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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舟只觉得像听了一个笑话,脸色不是很好,也没有再跟旁边病床的那个男人说话了。他猜想,小意最多就是跟那个小子一起出去吃午饭了吧,她才不会跟那种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约会。可越这样想,傅时舟心神就是不宁,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置气,气呼呼的,还有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恐慌。
他被这种猜想折磨得伤口更痛了,蜷缩在被子里,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装傻了,摸到手机,屏幕的光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拨通了纪意的手机号码,听着那头的彩铃声,傅时舟的心情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了,又或者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纪意的手机响的时候,莫竟正在挑花盆,不得不说,一个穿着牛仔装的阳光的年轻男人,站在花圃中,回头冲她一笑的样子,实在难以让人忘怀,莫竟身上有种非常矛盾的气质,他明明气质干净,看起来像是在读书的学生一样,有时候又会展现出玩世不恭的一面,纪意知道,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
她移开视线,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有事?我现在在外面呢。”
傅时舟听到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连一句“你跟莫竟在一起吗?”这样的话都不敢问出口了,他怕听到肯定的回答,傅时舟将脸埋在被子里,他厌恶这样卑微懦弱的自己,可还是想要留在她身边,哪怕失去尊严也没有关系,傅时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语气尽量放轻松,“没什么事,看你没回来,只是想问一下而已。”
“我会晚点回,你今天想吃什么,医生说可以吃流食了。”纪意问道。无论留下来照顾他是不是她的本心,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好好照顾他。
傅时舟赶忙道:“不用了,医院的白粥就行,你早点回来吧。”说完之后,见那头的人沉默了,傅时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补充道:“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怕说多错多,现在的傅时舟在纪意面前,就像是束手束脚的小学生一样,生怕惹她不开心,他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
纪意低头掩饰眼里的笑意,语气却很冷漠,“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
她开始觉得现在这个傅时舟也挺可爱的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欠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关系,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任何攻击的小动物一样,总是会以一种小心翼翼的表情看着她,这让纪意十分满意,看来他还是很识时务的,知道现在谁说了算。
就在要挂电话前,莫竟突然走了过来,他抱着一盆花,“纪意,你看这个怎么样?”
纪意转过头来,看到是莫竟,也没想太多,直接回道:“挺好的。”
她继续对电话那头的傅时舟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叫护士。”莫竟在一旁,低头看着花,嘴角却慢慢上扬。
傅时舟觉得自己最近脆弱极了,因为他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不是生病的关系,情绪总是会被放大化,他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好。”
旁边病床的男人见傅时舟握着手机,一动不动的,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将近半个小时了,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吭声。
“喂。”傅时舟的声音有些沙哑。
男人怔了一下,意识到傅时舟是在跟自己说话,放下手中的书,好整以暇的看着傅时舟。
他以为傅时舟想要跟他聊聊天,毕竟都是一个病房的,聊聊过去也不错。
“她不是我侄女。”傅时舟说。
男人一愣,笑道:“你说过了。”
“她是我的。”傅时舟说。
男人面露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唔了一声。
哪知道傅时舟突然发怒,嘶吼道:“她是我的,是我的!!”话音刚落定,就痛得几乎痉挛,他不做声了,想要握紧拳头,可是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连大声说话都觉得痛。他厌恶这样的自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远,他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男人被傅时舟吓了一大跳,嘴唇动了动,但畏惧于傅时舟此刻的怒气,根本就不敢说话,只能拿起放在一边的书继续看了起来,病房里又恢复一向的安静了。
纪意跟莫竟一人挑了一盆花,两人站在公交站牌那里等车,现在已经快到冬天了,W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所以这时候人们也都是穿着外套,这里离花卉市场很近,似乎空气中都有股淡淡的花香,莫竟突然开口笑道:“我刚刚是故意的。”
“诶?”纪意还在想自己的事情,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话,一脸疑惑不解。
“我知道跟你打电话的人是傅时舟,纪意,他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莫竟的眼神格外认真,还含着期待,纪意看了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莫竟不进军影视圈真是浪费人才了,他这样的外部条件还有演技,肯定会大火的。
纪意摇了摇头,她没有说谎,平静道:“不是。只是朋友而已。”
想到傅时舟,纪意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知道,为了安全起见,她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傅时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接下来连傅时舟都要瞒着。
正在这时,公交车来了,也许不是下班高峰期,这时候公交车上都没有几个人,莫竟跟纪意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W市是个很美的城市,就连冬天也不会很冷,随处可见的城市绿色让人心情舒畅,莫竟侧过头看着纪意的侧脸,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小时候喜欢过的邻家女孩,也是这样的单纯无忧,笑起来的时候也是梨涡浅显,让人也跟着开心。
“纪意,我可以追求你吗?”
