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愣住了,工作?我要有工作了?
我心说教授你等会,你老人家太跳了,你让我缓缓。
我说您看上我哪一点了。
教授说,你刚才说到不用算卦的易经,着实有趣,为何不用算卦就能看出事情的真假虚实?
我说您是教授,您自然知道阴阳这个说法流传了八千年的时光。虽然中间传承的古物出土不足,但是也能间接证明很多事情。而对于五千年前的人们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场浩大的仪式却不亲自劳作。要知道古代就有年和祭祀的概念不是因为社稷和昊天的威慑,而是天地赐予丰收后的庆祝。
再者说,过去山川水土,百类之贡,都是近乎完整的。临地而知用,闻土而明耕稼。哪里能出丰麦,哪里能出厚黍,人们都是亲自实践出来的。谁有时间扯那个蛋非要坐在那算一卦。再说烛照龟甲那个事,那得是商代大规模使用了。夏朝末年的那个二里头和目前潜意识分夏商的那个想法,并不能说明更多问题,也不能拿出更重要的证据来确凿。
七千年前的贝壳能从海边运到内陆就已经可以证明祖先相互联系非常紧密了,文字可能如同春秋战国时期一般杂乱,而并非仅仅结绳记事。
所以我敢肯定的是,就算是需要一定的方式也不会呼神唤鬼,更何况那时候没有鬼神一说。
教授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观点。接着又问道:“那你觉得先祖的意图在于什么,为什么要传承阴阳鱼?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智慧,而且美国人也将其作为加密课程传授给美国的人才。但是我们仍不知晓阴阳鱼的真正用途。”
我挠了挠大腿,心说这蘑菇,我要是都抖搂出来,你是不是就不给我工作了?不行,我这三年领悟的东西,就因为一个口头承诺,二分钟就完事了,那我吃什么?
我换了个说话方式:“您辛苦这些年,见过的文物文字比我吃的饭都多。我哪能班门弄斧啊?”
教授说,你工作就作考古现场挖掘吧,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让你多历练历练就好了。这样你体会更深。
说着写下自己的电话和姓名,然后把一个蓝本本的证件给我,告诉我我可以用这个出入几个常见的图书馆内室,可以用来查资料什么的。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然后一拍大腿说:“感谢您的赏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哪天您有啥周易上的不解,您可以问我,我虽然不如您博学,但是胜在精贞专一。”
教授说:“你这孩子就和学校的不一样,跟我见过那些正规子弟也不一样。话不着急说,你等我给你办下来手续,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我喜欢我的学生叫我先生。”
我说,是,先生!
教授又补充一句:“我只有你这一个学生!”
我一愣,对于我这个出生在红旗后三代的新知识青年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恩赐。毕竟我没钱,没身份,没基础资源。你让我哭天喊地求爹娘举高高都举不出个一米半米。人家随便一个二代爹,上来就是二千米。你屁股底下绑炸药都未必能撵得上人家的脚丫子,何况现代社会。
当然我不能光坐着等馅饼掉嘴里,人得学会挪屁股,不动秤的事业着实吃一辈子叫铁饭碗,吃一半掉地上了,那就不是好事了。
这个蓝本本对我的诱惑力非常的巨大,今晚得选出一个吉祥如意的数字临幸一下,以安慰我即将崩塌的心。
正当我沉思正深,回忆正旺之时。教授站起身,回头跟我说,喝完这杯,我们去看看新抢救出来的宝贝,准备好你年轻的心脏,这次有可能会看到此生难得一见的东西。
我嗯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身体陷的更深,这样更舒服一些。然后猛喝一口茶,再吐掉嘴里的茶叶渣,回味无穷。
我在那些天一直提升自己,也不断调戏图书管理员-用那个蓝本本。
先是看了常人看不到的瓶瓶罐罐,武器铠甲。从汉代到清朝的刀矛弓戈,从商周到秦国的甲马剑矢。
接着是典籍原著,货殖外传,货币原物,贵族洗澡盆……
洗澡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刻画的各种活动,怪不得我们会喜欢酒池肉林……
总之就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我能辨别很多东西是否符合时代特意。至于什么三千年的木乃伊一眼就看出来真假那回事,我还做不到。
之后的几天,就是考虑如何在不失去掌握核心科技的基础上,把教授侃懵了。这对任何一个人都有难度,关键在于君子藏器于身,他得待时而动啊。也没见过哪个智障上去一通理论,然后人家把理论留下了,你滚蛋了。
其实我一直在潜意识怀疑教授对我的态度,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中意于我。人文学院,百年清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家是有师德的,他们遇到朽木都得雕一雕。
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同志,人家会负责到底。而我还是教授最近收的唯一一个弟子。
怎么说?whateverwhocare?
有了工作,起码娶老婆什么的,也就有了门当户对的条件了。我也就不用天天惦记着怎么把对门的如花娶回家还不嫌弃她,努力达到培养下一代的目的了。
教授很快给我办下来所有证件和相关手续,并把我引荐给有关部门的老领导,俩人坐那从下午喝到三更天,再从五更天唱到大天亮。临走还不忘鼓励我一番,让我好好跟着何先生工作学习。
教授大名何锐儒,是国家级的教授。年轻时候走过很长的一段政治路,也熬过了挨处分背黑锅的时光。后来专家组分工程,有各种年代的考古工作和保护措施组织。本来拍板定钉的,让教授做现代鼎鼎有名的夏商周断代工程的一把手,但是教授就是不去。听说还跟领导拍了桌子,砸了一些东西。
但是真才士就是真才士,国家没有说就此埋没了教授。领导特批,教授想去哪当钉子锤子都有卓越的成绩,既然不想干一把手,那就随你意了。
众人以为教授过去干过部分现代史,肯定想在拨乱反正的时候搞出点大动静,毕竟年轻时候的家庭成分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教授居然选择了夏朝之前的工程组,组里人不多。具体来说应该是在北京的工作组人不多,因为远古遗址出土的并不多见,要么就是太过久远,一下就捅出去个一万年,要么就是四千年挨边,说夏商还不敢断定,给了别人怕找不回来资料。
所以十之六七的专家教授都不愿意接触那个找不到头绪的年代和遥远的信念。
但是教授愿意,为此又拍了一次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