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深时刻（3）

与挽欣一样，陆尧胜也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获得了晚自习的支配权，只不过他靠的是优异的成绩与重病的母亲。

站台前，陆尧胜止不住地去看亮堂的天空与热闹的街市，实在是难以想象这般盛况怎还会撞鬼。

不对，这世上怎么会有鬼的存在？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没有条件就去创造条件。”朝着左边扬了扬下巴，挽欣示意他看向那辆缓缓驶来的公交车，道，“走吧，新世界的大门已为你敞开。”

说实话，不是很想。

但身侧之人虎视眈眈，远方亦有牵挂，用力闭了闭眼，陆尧胜视死如归地迈出了脚步。

他本想一路走到底，到角落里缩着去，却没想到才走了两步就被挽欣拉着在车头落了座。

旁边是门，斜前方是司机，陆尧胜也顾不得真假与否了，压低了声音道：“你干嘛啊？”

真有鬼的话，坐门口怕是第一时间就被拆吃入腹了。

“怎么，怕啊？”挽欣挑了挑眉，道，“怕你就过去。”

“怎么可能。”陆尧胜调整了下坐姿，嘴硬道，“我怕什么，我才不怕。”

也不知道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催眠自己。

或许一开始确实是被挽欣的举措勾起了一点对未知的恐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公交车依旧在街道上平稳地走着，胸腔中那颗漂浮不定的心也稍稍安定。

车上的人来来往往，落日的余晖从窗口倾泻进来，陆尧胜看着这样一副正常的日常情景，心底的疑虑再次不死心地冒了出来。

但目光触及挽欣沉思的面容，他到底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十几分钟后。

原本陆尧胜应该在倒数第三站下车，可熟悉的时间段过去，窗外的景色却并未呈现记忆中的模样。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车内灯光微弱，闪烁之间陆尧胜看到了空无一人的车身。

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辆车上只剩下了他和挽欣两名乘客。

心下一个咯噔，陆尧胜望向窗外，朦胧夜色下，陌生的建筑上浮现若有若无的鬼脸，张牙舞爪地冲着他露出狰狞的面容。

所有的怀疑在顷刻间土崩瓦解，陆尧胜僵着脸转向挽欣，得到的是她肯定的点头。

肃穆着神情，挽欣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机会难得，少年，且行且珍惜啊。”

“来，开心一点，笑一个嘛。”

在挽欣的视线压迫下，陆尧胜嘴角颤动，硬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

不用镜子他都能猜到，这个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然而来不及悼念他逝去的世界观了，站牌在夜色中显现，车门在嘎吱声中打开，四目瞩望之下，第一个乘客已然到站。

带着重物拖拽的声音，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上来。

血液混杂着不明液体在地上流了一地，司机视若无睹，在她上车后便关上了车门。

引擎声响起，女人就那样拖着一大坨黏连的不明物体站在过道口，阴测测地看着这两名容貌姣好的异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