莫竟突然低低问道,他看着纪意的时候,整个人显得非常虔诚,似乎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全部一样,他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收起了自己的青涩,只剩下满满的真诚。
纪意愣了一下,看着他,两人靠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盆花,鼻间都是淡淡的幽香,夕阳透过车窗照在莫竟的脸上,看起来很温暖。
莫竟皮肤很白,此刻耳朵也悄悄地红了,眼里怎么也掩饰不了笑意,他强装镇定的看着纪意,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了,纪意,我知道你家在B城,我会跟你一起回去的,明明想要正式的告白的,也知道现在就告诉你这些,太草率了,可我怕……怕过几天你就走了,所以我有些等不及了。”
纪意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尽管莫竟此刻的表情很认真,说的话也很动听,可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她想起了贺远城,他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其实面色都非常不自然,甚至告白的时候额头也会冒汗,声音也有些颤抖,明明是当初学校的辩论高手,可是一跟她说话,总会显得特别笨拙。一旦想起贺远城,莫竟此刻所有的话跟表情,在纪意看来都是一个演技高超的演员,在面对镜头演戏罢了。
“莫竟,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好吗?你知道……”纪意顿了一下,微微撇过头,在莫竟看来你,她只是害羞了而已,“你知道,我们认识也没几天,让我考虑一下。”
“好。”莫竟笑得越发温柔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莫竟主动开口问道:“既然傅时舟只是你的朋友,那他没有家人吗?为什么不让他的家人来照顾他。”
他问这样的问题完全可以理解,莫竟这样想着,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追求者。
纪意斟酌了一下,回道:“他来W市是有事情要办的,我是受他的好友的请求过来找他,哪知道他那天就出事了,他不想他家人担心,所以就一直瞒着,我正好也没事,就留下来照顾他了。”
“你真善良。”莫竟感叹道,脑子却转得飞快,纪意这样说也是可以理解,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心机,傅时舟想要用这个机会来接近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纪意只是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莫竟又问道:“那他知道是谁动的手吗?警察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纪意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迟疑了一会儿,在莫竟的笑容中慢慢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傅时舟跟我说,好像是有两拨人……其他的他不肯告诉我了。”
莫竟暗道不好,傅时舟竟然发觉了?!不,不可能啊!!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他在住院的时候,瞒着纪意让人着手在查了吗?接下来莫竟也没什么心思跟纪意说话聊天了,纪意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外向的人,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到了医院之后,莫竟让纪意先上楼,说想去吃点东西,纪意面上没有怀疑,点了点头。
纪意回到病房的时候,傅时舟已经恢复平静了,见她进来,也只是笑了笑,纪意将花盆放在一边,走到他床边坐下,“我买的是你爱喝的皮蛋瘦肉粥,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去给你买。”
傅时舟一口一口喝着粥,却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心泛着苦涩,嘴巴也是苦苦的,喝了一半粥之后,他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下午去买花了?”
“恩,跟莫竟一起去的。”纪意大大方方的看着他。
傅时舟喝不下去了,将粥放在一边,沉默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道:“我想换病房了,不习惯跟别人住在一起。”
纪意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再跟莫竟多接触,可是以他的性子,还有他当初说的话,他就不可能真的跟她说,只会做一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这就是傅时舟。如果她不知道莫竟跟孙可瑶有接触,那么,她也懒得跟傅时舟较真,就随他去了,可她现在知道一切可能都是个阴谋,就不可能由着傅时舟的性子了。
“现在医院没有多余的病房了,你就将就一下吧,我看莫竟舅舅也挺安静的。不会打扰到你。”纪意面不改色道。
傅时舟气得肝都疼了,眼看着一个小伙子对她有兴趣,他们还一起出去买花,最憋屈的是,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能说什么呢?强硬的说,不行,我一定要换?得了吧,他说了这话,小意估计对他印象更坏了。
莫竟将花放在一边,去了附近的餐厅,等着孙可瑶过来,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孙可瑶终于过来了。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孙可瑶坐了下来语气微冷。
莫竟算是了解孙可瑶的了,也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所以面对她的时候,总会多一分同情和怜悯。
“今天我在纪意那里套话,你猜怎么着?傅时舟告诉她说,这次他受伤是有两拨人想害他……”莫竟看了孙可瑶一眼,“可瑶,他要是查到你身上了怎么办?不然就收手吧。”
孙可瑶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头,“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不要小瞧了傅时舟,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一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再说了,他查到更应该感谢我,我救了他一命不是吗?”
莫竟突然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异常认真道:“可瑶,你是我的朋友,无论是不是为了钱,我都会帮你的,但是,你听我说,傅时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伤害他的人的,三年前你就知道了不是吗?”
孙可瑶猛地起身,眼眶都红了,“三年前的事情我最恨的不是他!”
