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来自刀的袭击

看着七七忽然停下脚步，一脸戒备的样子，范天健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七七转过头，以眼神示意他噤声。

范天健识趣地不再多问，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此时还没有到深夜，大街上虽然冷清，可远远还没有到一个人影也没有的时候。但是范天健四下看去，除了他和七七，这一条街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容他细想，一种奇怪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飘入他的耳朵，从远到近，从轻到重。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

声音越来越大，清晰可闻。

不知什么时候，那把七星龙渊已经被七七提在了手上。这不是范天健第一次看到持剑而立的七七，只是这一刻的七七，虽然一身牛仔加t恤的现代装，却更给人一种锋芒尽显，战意盎然的感觉。

七七缓缓地将剑抽了出来，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如此缓慢的拔剑动作，明明毫无气势，却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之感。

剑锋出鞘，一缕寒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使得她冷冽的眼神，更添几分锋芒。

“出来吧！”很简单的一句话，听起来却像是命令般让人不容置疑。

顺着七七剑锋所指，范天健的眼神无意一瞥，陡然间，他脸色一变。

仿佛是毫无征兆的，范天健忽然就觉得心中猛然一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危险的预感，让他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划破空气的爆鸣声响起，一道雪白如匹的刀光直朝范天健而来，范天健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呛郎”一声轻响，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就被七七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饶是如此，范天健却是被吓得脸色发白，背后冷汗直流。

“小小凤鸣刀，在我面前也敢放肆，九歌什么时候自大到这个地步了。”七七冷哼一声，一语道破对方身份。

凤鸣刀？什么鬼？范天健却是听得一头雾水，难道除了剑娘，还有刀娘、枪娘、弓娘、棍娘？还有那个九歌又是什么？黑社会组织吗？

来人身形显现，一袭青衫，头戴方巾，一副江南文士的打扮，只是他手中那把刀实在太过出戏。

刀并不是那种武侠片中长见的朴刀，更像是古装片中上阵杀敌所用的带柄大刀，那把刀约摸有两米多长，长长的刀身以皮革缠绕着，一直缠到那人手上，仿佛整个他的整个手都和刀缠在一起似的。

刚才那刺耳的摩擦声，就是这把刀在地上被拖着行走发出来的。

画风不对啊！范天健吐槽道，你这造型难道不是应该拿一卷书，或者一个折扇，再不济来把油纸伞，然后从梅雨时节江南小巷的图景中走出来吗？

青衫文士面带无奈，一脸苦笑：“没想到是七七大人在此，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声音又尖又细，竟然是个女的！

正儿八经的女汉子!

“现在退去，也还不迟。”七七面无表情，握着七星龙渊的右手却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青衫文士淡淡一笑：“可惜，在刀者眼里，从来就没有退字一说。”

“那就去死。”七七一声低喝，踏地而出，杀伐决断，没有丝毫犹豫。

青衫文士神色微变，拖地而行的长刀突然横扫而出，目标是身前一处空白，眼神却是不时瞥向范天健所站之处。

范天健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游斗的两人，也不知道是胸前那枚小剑给他一种心安的感觉，还是他对这个叫七七的美女充满了信心，此刻身处一片刀光剑影之中，他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甚至还有点兴奋。

七七上身白t恤，下身牛仔裤，原本清纯得有如邻家小妹，此刻长剑在手，却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那柄古朴的七星龙渊在她手上宛如活物，配上她飘乎不定的身法，迅疾的攻势犹如流星赶月，闪幻无方，一团团银白色的绵密剑网不停地往对方身上招呼。

与之对阵的青衫文士却是有苦说不出来，从她发现守在此处的剑娘是传说中的七星龙渊，她就知道这次是要栽在这里了，在九歌的各种情报中，剑娘七七的实力并不是最高，但她无论面对何种敌人的态度却是永远一丝不苟，指望着因为她的轻敌而取胜，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青衫文士单手执刀，一式“横断巫山”，对着七七的小蛮腰拦腰扫去，可惜终究慢了一步。七七穿着asics跑鞋的左脚只微微一顿，向后一跃，立即抽退。

