理方跃,不久,二人便来到谷底的往生殿外。
往生殿乃是山谷中阴气最浓郁之所,阴气笼罩,呜咽的风声如鬼哭狼嚎,让人浑身鸡皮疙瘩。
陶堂主推开殿门,顿时一股阴寒之气从殿中涌出,方跃忍不住一个激灵。
“三长老,可布置妥当?青鱼帮高手尽出,我们压力很大,还请三长老前往西门主持大局,尽快逼退青鱼帮,以免大阵遭到破坏导致阴气流失……”
陶堂主拱拱手,一边说一边走入大殿,方跃也紧随其后。
大殿中,一个身穿白袍干瘦白发稀疏的老头背对着大殿正门,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断结印,一缕缕流光不断打入身前布置的一件件法器上。
在他身前,一个身穿华服胸口绣着青鱼的中年男子没有生息静静躺在地上,一柄利剑插在该男子的左肋,鲜血染红了衣襟。
男子虽然已经没了生息,气色却挺好,仿佛依旧活着。
男子周围放着好几个奇形怪状的法器,法器光晕流转,无数根蜡烛将男子和法器团团围住,蜡烛火焰跳动,燃烧时散发出一股特殊刺鼻的气味。
看到这般情景,方跃断定眼前这男子应该就是青鱼帮那倒霉二当家李铭峰。
而三长老所布置的这些应该就是“涤阴清魂”法事,引阴气入尸,转化尸体的同时,清除尸体中的残念和残魂,方便阴魂入主尸体炼制阴傀,这是炼制阴傀的第一步。
“这里有我什么事?”方跃想不通,心中忐忑,此地可不是善地。
三长老布置完一切,才缓缓转过身,常年修行阴傀通玄诀,令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脸色煞白,五官扭曲,格外狰狞,双眼闪烁着幽蓝光芒,摄人心魂。
三长老一转身,唬了方跃一跳。
“已经布置妥当,只是此地没人守候,若燃魂烛熄灭,或致炼制失败!”三长老担忧道,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弄到一具先天巅峰遗体,何等难得,可不想功亏一篑。
“这我已经考虑到,所以带来一个弟子,由他守在此地,想必长老肯定放心!”
陶堂主不苟言笑,说着抬手指了指方跃。
“哦?原来是这个弟子,老夫倒是放心的紧,还是陶堂主想得周到!”三长老看了方跃一眼,认出了方跃,邪异的笑了笑,话中仿佛有别的意思。
三长老和陶堂主心知肚明,所谓的放心其实就是因为方跃没有分出阴魂无法炼制尸傀,这具尸身放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被方跃“得到”。
若换做是别人守护此地,三长老岂能安心,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方跃恰逢其会,无疑是最让人放心的选择。
“你就在此守着,一旦燃魂烛熄灭,当立即点亮,若出了问题,为你是问!”
陶堂主冷冷道,三长老颇有深意的看了方跃一眼,警告意味极为明显,陶堂主说完,也不等方跃回答,随三长老一起离开了大殿,顺手封住了殿门。
“颐指气使,就不能好好说话?”方跃有些不爽。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让他来守在这里,避免燃魂烛熄灭,这对他来说到不是什么难事,比起被责罚鞭刑之类的,轻松多了。
两人走后,空旷的大殿中便只剩下方跃一人。
阴风阵阵,嘘嘘作响,烛火跳动,鬼气森森,饶是他习惯了阴傀门的环境,森然可怖的气氛依旧让他心中发毛。
“这柄剑不错,应该值几个钱,此人先天高手又是青鱼帮的二当家,身上会不会有些好东西?跑不掉,热闹也看不成,总得捞点好处!”方跃自顾自嘀咕道。
许是前世“吃鸡”(逃杀游戏)留下了后遗症,看见尸体总琢磨着捞点东西。
说着,方跃缓步靠近李铭峰的遗体,目光不怀好意的在李铭峰身上打量。
那柄剑和尸体周围的法器他自然不能动,那是明面上的东西,拿走了三长老肯定不会放过他,若能发现点别的东西,也是不错的收获。
然而就在他距离李铭峰只有三米之时,忽然,燃魂烛烛火剧烈晃动,大殿中阴风大作,凌乱的烛光令大殿内光影绰绰,同时,咯吱一声,李铭峰的尸体动了一下,双目猛地睁开,嘴巴微微开阖,似是有话要说……
李铭峰动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方跃怵然惊悚,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铭峰被一剑穿透胸口,死得不能再死,怎么可能会动?
尸体稍稍“安静”,突然更剧烈的动弹,浑身抽搐,就像一只将死的鱼在地面扭动。
见此情景,方跃背脊凉气乱窜,汗毛倒竖,脸上一层鸡皮疙瘩,惊愕的注视着扭动的尸体,一时间手足无措,下意识后退一步,心中狂跳。
虽然在阴傀门呆了一个月,早就习惯了尸体,甚至对活蹦乱跳的尸体都见怪不怪。
可眼前这尸体还未被炼成尸傀,刚死不久,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先天高手,本来他就精神紧绷,突然看到这样一幕,没吓得叫出声已经算是十分镇定了。
尸体剧烈扭动,这还不算完。
仿佛冥冥中存在一股力量,尸体竟缓缓站了起来,一双瞪大灰暗的双眼冷冷瞪着方跃,距离只有三米,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被这样一双死人眼盯着,方跃头皮都要炸了,腾腾倒退几步:“诈……尸?”
此时殿门被封住,根本出不去,方跃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对站立的尸体拱拱手,干笑两声:“冤有头债有主,在下无意冒犯,可别寻我晦气,吓吓人就行了,还是赶紧躺下吧,在下胆小,万一精神失常没准再捅你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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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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