莫竟叹了一口气,他跟孙可瑶曾经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三年前,是他在街上发现她的,当时她发着高烧,没有一个人管她,他就将她带回了家,只是几个月之后,孙可瑶就走了,两人是一年前重逢的,那时候孙可瑶已经变了一个人,她没有曾经的骄纵了,整个人很沉默又脆弱,他才知道,她为了复仇,跟了一个足以当她爸爸的人。
孙可瑶一开始恨傅时舟,可是后来这种恨随着生活的巨大变化慢慢淡了,她开始明白,她该恨的人是谁了。
所以她靠着那个男人,开始报复孙家,甚至设计了一场车祸,想要害死那个曾经利用她挤掉她妈的女人。
“可瑶。”莫竟起身了,走到孙可瑶面前,语气变得温柔,这一次是真心的,“你想要报复孙家,我能够理解,可你该知道,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你的,一旦他知道你的心思放在了傅时舟身上,他会比傅时舟还可怕。”
“等等……”孙可瑶突然抬起头,看着莫竟,被逗笑了,“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傅时舟?我想跟他在一起,才让你去勾搭纪意的?”
莫竟一头雾水,“难道不是?”
孙可瑶坐了下来,恢复一贯的慵懒随意,三年的时光,她明明才二十出头,可身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褪去了骄纵,她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了,她抬头看着莫竟,“我为什么要喜欢傅时舟?我现在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孙家现在有大麻烦,那个女人也是半死不活的,我那好爸爸也快死了,我还有很多很多的钱,我为什么要喜欢傅时舟?”
“那……”
孙可瑶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莫竟,永远不要得罪女人,傅时舟得罪了我,他这五年为了辛意一直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又喜欢上一个人,要是这个人喜欢上其他人,到底谁比较痛苦?”
莫竟叹道:“看了你之后,我觉得纪意真可爱,我有点想真的追求她了。”
纪意在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傅时舟叫住了她,很别扭道:“小意,你明天还是帮我问下病房的事吧……”
他想来想去,现在他也不能下床,只能尽量阻止小意跟那小子碰面了,最佳方法就是换个病房。
“实在不行的话,看能不能换个病房。”傅时舟又补充道。
纪意点了点头,“你真是太麻烦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意来到病房,还没坐下来,莫竟就走到纪意身边,递给她一个纸袋子,挠了挠后脑勺道:“卖早点的地方,这个酱香饼好多人排队,我给你买了点,你看喜不喜欢吃。”
傅时舟气得又没胃口吃早餐了。
“谢谢。”纪意起身在桌子上翻了一下,将一个袋子递给莫竟,“小笼包吃不吃?”
“吃!”莫竟回答声音铿锵有力。
两人对视一笑。
傅时舟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等纪意转过身来,他又飞快换上笑脸,对纪意道:“昨天睡得好吗?”
纪意坐下来吃着酱香饼,见傅时舟问她,回道:“还不错。”
“我昨天晚上还跟伯父打电话来着呢。”傅时舟说话声音有点大,“伯父说,等过一段时间,他跟伯母也想来W市,说想过来玩玩。”
纪意听到傅时舟提起自家爸妈,脸色也柔和下来了,“真的吗?”
“是啊。”傅时舟笑得更开心了,“B城现在有点冷,他们说想过来玩一圈,到时候我的伤也好了,一起吧?”
傅时舟有些不屑地看着莫竟,就这么一个人,还没贺远城好呢。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个愣头青,他什么都不是。
“那也挺好的。”纪意点头,还是想念爸爸妈妈了,“我前天跟我妈打电话她都没跟我说呢。”
“估计也就是昨天才决定的吧,我会尽快好起来,到时候一起接伯父伯母。”傅时舟说。
纪意估摸着傅时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她决定了,等他好起来了,就将莫竟的事情告诉他,现在还是先瞒着吧。
到时候她也好正大光明的问他孙可瑶的事情了,这种被谜团包围的感觉实在不算好。
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上午后,就在傅时舟都准备睡午觉的时候,莫竟突然走了过来,对纪意说:“走吧。赶过去时间正好。”
纪意想起昨天答应莫竟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点了点头。
“做什么?”傅时舟立马就清醒了,看莫竟的眼神就跟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莫竟抢先纪意一步回答,“我们要去看电影来着,最近上映的那部喜剧片,网上评价还不错。”
傅时舟心里一片悲凉,他看着纪意,什么话都没问,他不懂,为什么眼前这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少年,纪意愿意跟他一起看电影,如果是贺远城或者周柏岩,他没话可说,可这个人,看起来就是油头滑脑的。
就是申明励都比这个人强太多了!
“小意,可不可以不去?”傅时舟不想再找其他借口了,他不看莫竟,很执着的看着纪意。
她从来没有见过傅时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像是在恳求一样,他在求她,求她不要去,纪意才发现,其实傅时舟根本就做不到他说的那样,可以放手让她走,他根本就做不到。
“求求你了。不要去。”傅时舟这话一出口,莫竟都吓到了。
傅时舟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会在她面前跪下求原谅,可现在有外人在场,他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现在有多慌,有多怕。
纪意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在她还是辛意的时候,跟傅时舟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她也是那样卑微的问他,可不可以顾虑她的感受,可不可以不要跟别的女人一起,哪怕只是演戏,她都受不了。
她想到了他当时那种态度,心就硬了起来,纪意拿起了包,看了傅时舟一眼。
在他面如死灰的表情下,她一字一句道:“我要去。”
然后就不顾他的反应,跟着莫竟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