青衫文士刀势未老，反手闪电扫回，快到不及瞬目，本以为这出奇不意的一招会有奇效，却忘了这把长柄凤鸣刀较寻常的刀制要长了许多，这一记“回眸望月”的杀着，却是慢了许多。

七七一剑荡开刀锋，紧接着更是踏前一步，长剑直指对方面门，剑尖吞吐不定，竟是一招毙命的打算。

剑尖瞬颤，剑芒如萤，强大的气场压得青衫文士动弹不得，握着长刀的右手连想要颤抖的力量也没有。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

“他娘的。”青衫文士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爆出了粗口，只觉得视界中一暗，仿佛铺天盖地全是七星龙渊的剑影，让她突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胸口几乎要爆裂开来。

青衫文士一甩头，眼睛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光亮，忽然会意道：压制自己的，原来是这股凝练至极的剑意？

虽有醒悟，却已避之不及……

本能的坚刀一格，眼前游星般的剑芒“嗡”地一颤，倏又凝于一点，古朴的七星龙渊剑尖抵在刀身的正中，“铿”的一响，刀身顿成两截。

七七的剑余势不停，狠狠刺在青衫文士的小腹一侧，只是这一剑稍稍偏差了一些，并不致命，相反却更激起青衫文士的暴戾之气。

青衫文士眦目欲裂，硬生生地咬住胸口翻涌上的一口气，暴喝道：“我的命也不是这么好拿的。”半截长刀疯狂劈砍，一刀重似一刀，只攻不守，狂态毕露。

七七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经意间瞥了瞥范天健所在之地，眼中凝重之色又多了几分。扑面而来的刀势状若癫狂，七七左挪右闪，手中古朴的七星龙渊伸缩吞吐，避免与之硬磕，若隐若现的剑芒不时穿过刀影，聚敛还形，击中对方的肩颈等处。

范天健站在昏黄的路灯之下，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眼前这一幕比起电视、电影上的打斗场景来得更血腥，更真实，也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场中，七七如穿花蝴蝶，进退有度，说不出的好看，论实力她远高于对方一大截，更何况她那种沉稳有度，不慌不忙的态度，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赢了！范天健轻轻吐了口气，就算是他这样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也看得出七七是在吊打那个拿刀的青衫文士。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两人当街械斗，闹出这么大的声势，为什么周围一点反应也没有？

武学上说“一力降十会”，并非没有根据。青衫文士杀红了眼，哪里还会理会身上这些伤，面对七七凌厉的剑势，竟然不闪不避，持续加力。反倒是七七每一得手，都会被对方蛮不讲理的怪力带得身形歪斜，左支右绌。

她可以以死相拼，七七却不能。

终于，杀红了眼的青衫文士，于生死之际，激发惊人战意，任由七七的长剑贯穿了自己的左手，然后竟然强忍着巨痛，强行扭动手臂，死死地将剑卡住。

“放手。”七七低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却是没能抽回来。

青衫文士狰狞一笑，执刀的右手终于狠狠地向七七身上抡了过来。

咫尺之间，避无可避。危急之间，七七不退反进，欺身撞向对方，左手的剑鞘格开长刀，右手松开剑柄，狠狠拍在了他的胸口。

笑？她竟然在笑？

七七看着眼前倒地的执刀之人，眼中没有害怕，没有痛苦，却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而且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令人讨厌的笑意。

糟了！

重伤的青衫文士着地一滚，未起身，手已扬，一道寒光直射不远处路灯下的范天健。

——是那半截断开的刀身！

来不及了。由凤鸣刀所化而来的青衫文士知道这一战自己是彻底败了，可那又怎么样？剑娘七七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拦下那半截刀身，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又如何能躲得过自己蓄谋已久的一击。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笑，满是污血的脸上看上去更加可怕。

可七七只在第一时间回头扫了一眼那截“飞刀”，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神色如常的走到他面前，伸手缓缓拔出插在他手臂中的长剑。

“你不担心？”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青衫文士开口问道。

七七拔出长剑，剑尖指着他的心口，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最擅长的并不是武功。”一剑刺下，冷漠无情。

似是想到了什么，青衫文士原本得意的神情一僵，终于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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